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程斐語氣淡然，“手術成功，基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恢復期比較長，可能要坐一段時間的輪椅。”
顧汐心裡一緊：“那你的拍攝……”
“沒關係，你也知道我的戲份都集中在前面，之前已經拍的差不多了，後面有需要我補拍的部分應該也都是特寫，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戲，不會有什麼大影響。”
聽了程斐這話，顧汐才暗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都是我連累了你，醫藥費……”
程斐拿着筷子的手僵住。
他眼睫微顫，無奈苦笑道：“我們之間，至於生分到這種地步嗎？”
顧汐的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角：“師兄……”
她擡頭對上程斐那微帶了點兒怒意的眼神，自嘲一笑，改了口：“程斐哥。”
“其實在我心裡，你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過，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最親的哥哥看的……”
哥哥?程斐心裡越發的澀然，他知道她那時候年紀小，可能還不懂****。
可今天聽她親口說出這種話，他才知道被被最深愛的人否定自己的感情是有多傷人。
“可我從來都沒有隻拿你當做妹妹看。”
明知道這話出口很多事情都徹底的回不去了，可他還是剋制不住的說了出來。
“我對你的感情，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感情，我死守了近十年，不會弄錯。
“你……”顧汐睜大了眼睛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能感覺出程斐對“安歆”有種很執着的感情。
她曾經委婉的勸過程斐，讓他放棄，這樣才能遇到更好的。
當時程斐回絕的那麼果斷，他說：“在我看來，她就是最好的，無可取代。”
那時她就隱約感覺到，程斐對她，或者說對安歆的感情，強烈到超出她想象的範圍。
可那也只是推測，遠不如今天親口聽他說出來來的震撼。
“你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麼蕭言看到你護着我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程斐端着粥碗慢慢的喝着，淺聲笑問。
卻又不等顧汐回答，便自己說道：“因爲他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而且他以爲，你對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
顧汐這會兒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怪不得只要一碰到關於程斐的事兒，蕭言的反應就那麼的反常。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誤會了她和程斐的關係。
“今天的事，我應該向你道歉。”程斐繼續說着，“我確實吻了你，而且是當着他的面吻了你，這一點兒蕭言他沒有騙你，”
“而且說實話，我其實是故意的。”
這話一出，顧汐徹底呆住了，下意識的愣愣問了一句：“爲什麼要這樣？”
“爲什麼？”程斐低頭看着手裡的那碗香菇粥，用勺子舀着香菇的碎粒，“衝動吧，現在想來確實是衝動了，不過當時只想着……報復。”
“他奪走了我最珍愛的人，我不過就是氣一氣他，讓他也不好過而已。”程斐說到這兒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出聲來，“倒也沒想到他那麼經不起激，而且到最後反倒把你推到了那麼兩難的境地……”
程斐喝了口粥，眸光微暗：“抱歉，那並不是我的本意。”
顧汐以爲自己會生氣的。
畢竟，說到底就是程斐那一個吻才成了她和蕭言誤會爆發的導火索。
可他就那麼簡簡單單，光明正大的說，我就是報復。
她一點兒火氣也發不出，有的只有……心酸。
“就像你說的。”顧汐微垂着頭，淺聲說，“蕭言一開始就先入爲主的定位了我們的關係，所以我們倆這矛盾的爆發，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你做的事，不過是將矛盾提前激化……”她喃喃道，“其實這樣也好，一直捂着反倒容易出問題，倒不如攤開來，直接面對。”
程斐把粥碗放在餐桌上，拉了拉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笑問了一句：“你不生氣嗎？”
“當然生氣啊。”顧汐略誇張的嘆了口氣，“突然佔我便宜，就算是劇情需要你也得先給我打聲招呼才行。”
程斐微怔……劇情需要？
他落在顧汐身上的目光深了幾分，隱約明白了，她是想要把兩人的關係導正。
那麼輕鬆帶着點兒玩笑的語氣，可以是平常朋友的關係。
但親吻這種過分親暱的事，就只能是劇情需要……是工作啊。
他斂眸掩住眸底的黯然神色，脣角輕牽起一抹笑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這次算我錯，我道歉，等出院出有空請你吃飯。”
“吃飯可不夠誠意，而且等你空閒下來，誰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程總你要真的想道歉，怎麼也得給員工點兒福利才行啊。”
程斐失笑：“你倒是不客氣，敢問我討好處了。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福利？員工想加薪也得看老闆是不是給的起才行。”
“老闆您給個機會就行。”顧汐坐直了身子，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我想要《花季華年》這部劇的女主位置。”
《花季年華》那就是之前他給她的那部都市愛情劇的劇本，之前她還一直猶豫着要不要接。
不過看現在她的樣子，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真的想要要演了？”說起工作的事兒程斐也變得嚴肅起來，“說說看是什麼讓你態度變化這麼大，又打算接這部戲了？”
“要做一個好演員，最基本的就是要敢於挑戰不同的戲路風格。”顧汐也端着一本正經的架勢和他說着，“就像師兄你說的，這部戲藉着我身份的噱頭去炒作，可能是當下最適合我接，也最容易捧紅我的一部劇。”
“既然等於是爲了量身打造的，這麼好的機會，我又怎麼能拱手讓人？所以我接，只要能接，我就必須接。”
她不想自己再這麼消沉下去了，只要有機會，她就一定要去努力把握。
程斐點頭：“成，倒還有那麼點兒氣勢和決心。既然你願意接了，那其他的我去和對方談，你等着到時候試鏡，以你的實力，應該問題不大。”
程斐既然說出這種話，那這事兒應該就是十拿九穩了。
顧汐暗暗鬆了口氣，重重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謝謝程總了。”
程斐笑着瞥了她一眼：“在這兒還叫我程總？”
“程斐哥。”顧汐一點兒也不扭捏，“這麼算起來我也算是託關係走後門了吧？”
程斐失笑，明知道她就是故意把兩人之間的關係定位，他該阻止的，卻阻止不了。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疼着她縱着她的，現在也一樣。
不想讓她爲難，因爲……捨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