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小聲嘀咕：“是我的錯覺嗎？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人在盯着我。”
之前那些人盯着他，蕭言早就發現了，只是沒在意罷了。
他拉着顧汐的手讓她在椅子上坐下：“沒事，我在呢，誰敢把你怎麼樣？”
冰冷的目光凌厲的掃過去，那邊的人都乖乖的轉過了視線。
“這會兒師兄正在拍，他和肖影連着拍兩場，之後纔是我的戲。”顧汐喝了幾口熱水，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蕭言拉了另外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顧汐不由多看了他一會兒，蕭言挑眉問：“怎麼了？”
“你臉色很不好。”顧汐不放心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晚上你有好好吃藥嗎？”
“嗯。”蕭言把她的手拉下來捧在掌心暖着，“把止疼藥和鎮定藥的劑量減了，本來加藥也沒幾天，減了應該也沒事。”
顧汐擰着眉，把水杯遞給他讓他喝點，蕭言也不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就又把杯子推給她。
他怕顧汐多想，隨意找了個話題岔開和她聊着，說了幾句顧汐倒是想起了正事。
“你讓助理訂機票吧，明天晚上能回去了。”
“明天你的戲份就結束了？”他剛過來，正好她的戲份拍完，未免太湊巧了。
顧汐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說你太會趕時候了啊，我這一段的戲正好到明天，就請一個星期的假，回來不耽誤接下來的拍攝。”
蕭言聽她這麼說也沒多想：“我明天就讓助理安排。”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那邊開始拍她的戲份了，她忙脫了蕭言給她披的那件外套。
“要是有哪兒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啊。”最後還不忘叮囑了一句才朝着拍攝場那邊走去。
蕭言把她的大衣收好，她坐的那張椅子空出來，一道人影就走了過來：“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蕭言擡頭看是程斐，笑道：“劇組可是你的地盤，你坐哪兒我哪兒敢管啊。”
程斐在那椅子上坐下，取出煙給蕭言遞了一根，蕭言也沒和他客氣直接接過來點上。
程斐點着煙抽了一口，掃了他一眼：“差點忘了你身上帶着傷呢，吸菸不好吧。”
“沒事。”蕭言朝拍攝場那邊看去，“只要別被她看到就成。”
程斐自然能聽出蕭言說的那個她就是顧汐，不由低笑：“你們倆，這算是合好了？”
“嗯。”蕭言屈指彈了彈菸灰，“說起來，上次的事兒也麻煩了你那麼久，回帝都我請你吃飯。”
“成，你蕭總財大氣粗的，你要請客，我可不和你客氣。”程斐一本正經的說着，“挑最好的最貴的就成，反正你也不差錢。”
蕭言知道程斐只是在和他開玩笑，也只笑笑沒應聲。
“既然定了，就好好過吧，顧汐是個好女孩兒，值得你好好對她。”程斐眯眸看着拍攝場上的顧汐，沉默了半晌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昨晚的事兒，你應該也都知道了，那個背後出錢主使的人，現在就在你家裡住着吧？”
蕭言點頭，說到這個話題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這事兒是你的私事，按說我不該插嘴，不過顧汐既然要跟你回去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程斐抽了口煙，“在臨華，她都敢用這種手段，等顧汐回了帝都，難保她不會更變本加厲。可能的話，還是讓顧汐離她遠點。”
“我知道。”蕭言沉聲應道，“我有安排的，有我在，就絕不會讓她再遇到那種事。”
煙霧彌散，程斐的神色看上去也有些模糊：“好好珍惜吧，既然是在意的人，就一定要好好的護着，什麼時候都不要大意。”
人總是這樣，以爲未來都是光明美好的。
就像曾經的安歆。
他一直以爲，那小丫頭會一直陪着他，慢慢長大，慢慢接受他的愛，終有一天會成爲他的妻子，和他永遠在一起，廝守一輩子。
那天他準備好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晚上還和她互道晚安，想着明天，就能給她一個生日驚喜。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已經沒有明天了。
那晚的轉身，那晚的告別，就是永遠離去的訣別。
有時候，真的是直到失去了，才懂的要去珍惜，可往往都爲時已晚。
蕭言看程斐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起了安歆的事，忍不住出言勸道：“程斐哥，你也想開點，安歆她，畢竟已經……”
“我知道，都多少年了，哪兒還用你再安慰我。”程斐低聲笑着，夾在指間的香菸燃了一段，菸灰落在地上。
程斐擡頭朝拍攝場那邊看去，緩聲說道：“其實我也說不清是爲什麼，可這麼多年了，我都還是有點……不肯接受當年的事。我總感覺，火場裡的那個，不是歆歆。”
“歆歆她應該還活着，只是……活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程斐這麼說，蕭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纔好，程斐對安歆的感情，他是知道的，絕不比現在他對顧汐的少。
如果現在顧汐也和安歆當年一樣離開……他絕對不會接受那樣的現實。
不過，自私點來想，顧汐她現在還在的，還好好的活着在他身邊。
他脣角牽起一抹淺笑的弧度，轉頭望向程斐，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他正看着拍攝場，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蕭言發現，他正在看的是……顧汐。
他心裡突的一跳，莫名有些慌，突然就想起顧汐說的毛球和毛條的事，想起她吃麪時和安歆一樣的動作，想起她給他下的那碗荷包蛋埋在碗底的龍鬚麪。
第一次見面時，程斐說：“你有沒有覺得她和小丫頭長的有些像。”
那天晚上，他給程斐打電話，程斐突然問他：“顧汐到底是不是安歆？”
程阿姨拉着顧汐的手說：“這眉眼，我怎麼會認錯呢，她就是歆歆啊。”
她說：“你可答應過嫁給小斐，給我做兒媳婦兒呢。”
連他都有懷疑過顧汐和安歆的關係，還特地去調查過，那程斐……難道就沒有一點兒懷疑嗎？
如果顧汐真的和安歆沒關係還好，如果有關係……
蕭言斂眸，掩住眸底的暗芒，神色堅定而決然。
就算顧汐真的就是安歆，就算程斐不肯放棄，他也絕不會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