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蘇不知道蕭澤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才故意說出這話的。
是想要在薛陽的面前刻意表現,還是別的什麼,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深究。
只自欺欺人的想着,他這話,就是真心實意的。
就好像他真的,等了她很多年。
單是這樣想着,心裡那些原本壓抑着的不安和忐忑全部都一掃而空,剩下的只有滿足,感覺甜的都能冒出蜜來。
不過是因爲,他說了那麼一句話,而已。
薛陽在兩人的對面坐着,把他們兩人臉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水蘇喜歡蕭澤,這是他早在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可蕭澤……他的心裡真的有水蘇嗎?
水蘇看着蕭澤的時候,眼底滿是掩不住的純粹的感情。
可蕭澤,他看水蘇的眼神裡,有着太多複雜的東西。
不過,既然故意在他面前說這種話,是想要宣告所有權吧。這至少能證明,他對水蘇,又佔有慾。
薛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睫垂斂,心裡暗歎了口氣,事情應該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
既然這是水蘇自己的選擇,他也該支持她的。
這麼想着,他放下了咖啡杯,看向蕭澤笑道:“蕭先生放心,你們的訂婚宴,我一定會到場的。”
“小瑤還在家等我回去吃飯呢,我就先走了。”薛陽說着已經站起了身來,“蘇蘇,那份文件你就拿回去看吧,過幾天回研究室的時候,你再拿過去就成。”
說完這話,他衝兩人擺了擺手便轉身離開了。
水蘇想要起身去送,蕭澤壓住了她的胳膊止住了她的動作。
等薛陽出了咖啡廳的門,他這才鬆開了她的手,掃了一眼她面前的文件問:“你們在談工作?”
“對。”水蘇不動聲色地把那份文件合上,“我們一直在跟進的一個項目總算是有些進展了。”
她工作上的事,蕭澤也沒過多的去追問,他知道那項目是水蘇和薛陽一起在研究的,單是這一點,他就不想去過多的瞭解。
“你的腳現在還能走嗎?”
他站起身,示意水蘇往邊兒上坐,蹲下身,捋高她的褲腳仔細查看她的傷勢。
水蘇自己就是一名醫生,所以發現崴傷腳之後,她已經做了應急的處理,崴到的部位已經被她復位了,但還留着些淤腫在。
蕭澤看到那傷處,神色微暗,幫她整理好褲腳,站起身來朝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我沒事的,你不是還要上班的嗎,快點回去吧,之前冷奕不是還說有個什麼會議需要你主持的。。
她搭住他的手準備站起身來,可沒想到因爲腳腕上帶着傷,又坐的有點兒久的緣故,突然站起來來的時候,小腿有些發麻,受傷的那隻腳一時間都使不上力氣。
剛借他手上的力氣站起來,她腳下就趔趄了一下,不偏不倚就撲到了蕭澤的懷裡。
明明她是比他要大幾歲的,可因爲男女天生的差異,蕭澤的身高着實比她要高出太多,她穿着高跟鞋也只勉強到他胸口稍稍靠上的位置。
這麼一撲,簡直就和投懷送抱是一樣的架勢。
水蘇羞憤欲死,嘴上明明還說着讓他走,轉眼這就撲到他懷裡了,這讓蕭澤怎麼想她啊!簡直丟死人了!
她低着頭,根本就不敢去看蕭言臉上的表情,也因此錯過了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抱歉啊,我不是……”她抵着他的胸口,想要站直身子,手臂上還沒使上力氣,蕭澤的一隻手已經攬到了她的腋下。
在她因爲錯愕而忘了反應的間隙,他彎下身去,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腿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在兩人的關係變僵之前,蕭澤對她其實真的很好,雖說她比蕭澤要大,說蕭澤對她多好有點兒奇怪,但矯情點來講,那真的可以說是寵的沒邊兒。
大到各個節日的禮物一樣不缺,元宵節的湯圓,情人節的巧克力,端午節的糉子,中秋的的月餅,甚至是聖誕節的火雞和小鹿餅乾,每一樣都是他親手做好給她吃。
她生日那天,不管他有什麼要緊的事,都會陪她一整天。
小到可以幫她查資料,寫作業,幫她照顧藥草,在她姨媽疼的時候給她煮紅糖水,給她敷暖宮貼,滿足她任何無理的要求。
她到現在還記得,她十七歲那年,蕭澤纔剛剛十四,個子雖說已經比她要高了,看上去卻也還只是稚嫩少年。
那天夏天下暴雨,校園裡都積了很深的水,正趕上放假,連車子都開不進來。
那天他固執地揹着她一路從教學樓走到學校門口,一直到了車子跟前才把她放下,她身上沒沾半點兒的水跡,他的鞋子都已經被水給浸透了,連褲子都溼了大半。
樣子看上去格外的狼狽,但看到她沒有被弄溼,他就笑的格外的開心,眼睛亮的像是倒映了漫天的星辰。
她那時候還訓他,問他抽什麼瘋呢,非要親自揹她過來。
蕭澤當時看着她的神情格外的認真:“你生理期,腳不能碰涼水,不然你會肚子疼。再說,我怎麼可能讓別到的男人揹你。”
明明自己都還是個毛頭小子,卻充大人似的,張口閉口都是男人。
分明很好笑,可她那時候,卻只感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覺格外的暖,格外地窩心。
那天,他說的每一句話,他看着她的時候,那認真到閃閃發亮的眼睛,她一直記到現在。
三年前和他的關係變僵之後,她甚至都不敢去回憶之前的種種,甚至以爲,蕭澤可能真的……不會再和她親近了。
沒想到就在今天,她沒有一點兒防備地時候,他竟然又抱起了她。
那麼親暱的的姿勢……她曾一度以爲,是永遠的奢望了。
她的眼眶有些刺痛,怕蕭澤看出什麼異常,忙側過頭把臉埋在他懷裡。
蕭澤低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她身子僵硬的厲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手緊握着擱在胸口,不敢往他的身上碰。
他眯起眸子,臂上用力把她往上抱了抱,俯首在她耳邊兒低聲說:“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