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有地方可以去,就不會大半夜的蹲在別人家的門口,而且還穿着一身完全不符合季節的衣服。
於是五分鐘後,美少年坐在伊利跟唐寵寵合租的客廳內。
伊利飛快的跑到自己的臥室裡,拿出乾淨的枕頭還有被子,放在沙發上。
給對方弄好了一切之後,又去廚房給對方倒了一杯牛奶。
美少年瞪着小鹿斑比的黑亮眼睛望着那杯牛奶,臉上嫌棄的神色非常的明顯。
某個沒節操的女人一下子覺得整個人都軟了,飛快的將牛奶換成自己親手泡製的咖啡給了對方。
這一次美少年不皺眉了,一副施恩的態度將那杯咖啡端過來。
只是抿了一口,粉嫩的脣瓣微微一揚,算是接受了這咖啡的口味。
伊利就跟老媽子似的,捧着一顆心等對方將咖啡喝下去。
確定對方不嫌棄後,整個人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又去房間裡找出全新沒打開過的洗浴用品遞給對方,可是這些東西好辦,衣服卻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望着從浴室走出來的美少年,身上還是穿着那身跟去海邊衝浪似的衣服,伊利想着要不然明天去商場給對方買一些衣服好了。
不然這種天氣穿着這些衣服,肯定要感冒。
這一夜,唐寵寵睡的很香,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遠處沙白色的窗簾被微風捲動着。
大牀上的人感受着溫暖的來源,將雙手從被子低下拿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然後打着哈氣的轉過身去。
睜開的眼睛對上一雙緩緩睜開來的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下一秒唐寵寵連滾帶爬的從牀上跳了下去。
手臂顫抖着指着牀上那個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方的回答是緩緩的從牀上坐起身來,平靜的道“昨晚你坐我的車回來,後面到了地方叫你的時候,你一直沒醒過來。
我不可能將你扔在車上不管,所以只好將你帶了回來。”
“那你爲什麼會跟我睡在一起!”
唐寵寵指着那張牀,M集團的總裁別告訴她,窮的連第二張牀都買不起。
對方狹長的眼眸裡還帶着幾分剛睡醒的慵懶:“這個房子裡頭只有這一個房間,你要是不信可以出去看看。”
唐寵寵氣呼呼的往臥室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嘩的一聲”拉開了臥室的門。
下一秒站在臥室門口的人,往後看了一眼再回頭,再看一眼再回頭。
最終有些遲疑的走進了客廳內。
“這個房間……”
唐寵寵望着這個非常熟悉的房間,一直走到公寓的門口,然後一把將房門拉開來。
對面一道同樣的大門正對着這裡,門口那個放着的小凳子都還放在那個地方。
以前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小梅就會將坐好的早餐放在這個位置上面。
不管唐寵寵說了多少次,對方依然每天都會給她準備食物。
那個時候,她失憶從公寓裡搬出來,再後來有了王建的事情。
這個地方,大概是她記憶當中,跟臥室裡那個男人關係最融洽的時候。
只是這個地方,因爲自己的謊言被人給推平了。
尉遲修不知什麼時候從臥室裡走出來,站在她的身後一起看向對面那扇門。
“當年你出國後,這邊的公寓建好後,我將這一間租了下來,我一直想着你還住在對面。每天早上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上班時的畫面,過去了四年我每天都會回想起來這一幕畫面。”
唐寵寵冷哼一聲,將房門關上,也將自己的神識拉回來。
轉身仰頭望着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我沒有想過,我一旦回想到過去,就會想起我身上的那些傷疤由來。
這裡很大一條傷疤,是爲了你喜歡的姐姐做的腎臟手術,這裡是因爲王建的毆打。這裡是因爲之前在別墅裡摔倒……”
唐寵寵隔着衣服,指着自己身上那些被衣服遮擋住的巨大傷疤。
這具身體,早已經變得非常的醜陋,每次看到這具身體上的傷疤,她就無法忘記自己的過去。
那些過去也永遠都不會從她的腦海裡消失。
尉遲修瞳孔放大,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想起了王建的事情?”
唐寵寵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變得複雜了幾分“我根本沒有忘記過,當初我想着跟你重新開始,因此我故意將這件事情當成遺忘,好讓你放心。”
可是她沒想到,對方是真的放下心來,然後跟冷珍娜上牀。
那一幕畫面,不管是隔來多少年再回想起來,唐寵寵都覺得呼吸都疼,疼的她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這個人。
“那你還記得其他什麼嗎?”
