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眸光暗下，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被傷成這樣，背叛到這種地步，都告訴自己多少次了，該死心了，怎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其實老闆早看出你醒了。”Jason拿了她的體檢表在翻看，漫不經心的說了這麼一句。
顧汐微睜大了眼轉頭看着他，Jason擡眸勾起脣角：“相信我，一個女人是不是在裝睡，她的丈夫絕對比醫生還要清楚。”
“他並不想拆穿你，正好我來了，他就順勢給了你一個臺階下。”Jason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笑的有些得意，“不過他沒想到我是真對他下了藥，但願醒過來之後他的火氣不會太大。”
Jason說完低着頭繼續翻那些檢查數據。
和夜希不同，他這些年在國外主攻的是西醫，看這些檢查數據已經足夠他看出太多的東西。
“問題不大，之前的休克期最危險，你已經熬過去了，以後只要好好養傷，就不會有問題。”Jason放下手裡的資料，示意顧汐伸手讓他診脈，“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配合醫生。”
顧汐一直很安靜，等Jason給她診完脈，她輕聲說了句：“謝謝。”之後便沉默了下來，轉頭看着窗外。
說實話，她裝睡，是因爲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蕭言。
離婚嗎？蕭言說了，他是絕不會同意的。而且那樣，反倒是襯了紀可馨的意……
可……原諒？要怎麼原諒呢？
蕭言說，一切都過去了。
是，他明白了真相，知道她是被設計被冤枉的，誤會解開了，似乎他們就應該順理成章的重修舊好。
她知道他已經在盡力的想要彌補……可有的東西，不是事後補償就能補得回來的。
就像她手上的傷，好了也會有疤，就算疤也消了，那皮開肉綻的疼也足夠她記一輩子。
之前蕭言做的那些事，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棒子，現在，他再給她一些甜頭，就想把她哄回來。
可大棒加甜棗，不是任何時候都有效的。
他紮在她心上的那一刀，太疼，疼到讓她長了記性，讓她知道怕了。就算他給她再甜的棗子來哄她，她也怕那是有毒的。
她斂下眸，脣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本來他們的婚姻就只是交易，她拼命想要闖出另一條路，最後只落得如今這麼個下場。
也確實……該死心了。
……
蕭言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迷糊，想起之前Jason出手把他迷暈，他猛然坐起身來，見Jason就在旁邊坐着。
“老闆。”Jason笑着和他打招。
蕭言擰眉：“你給顧汐診完了？她怎麼樣？”
“老闆娘的身體問題不大，好好養就是了，主要是呃……”Jason有些糾結的說，“有人來看老闆娘了……”
蕭言心裡突的一跳，急聲問：“誰來了？”
“紀家兄妹……”
話音未落蕭言已經出了休息室的門。
Jason看着牀邊被蕭言遺忘的鞋子，不禁失笑，這到底是有多急啊。
蕭言推開病房房門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大眼掃了一眼屋裡，紀可馨和紀少鳴在顧汐的牀邊站着。
夜希不在，冷焱不遠不近站在旁邊戒備着。
顧汐倚着牀頭坐着，臉上還沒什麼血色，但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些生氣。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落在他的腳上，微愣了一下，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紀可馨搶先出了聲。
“言哥哥……”那一聲帶了哭腔，聽來委屈至極。
顧汐抿緊脣角，平靜的收回目光。
蕭言沒理紀可馨，走到顧汐身邊：“醒了？感覺好點兒沒有？”
“好多了。”顧汐擡頭看着他，“你不是在隔壁休息室休息嗎？”
“剛醒。”蕭言說着目朝冷焱看去，“不是和你交代過，不要讓外人來打擾她養傷嗎？”
冷焱無辜的攤了攤手。
“是我讓冷焱放他們進來的。”顧汐解釋道，“紀小姐給我打電話，說想要當面向我道歉，我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她說着朝紀可馨看去：“不過看樣子，紀小姐似乎……更想向你解釋。”
“不是不是！”紀可馨悄悄瞄了蕭言一眼，見他神色冷凝，忙看向顧汐緊張的說，“顧姐姐你不要誤會，我是真心實意要和你道歉的！”
顧汐扯動脣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蕭言的臉色沉了下來，紀可馨來向顧汐道歉？這和黃鼠狼給雞拜年有什麼區別？
Jason把他的鞋拿過來，蕭言穿好鞋，向Jason低聲吩咐了幾句。
Jason聽着眼睛都亮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辦。”說完他便興沖沖的出了門。
蕭言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在顧汐牀邊坐下。
屋裡一直沒人開口說話，他也不在意，完全把紀家那兩兄妹當成空氣，在櫃子上的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慢慢削。
“紀小姐，有話你可以說了。”顧汐開口打破一室寧靜。
紀可馨握緊拳，咬了咬脣，半晌纔開了口：“這次，是我不好，是我設計讓你和言哥哥誤會。我知道是我錯了，言哥哥已經……教訓過我了。顧姐姐，我以後一定會把你當親姐姐看，不會再陷害你了，請你原諒我吧。”
紀可馨似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一番話，她低着頭，咬牙等着顧汐的反應，可等了半晌，顧汐都沒出聲。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擡頭朝顧汐看去，發現顧汐根本就沒有在看她，而是在偏頭看着蕭言削蘋果。
“你把皮削的太厚了，等削出來，就沒多少能吃的了。”顧汐看着蕭言手裡那都快要被削成方形的蘋果出聲提醒。
顧汐肯主動和他說話，蕭言的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沒事兒，一會兒切小塊，出來都一個樣。”
蕭言說着端了一個盤子擺在旁邊，把蘋果都切成小塊：“等我拿叉子給你，吃着方便。”
顧汐眼睫微顫：“不是你要吃嗎？”
“削給你的。”
蕭言說着拉開抽屜要拿叉子，卻聽顧汐開口：“我不喜歡吃蘋果。”
蕭言的手僵住，之前那份調查表上，喜歡的水果裡面她明明把蘋果寫在了第一位……
他眸光暗下，不想聽她說之前喜歡吃現在已經不喜歡了那種暗示性的話，耐着性子笑問：“那你喜歡什麼？”
“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