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 生活平淡卻安謐。
又到了許頌店裡小寵物自由活動的時間了,許頌腦子裡還想着婚禮的事項,小傢伙們圍了她一圈, 趴在她腿上, 還有搭在她背上直撒嬌的——
家裡一個撒嬌的, 店裡一羣撒嬌的。
被撒嬌支配的恐懼。
還好撒嬌不等於無理取鬧, 所以出乎意料地很享受。
“頌姐, 我們學校放暑假了,然後我得先結束兼職了。”林若湊過來也蹲下身子跟許頌輕聲道。
“好,那等會我給你結一下工資。”許頌側過頭看她, 側臉在陽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澤,白皙的皮膚被曬得微微有些發紅, 許頌摸摸丸子的腦袋, 這隻蠢哈吐出舌頭歪着腦袋跳出老遠。
“謝謝頌姐。”
“歡迎再回。”
“嗯嗯!”
【小奶糊:老婆不在的一個下午, 想她想她還是想她。】
自從上回家宴回來之後許頌就給陳席改了備註——
很貼切。
【song:……/白眼】
【小奶糊:老婆不想我嗎,要親親QAQ】
【song:不想】
【小奶糊:嚶嚶嚶QAQ】
許頌翻了個白眼, 嘴角卻掩不住的笑了。
【song:店裡缺個前臺。】
【小奶糊:呵,女人。】
【song:來不來?】
【小奶糊:親我一下。】
【song:啵啵。】
陳席果然沒過多久就開車過來了——
林若還在櫃檯上收拾東西,看有客人,皺着眉心想有點眼熟,尤其是那隻碩大的雪獒實在難以忘懷:“歡迎光臨,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需要你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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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一臉懵逼的盯着陳席好看的臉, 沒想通。
“這麼快?”許頌剛好從美容師那過來, 雙手環胸, 挑挑眉, 笑得頗爲愉悅。
“老婆宣召不敢怠慢。”陳席把雪獒的狗繩遞給她,多妹兒有些不開心的別過頭往陳席那邊靠, 許頌抵抵腮幫,這個喂不熟的小白眼兒狼!零食都是誰餵它的!
“???頌姐……這”林若視線在兩人之間穿梭,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脣顫動一會纔有些不可置信的輕聲問“頌姐,你們結婚了?”
“嗯哼。”許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不會是上回給雪獒美容那天吧?”
“小機靈鬼兒。”
“頌姐,花捲又不肯洗澡!”小雅從洗浴間出來,視線先放在陳席和許頌手裡突然牽着的雪獒身上,愣了半晌之後纔跟許頌說明情況——
花捲就是許頌之前帶回來的小流浪狗,白白的,後面才發現它其實是隻薩摩耶,現在大了一些,但是又皮又不聽話,沒有許頌就不洗澡——
“你先過去,我馬上過來,林若你教教小陳席,告訴他前臺要幹什麼。”
“老闆……這”
一般而言,老闆是男的他老婆就被稱爲老闆娘,可老闆是女的……老闆的老公或許應該被稱爲老闆爹……?
“放心教。”許頌半彎着腰摸摸多妹兒的毛絨絨的大腦袋,再把狗繩遞給陳席,轉身往洗浴間去了——
等許頌給花捲洗完澡,修修毛髮再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林若已經離開了,只有陳席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背挺得很直,雙臂自然搭在桌子上,微低着頭還是他的數學題——
只是好像換了一本。
花捲被許頌牽着,它不過才三四個月大,自然比不得高大的多妹兒,花捲一見到多妹兒就可以齜牙咧嘴,嘴裡“嗚嗚嗚”個沒完,超兇——
或許這大概是,一店不容兩大白狗?
而多妹兒則是眼皮都沒掀起來看它一眼,全程端坐在陳席腳邊,即使花捲在許頌旁邊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撲過去,多妹兒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能這就是王者之姿吧。
“花捲,幹嘛呢?乖!”許頌防止它再繼續叫下去,連呵斥帶誘哄的拉走了。
陳席這個前臺當的怎麼樣不知道,反正他連歡迎光臨都沒說過,每天面無表情坐在那,活像個百年冰窖,只有許頌在的時候才露出些溫和的神色,而且每天只有一句冷淡的“請問有什麼需要?”
