第十六章 磨練圖志(三)

河池老鬼道:“你先生乃是這思空道長領去找到你的。”遂將張小寶被救的經過細說了一遍。

原來那陳氏三傑和靜虛教的徐靜心得知張小寶是河池老鬼的傳人,便着人四處打探河池老鬼的下落,卻讓思空道長得知了,他原本正要找何鐵腕,恐何鐵腕遭了五毒教的毒手,又擔心自己一人救不了他,適巧南逸居士到了這裡,於是便拉着他一同來找何鐵腕,卻沒想到終究遲了一步,讓五毒教的人搶了先,沒能救得了何顧二人性命。南逸居士遇到河池老鬼,便將這事的經過一一告知了他。

張小寶得知救自己的何鐵腕和顧仲元都死於五毒教的劍毒之下,心中十分難過。

河池老鬼忽然定定地望着他道:“徒兒,你的造化當真不小啊,看來你已盡得了東方老怪的真傳。當初我雖知你是一個可造奇才,卻不曾想到你這麼快便有大成。你先生知你做了這老怪的孫女婿,又知你服了他家的飛天至仙丹,成了這老怪的傳人,甚是放心,要我傳話給你,好生聽這老怪的話,不可辜負了你那未婚妻的一片癡情。”

張小寶回道:“弟子知道,決不敢有忘先生和師父的教誨。”

東方藥王開懷笑道:“河池老鬼,你口口聲聲徒兒徒兒的,可我這寶兒卻絲毫也不曾得到你傳授,莫非你想空佔名頭不成?”

河池老鬼也笑道:“你這老滑頭,搶了我的徒兒,佔盡了便宜,又來說這油水話。好!乖徒兒,今兒爲師的便要教你武功,看是爲師的武功厲害呢,還是你這滑頭爺爺的武功厲害!”

說完,河池老鬼便領着張小寶來到後面禪房裡,正色道:“徒兒,你的內功已頗有火候,無需爲師的多加指點了。你爺爺的‘含沙射影追魂電’絕技,江湖中人聞之喪膽,想來也不亞於本門的陰陽婆娑劍法了。只是你爺爺的‘含沙攝影追魂電’乃是掌法、拳法的通用之術,重在身法快捷,招式詭異,卻並非正宗劍道。當年爲師的曾與你爺爺比鬥過一次,我雖在身法上輸了他一籌,捱了他一掌,但他卻在劍法上輸了我一籌,也吃了我一劍。哼哼,本門的陰陽婆娑劍在江湖彙總也是頂天立地,放眼天下,沒有人敢存小視之心。這路劍法極是精深奧澀,雖只有三十六招劍法,但要悟透此劍法,尋常人只怕要用上十年八年的工夫,若是有這般功力,又天資極佳的人呢,大約也要個一年半載方能悟透其中之神髓。乖孩兒,以你的絕世資質和現在的功力,大約半年時間即可學成。爲師的現下要將這三十六招

精奧劍法傳授與你,且看你能領悟多少。”

張小寶覺得他說的陰陽婆娑劍似是在哪兒聽說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只聽河池老鬼又道:“上乘劍道中講究四相融通。所謂四相者,乃是氣、神、形、意。氣注入丹田,神貫於鋒鍔,形隨意變,意與神隨。若領悟了此中的道理,則劍便是神,形即是意,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便是劍道的真諦。本門的陰陽婆娑劍,乃分六式,一曰‘龍蛇’,二曰‘風雨’,三曰‘水火’,四曰‘雷電’,五曰‘天羅’,六曰‘地網’。每式又分六招,招中含招,套中有套,連綿不絕,變換無窮。此劍法每式都全然不同,卻又能銜接無缺。臨陣對敵,施展出來,令敵眼花繚亂,膽戰心驚。此劍法後二式殺氣太盛,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可輕易施出。本門的戒規只有三句話:不殺無辜,不淫女色,不趨權勢。你能做到麼?”

