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畫1

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在水泥路上映出一道道詭橘的痕跡。“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着粗重的呼吸聲。女孩扶着牆劇烈的喘息着,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空無一物,還未放下心,突然意識的了什麼。她僵硬的轉回頭,空曠的街道延伸到黑暗之中,偶爾只有幾個垃圾被風吹散。地上一個包裝袋飛過女孩面前,她鬆了一口氣,揉了揉因繃緊神經而疲累酸澀的眼,然後在放下手的一瞬間對上了一張腐爛的臉。“啊啊啊!!!”

漆黑的房間寂靜無聲,牀上熟睡的人忽然從牀上驚坐起來。“呼呼...”趙玉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她用手擦去滿頭的汗,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二十分。趙玉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手指遲疑的在上面滑動,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她無力的倒回牀上,用胳膊遮住眼,已經好幾天了,這個夢。良久,趙玉忍不住疲憊悠悠睡去,卻沒看到牆上一雙眼睛注視着她。

羅年無所事事的擺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看了看不知在寫着什麼的羅斯,再看看旁邊認真看書的君諾,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個鬼啦!他已經好久沒有出門了,都無聊死了,不對,他已經死了。總之,他今天一定要找些事情做。然後看見祈言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怎麼了?”羅斯問道。“最近發生好幾起惡鬼吃人的事,我要去陰陽驛開會,大概需要三天。這裡就先交給你了。”祈言打開抽屜,拿出了幾個平安結,交給羅斯,“這上面有我的陣法,你們帶上後一般的鬼傷不了你們。”羅斯接過平安結後隨手給了君諾和羅年一隻一個。君諾學着羅年的樣子將平安結綁在手上,擡頭時就找不到祈言的身影了。她拿起書準備繼續看,然後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這段時間儘量都別出去。”君諾...老大你知道這樣很嚇人哦不是鬼,雖然不會被嚇死但也不能這樣玩啊!

君諾被羅年拉着滿大街閒逛。他們本來是跟着羅斯去統計這裡的情況,然後羅年趁着羅斯不注意就溜了,順便拉上了她。君諾忍不住問道:“小年你是怎麼說動羅斯讓我們跟着?”羅年看了她一眼,得意的晃了晃頭,“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然後收到了來自君諾的一個白眼。

遠處街道傳來喧譁聲,他們好奇的飄了過去,穿過人羣,看見一個女孩摔倒在地上,旁邊倒着輛自行車,蔬菜撒了一地,車子前簍有些凹陷。女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扶起車子站了起來,接過旁邊人幫忙撿起的蔬菜,低聲道了聲謝,一瘸一拐的推着自行車離開。身後有個老大爺搖了搖頭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急躁了,得虧沒出什麼事兒。”君諾看着女孩的背影,總覺得好像見過她。她想不起來,搖了搖頭,可能是記錯了吧。突然君諾目光一凝,那女孩周身慢慢浮現出一個有些虛幻的黑影,雖然只是一瞬,她確定那是隻上千年的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鬼瞪了她一眼。

趙玉回家後東西往旁邊一放就癱在沙發上。她已經好幾晚都沒有睡好了。還好輪到她休假,今天出去買個菜還差點出事。啊啊啊,她煩躁的揉着頭髮,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如...找個陰陽先生。

君諾和羅年剛轉過一個街角,就看見羅斯黑着臉看着他們。君諾...我說我是被迫的你信嗎。晚上,兩隻老老實實趴着抄書,“你們怎麼又被罰抄書了?”剛回來的阿阮問。“這不公平,爲什麼她就可以出去!”羅年瞪大眼指着阿阮問。羅斯瞥了他一眼,沒理他,然後扔給阿阮個平安結。阿阮撇了撇嘴,“我是去做委託了,再說還有慕雅姐和我一起呢。”羅年看了看旁邊的君諾,“算了。”沒看見老大還給了君諾一個平安結而沒給羅斯和慕雅嗎。君諾:...這叫躺着也中槍嗎,還有我原本以爲平安結是一隻鬼一個的,結果是隻給我們三個嗎!我知道我弱,但不要一遍又一遍的說啊!話說之前那女孩我好像在殊途見過。

