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安靜下來了，江一波看着在場的所有人。
“進了軍校就是軍人，這一句，希望你們時刻謹記。明天開始聽到哨響三分鐘之內就給我下樓集合，不要跟我說什麼時間太短，你們上戰場的時候，敵人可不會給你們時間去反應。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這一聲吼得比剛纔要大聲得多了。
江一波多少算是滿意了。例行安排完了，看着所有的人：“現在開始，兩個一列，兩個班爲一隊，進食堂吃飯。動作要快，不要拖拖拉拉，隊伍跟緊了。請你們時時刻刻記住，自己軍人的身份。”
“立正，稍息。向前看，向右轉。一二一。一二一。”
江一波的威攝力還是很大的，操場上經過剛纔的訓話，徹底地安靜了下來，大家兩兩一列，隊伍雖然還不可能完全整齊，但有點樣子了。
食堂就在宿舍旁邊的那棟樓的一樓。進了食堂，其中有一片區域是他們這一隊的。各班的桌子都貼有標號，一張桌子剛好就是八個人。
何美靜帶着大家走到他們五班的桌子前站定。中午大家在外面吃的飯，現在並不是太餓。
不過大家坐下來打算吃飯的時候，剛纔一直沒開口的許凡過來了。
穆影笙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她知道，來軍校，在每一餐吃飯以前，都要先唱歌。
“在部隊裡。每一餐吃飯之前，都要先唱一首歌《團結就是力量》，這首歌，你們應該會唱吧？現在起立，預備，唱。”
穆影笙這首歌不要太熟。上輩子，她還曾經來軍隊演出過，所以對她來說，唱這歌毫無難度。
相應的是，因爲上輩子學過聲樂的關係，她的發音吐氣，比其它的同學要好。
許凡從她們這一班經過的時候，馬上就能聽出不同來。這穆影笙的聲音，倒是真的好聽。跟百靈鳥似的。
不光是許凡，其它的同學也注意到了。穆影笙的嗓子特別好，哪怕是這樣的合唱，她的聲音也很難讓忽略。
一曲完畢，可以開始吃飯了。
許凡在她們用餐的時候，走到了江一波面前，靠近了他的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話。
江一波因爲他的話，目光往這邊看了幾眼。對於這些變化，穆影笙都沒有注意到。
………………
八月底，南京陽光熾熱如火，哪怕才上午八點，已經能感覺到地面的熱浪了。
穆影笙八個人，跟其它班級的，這會統統站在軍校的大操場上。他們已經站了十分鐘了。
從教學樓的方向，一名穿着綠色軍裝的女教官往這邊走，看肩膀上的肩章，是個上尉。
她往他們面前一站，目光有如x光一樣的將在場的同學都掃了一遍。
“我叫藍敏佳。是你們的軍訓教官。”藍敏佳的聲音不大，在這麼安靜的操場，足以讓大家聽清楚：“接下來的兩個月，由我，負責你們的軍訓。”
“我要先說明一下，我帶過不止一屆新生軍訓。如果你們以爲是一個女教官，就可以放鬆，就覺得我很好說話，那我只想說，你們太天真了。”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女人當男人操練，男人當牲口操練。”
“立正。”藍敏佳聲音很響亮，氣勢也足。穆影笙看到她，幾乎可以去想象自己以後的樣子。
這纔是她的夢想，是她所追求的目標。
“下面，按班級爲數量，一排八個人，站好。”
穆影笙他們所在的班級，就在第二排。她站在第二的位置。第一的位置是何美靜。
這個班上，何美靜最高，有一米七八，只有一米七二的她站在何美靜的身邊。
“今天第一天，我們訓練的內容只有一個，站軍姿。現在，看我動作——”
沒進部隊以前，會以爲站軍姿是最簡單的訓練了。可是等穆影笙真的開始站了，就知道，這站軍姿可比跑步什麼的，難多了。幸好，她在家跟着穆貴和練過幾天，這會倒也不怵。
大家剛站好沒有兩分鐘，藍敏佳就發作了，她走到前面一個女同學面前，看着對方的臉：“你的肚子挺這麼高幹嘛？讓你挺胸，不是挺肚子。”
“還有你，你的腿是並不攏嗎？站直了。”
“你，肩膀那麼放鬆，怎麼？你以爲你在蒸桑拿啊？”
一圈下來，幾乎沒有一個同學不被她批評的。等藍敏佳走到了穆影笙面前時，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
穆影笙站得很直，她跟着穆貴和學過怎麼站軍姿，這會她動作標準，在這兩排的同學裡，算是表現不錯的了。
藍敏佳目光多看了穆影笙幾眼，很快就掠過她，繼續往前走了。
…………
另一頭，厲衍穿着一身綠色軍裝，正從前面教學樓前經過，看到不遠處軍訓的那些女兵時，他的腳步停了一下。
“怎麼了？厲上校？”跟着他一起走的人是鍾元頌，是學校的指導員。
“新生已經開始軍訓了？”
“是啊。”鍾元頌看了眼新兵的方向：“這次招來的新生都不錯，有好幾個高考狀元呢。”
說話的時候，他有些打趣的看了眼厲衍：“我說厲上校，你不會是這麼早，就想着從這些新生裡挑人了吧？”
“這是他們的榮幸。”
鍾元頌不說話，是不是榮幸見人見智。被厲衍挑去的人，前途不缺，不過也要有命活得下來。
別看厲衍年紀輕輕，已經是上校了。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可是實打實的拼着軍功出來的。每一次出任務都是出生入死。
這事誰不知道？
他有一腔熱血能置生死於度外，可不表示這些個新兵蛋子也有這樣的思想覺悟。
厲衍已經把自己要辦的事辦完了，跟鍾元頌交接完之後就能離開。只不過才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在操場上站着很多新生。他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小丫頭。
她不是裡面最高的那個，卻是站得最筆直，最標準的那一個。小丫頭心無旁騖，目光堅定。
……………
丁雪薇雖然在站軍姿，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厲衍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
看到厲衍停下腳步往她這邊看的時候，她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衍哥是在看她嗎？
她神情難掩激動，嘴脣一張，幾乎要開口叫厲衍了。
“你。”藍敏佳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前方的位置，她看着丁雪薇“擠眉弄眼”一臉激動的模樣：“你是怎麼站的？”
“……”丁雪薇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軍訓，一時臉色泛紅：“教官。”
“你。出列。”
藍敏佳看了她一眼，最後，又看了眼第二排的穆影笙：“還有你，出列。”
穆影笙不明白有自己什麼事，腳步往前，按着正步從右方走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