張小寶忙道:“弟子決不違犯門規。”

河池老鬼道:“好,現下爲師的便將這六式三十六招劍法一一演練出來,讓你瞧瞧。”說罷,將手中的黑色柺杖一抖,裡面露出一柄微微發光的烏龍寶劍,河池老鬼微一頓劍道:“看清了!”起手一劍,如蛇穿出,劍尖閃忽不定,喤然有聲,其勢有如長蛇吐芯,險惡萬分。竟看不出來襲向敵方何處,似已籠罩敵人各處要穴。一招未盡,只聽河池老鬼道:“這第一招名曰‘靈蛇浮影’。”

張小寶點點頭,心想這一招我曾見玲兒使出過。只是遠不如師父使的這般兇險詭異,劍氣渾然。張小寶忽然想起自己原來是聽玲兒錦兒說起過陰陽婆娑劍,似是一個姓白的因報答玉芬姐姐救他孫兒的情義,才傳授了她三招陰陽婆娑劍法。想畢,只是眼前劍光飄忽,銳氣襲人,河池老鬼已施出第二招。這一招更是奇詭無比,如同無數條龍蛇飛舞,道道寒光,點點星芒,但見一片幻影,如蛇伸吐,似龍飛翔,陰寒之氣森森逼人,殺機重重。

張小寶在旁正看得心寒,只聽得河池老鬼又道:“這第二招名曰蛇龍爭暉。”如此濤濤演來,一招更勝一招,招招有變,變中生變,奇中出奇,險中藏險,詭異莫測,神鬼難辨。尤其是最後二式,更是殺機四起,險惡萬分,令人心驚膽戰。

河池老鬼一一演練完畢,又一招一式地傳授給張小寶。原以爲張小寶至少也要到明後天才能將這三十六招劍法學全,不料張小寶過目不忘,一點就透。才鼓交三更,張小寶便已學得滾瓜爛熟,出手不凡。

河池老鬼感嘆道:“乖孩兒,以你如此天資,想來要不了半年便可以悟透此劍法中的精妙神髓。好了,你既已學會了這三十六路劍法,此中神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全靠你慢慢領會。唔,爲師的要去睡覺了,你也去歇息吧。”

張小寶卻充耳不聞,只覺得這陰陽婆娑劍法妙不可言,趣味無窮。手中劍影婆娑,嘯聲大作。情不自禁地身形浮動,飄閃如風如電,原來竟不知不覺將那《天奇》中的‘含沙射影追魂電’融爲一體,愈練愈覺得這劍法神妙無倫,心中也越悟越透徹。這樣反覆練來,如癡如狂,不覺天已大亮。忽聽有人嘆道:“好功夫!”

“好劍法!”扭頭看時,卻是東方藥王和河池老鬼雙雙立在院內。倆人見他同時施出兩種武功,威力已然倍增,大是驚異,都不由自主地讚歎起來。

河池老鬼說的是“好功夫”,乃是讚歎東方藥王的含沙射影追魂電,東方藥王說的是“好劍法”,自然也是讚歎河池老鬼的陰陽婆娑劍了。

張小寶連忙叫過二爲長輩,東方藥王哈哈笑道:“乖孩兒,難得你有這等天份,竟能將兩種武功融爲一體,又使得這般傳神。哈哈,以你現在的身手,只怕爺爺我也敵你不過了。”

河池老鬼也笑道:“乖徒兒,爲師的看你這等氣勢,似已領悟這路劍法中一大半神韻。唔,想來要不了幾天你便會盡得真諦。老滑頭,你我幸得這等蓋世奇才做傳人,須得好好幹一杯纔是。”

東方藥王開懷道:“好!你去找酒來。寶兒,你照例捉兩隻雞來!待會兒吃了飯,你師父還要趕路呢。”

不一會兒,河池老鬼果然又找來一罈松子酒,張小寶也將雞捉了來。大家一陣忙碌,這冷清的寺廟裡又炊煙冉冉,酒肉飄香。飯後河池老鬼對張小寶道:“徒兒,爲師的還有許多事要待料理,須得

趕早離去。他日若有善使本門劍法的人找你爲難,可看在師門的份上,不可傷了他的性命。”

張小寶道:“師門中是不是有個姓白的長輩?”

河池老鬼搖搖頭。

“那?”張小寶一愕。

河池老鬼突然道:“按徒兒剛纔說法以及招式,這人應該是蓬萊蘇家的掌門蘇十貫,也算是我的師兄了。當年他因觸怒了你師祖龍羽散人,被逐出山門。他一氣之下竟投奔了與師門有隙的澹臺流雲

的門下。唔,那澹臺流雲對你爺爺甚是垂青,你爺爺險些便成了他的……他的過門女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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