一間咖啡館裡,林喬看着面前有些緊張的女孩,摸了摸腿上顯得急躁不安的黑白,嗯就是那隻兔子,他叫它黑白。趙玉有些狐疑的看着林喬,她總覺得這人太年輕了,跟她想象中根本不一樣。不過這是朋友從她朋友那裡打聽來的,據說很厲害。林喬抿了口咖啡,開口將對面人的注意力拉回來,“趙小姐,能想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種夢的?”“啊,我想想。好像是快一個星期了。”趙玉摸了摸耳垂說道,看見林喬看着她放在耳朵上的手,她笑了笑,“我有個毛病,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摸耳朵。怎麼了?”林喬搖了下頭,“那那之前有沒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情啊,沒有吧。對了,我那天路過一個街道,看見一個酒吧,可我明明記得之前這裡什麼都沒有,然後我就進去看了看,還喝了杯紅白相間的飲料,應該是酒吧,不過還挺好喝的。”說着還回味似的咂了咂嘴。林喬...怎麼覺得那杯酒在哪裡見過?他追問道:“那酒吧叫什麼?”趙玉捏着耳垂想了想,“好像叫殊途。”林喬愣了一下,“你,有沒有拿到一塊木牌,上面寫着殊途何歸幾個字?”“哦,那個啊,我之前在我家旁邊撿到的,看着挺好看的,就留下了。那木牌難道有問題?”“趙小姐,我需要去確認一些事情,之後我會再聯繫你。對了,帳已經結了。”說着抱起黑白急匆匆的離開了。剩下趙玉氣憤的跺了跺腳。

曼落正在整理東西,“咚”的一聲就看見林喬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曼落“...我的門!”林喬衝到面前,“我之前調的那杯酒在哪兒?”曼落推開湊到她面前的臉,擦了擦因主人太激動而肆意跳躍的吐沫星子,慢悠悠的開口:“那杯酒我記得被一個小姑娘喝了...”話音未落就聽見林喬的激動的聲音。“那酒裡面可是...哎呀,總之喝了就變成半陰之體。不過只有九天時間。”半陰之體,介於人與鬼之間的體質。對人來說只是能見鬼,但對於鬼來說是大補之物,而且若是一些心術不正偏有鬼力很強的捉鬼人遇見了,可能會將其煉成鬼侍。看林喬要離開,曼落面色凝重的說:“祈言去陰陽驛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對了,還有幾天?”林喬知道她在問酒的時效,“不算今天,還有三天。”他頓了頓,“按她說的,估計早已經被盯上了,就是她身邊有隻鬼保護着她。可那隻鬼看起來也撐不了多久了,連身體都快凝結不了了。”“既然這樣,不如趁知道的還不多時引蛇出洞,免得事情被鬧大。”“嗯,我去叫上羅斯。”“還有君諾。”曼落看着林喬笑了笑,“可不要小看她啊!能經得住上千年的封印而只是失去記憶,可不是輕易能辦到的。”“也是。”

“你介紹的是什麼人啊!突然就離開把我丟在那裡,真的靠譜嗎?”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趙玉驚訝的瞪大眼睛,“真那麼厲害?”“好吧,我等他再聯繫我吧。”趙玉無意識的捏了捏耳垂,“對了,你最近怎樣?”掛了電話後,趙玉坐在牀邊,餘光瞥見牆上的畫。畫上用了大量的潑墨,只在右下角留下了一片空白,她看見這畫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覺得畫的意思是囚住光明。這畫是前幾天她在一個集市上買的,說來也奇怪,那老闆看了她一眼,然後竟將畫直接送給了她,而且那集市的人穿成什麼樣的都有,可能是行爲藝術吧。她進去的一剎,像是闖進了一段不屬於她的時空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裡面的人在她進來的時候看着她,眼神裡似乎有訝異,還有別的東西。不過在看到她書包的時候收回了目光,好像有些忌憚,而她當時書包上掛着那個木牌。今天那人也問起來這個木牌,是不是這牌子是她遇到這一切的原因?會不會扔了就好了?

趙玉拿着木牌,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這裡離她家已經很遠了,她糾結了一下,將牌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轉身離開。卻沒看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黑影,站在垃圾桶旁邊想要拿出木牌,卻一次次的徒勞的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