許頌原以爲就他這態度她可能要倒閉,然而許頌店裡的生意卻越來越好了,尤其是養寵物的女性顧客,有的甚至每天都來給寵物洗個澡——
然而狗狗的皮膚比較薄,需要隔一段時間洗澡,如果每天洗,則會降低皮膚的保護力,所以每次許頌都還要給這些女顧客做思想工作——
某天,陳席在前臺登記收費信息,有些口渴準備倒杯水,剛出前臺,一個女人走路飛快,直直朝他衝來,陳席微微一避開,那女人一個慣性差點摔個狗吃屎——
陳席沒有伸手扶,心想着,還好沒接水,不然許頌給他新買的衣服就要被澆到了。
那女人尷尬的笑笑,進來的時候手裡牽着的小泰迪卻不見了。
陳席公事化的口吻道:“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你瞎啊?”
“……”
“走路不看路,沒事兒撞我心口上。”那女人頗有些嬌羞地低下頭。
“……”
“明明你自己撞過來,還想把我老公碰瓷走嗎?客人?”許頌見小雅和小李忙不過來,剛幫忙完,有些輕鬆愉悅地走過來看看陳席,剛好看到全過程,臉上的笑意都斂起來,眼皮一掀,頗爲不耐。
“你老公?”那女子有些不敢置信,雙眸都瞪大了,陳席穿着白T有點學生氣而許頌則是成熟系的包臀裙,看着就不太搭。
“不然呢?”
“頌姐……有隻小泰迪,差點把那幾個正在洗澡的狗狗給強了……”小雅慌亂地跑過來,手裡還牽着一條棕色的小泰迪。
“寶寶!你怎麼能亂跑呢!”那女人連忙接過她的狗。
“麻煩你管好你隨時發/情,精力旺盛的小泰迪,和你自己謝謝。”許頌抵了抵腮幫,沒好氣地拽走陳席。
陳席沒說話順着她的動作,嘴角弧度不動聲色地彎了彎。
都不用他解決,吃醋了啊,非常好。
“……你!”女人氣的七竅生煙,“你”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出來,鼻子裡哼了一聲踩着高跟鞋頗爲氣憤地出去了。
“我就一會不看着,你就要被拐走了。”許頌沒頭沒腦嘟囔一句,頗有些小女孩兒似得噘嘴不開心。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手裡嗎?是心裡就更好了。”陳席晃晃被許頌拉着的手。
“……”小雅站在旁邊尷尬的不知所措,默默地溜回洗浴間。
——
林唯七夕婚禮的前幾天,陳席被臨時派出國進行學術交流,所以真正到林唯婚禮的那天,許頌只好和姜萌一起出席——
早上陳席還給她發了情人節快樂的微信語音。
林唯選擇了巴厘島的露天婚禮,許頌他們還在海邊的酒店裡,從窗外就可以看到巴厘島湛藍清澈的海水,有海風從窗外滲透進來帶點鹹味兒,昨晚剛到的時候她還在沙灘上踩了踩,是軟軟的細沙。
“頌頌,要不然別去了吧,我看着都糟心。”姜萌整理着她的小禮服,自顧自跟對着鏡子描口紅的許頌說着。
“爲什麼不去?”許頌臉上神情未變,連睫毛都不眨一下,毫不動容。
“……”姜萌欲言又止地倒也沒再多說。
許頌塗口紅的手反而一抖,蹭到臉頰上,許頌輕輕擦掉了。她其實沒告訴姜萌,林唯還想讓她做伴娘,說那樣還能跟她站在一起。
許頌當時就拒絕了。
參加婚禮的人並不多,除了少數人許頌並不認識之外大多數還都是他們的高中和大學同學——
許頌原不想再聽別人說些什麼,於是她特意自己坐在最邊上,姜萌則坐在她旁邊——
然而她的肩膀被人從後面輕輕拍了拍。
許頌幽幽嘆口氣,身子沒動假裝沒感受到——
然而那個人顯然不打算放過她,這回拍和叫一併用上了。
許頌轉過頭,帶着禮貌而疏離的笑意——
“丁茉怎麼了?”
“許頌,你怎麼跟唯哥分手了啊,七年了都,多可惜啊,校服到婚紗呢!”
“嗯。”
“分手就分手你咋還來參加婚禮,是搶婚嗎?”丁茉還環顧一圈才小聲說道。
“嘖,丁茉,二十七八的人了你腦洞能不能別跟讀書時候是一樣大?”
“嘿!我這不是關心一下你嗎?那麼兇”
“謝謝。”許頌轉過臉,笑容瞬間消失。
而後就聽到背後小聲嘀嘀咕咕的聲音,婚禮進行曲放着倒聽不太清,不過也好,懶得再聽。
新娘丁亦雪挽着父親緩緩入場,海上玻璃橋上鋪滿了新鮮的香檳玫瑰花瓣,而林唯站在盡頭,等着他的新娘,許頌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覺得他的視線似乎還投向了她的方向。
許頌視線突然有些模糊,精神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