尉遲修想到那個孩子,原本沉穩的男人這一刻都有些緊張了起來。
“其他的?其他什麼?你跟姐姐之間的事情?”唐寵寵皺着眉頭,沒明白他問的其他是什麼意思。
尉遲修仔仔細細的看着這張臉,望着她的雙眸,確定她不知道那個孩子的事情,總算放下心來“我跟冷珍娜根本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當初你走了之後我就清醒了過來,我跟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這樣說,我真看不起你。”
唐寵寵卻以爲他這樣說,是想要自己去諒解對方。
看到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解釋,尉遲修覺得有些諷刺;“當年我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陳俊毅,他勸我先跟你離婚,給你時間讓你考慮清楚。
可是結果呢?他所謂的讓你自由給你時間,就是跟我搶奪你,故意支開我,好讓他趁機而入!”
後背貼着大門的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對方,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他不會騙我的!”
這一定是尉遲修的計謀,故意讓她不相信陳俊毅。
從這邊公寓離開的人,飛快的衝出了這裡。
站在路邊的人,茫然地望着前面的車流。
內心卻有一道深深的恐懼。
如果尉遲修說的話都是真的怎麼辦?自己難道真的再次上了當?
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公寓的人,打開自家的房門,看到沙發上躺着的男人甚至沒什麼反
應。
拿着鑰匙站在門口的人往後退了幾步,擡頭看着上面的門牌號碼。
然後是裡頭沙發上躺着熟睡的男人,還有裡頭房間裡的佈置。
唐寵寵默默地走出來,將房門重新關上。
自己站在樓梯口,遊魂似的又飄到了咖啡店內,抽屜裡的手機被人拿走了。
唐寵寵坐在辦公室裡,目光呆滯的望着桌子上的電話,手指幾次擡起又放下。
就在她猶豫不決中,電話響了起來。
唐寵寵整個人都好像被電了一下,一把抓起那電話來。
“喂……”
“寵寵?你回來了!”
陳俊毅原本打這個電話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自己剛打過去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聽到那個人的嗓音,唐寵寵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拿着電話張了張口,下一秒閉上了眼睛:“陳俊毅,我有事情想問你。”
“你問,你昨天去黑山忘記了帶手機,我打了你很多次的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後面還是伊利說你上黑山去了,你再不出現我就要報警找人了。”
電話那頭的人,絲毫不知道那一頭嚴峻的氣氛,還在猶自說笑着。
唐寵寵深吸了一口氣,嚥下滿口的苦澀;“四年前,我跟尉遲修離婚的事情,是不是你提議的?”
如同執行死刑之前的禁言,電話內只有對方呼吸的細微聲音。
唐寵寵拿着話筒,聽着這沉默的回答明白了一切。
不知何時盛滿了眼眶的淚水溢了出來,下一秒直接將電話掛掉,將後面的電話線拔掉。
當天,沒有手機的唐寵寵從藍咖啡店裡消失了。
沒有人找到她的行蹤,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田依依的公寓內,唐寵寵躺着她家那空蕩蕩的沙發上,眼神遊離的望着天花板。
田依依今天的咖啡店沒開門,兒子也被田浩帶出去玩,由着她一個人陪着這位傷心的前店員。
兩個女人坐在只有一個沙發的客廳裡,這裡跟四年前一樣,整個房間內只有一個沙發。
看起來空曠的就跟被人挖空的煤礦似的,黑暗又空洞,甚至還帶着幾分絕望。
唐寵寵一個人跟啞巴似的坐在那裡半響纔開了口,嘶啞的嗓音說着無關的話題:“依依姐,你現在都有石頭了,爲什麼這裡還這麼空。”
對方的回答是將自己削好的蘋果放到她的手心裡:“每個人內心都要有一段完全不能夠讓外人觸碰的地段,這裡就是我的地段。”
沙發另一頭的人僵硬着脖子,看着手心裡的蘋果,聲音有些迷茫;“我只是想要一個人愛我,可是爲什麼每個人都要騙我?”
“你有什麼好騙的?你有錢嗎?你有貌嗎?還是你有才?別人騙的了你什麼?”
說話依然很直接的田依依張口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就跟一把刀子似的扎進人的心底深處。
唐寵寵被捅的千瘡百孔,無力反抗。
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雙臂張開來抱着自己的雙腿,悶悶地道“既然我什麼都沒有,他們爲什麼還要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