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廟有規制,可趙立尋遍了陵安城也沒找到土地廟的蹤跡。
林墨陽二人於城外一路行走,一路向人詢問之下,纔在路邊找到了一座極小的土地廟。
此處較爲荒僻,眼看左右無人,趙立運起法力,要將陵安土地喚出。
“北府判官到此,陵安土地速速現身!”
聽到是北府判官前來,陵安土地急忙從地下鑽了出來。
不出意外,這位土地公長的是又矮又小,是一個憨態可掬的小老頭。
“小神不知上仙駕臨,未能有失遠迎,還請上仙恕罪。”
“無妨,本官奉北府司刑大人之命前來調查貓妖害人一案,陵安土地速將事情原委清楚道來。”
“這,貓妖害人一案,小仙早已經呈上過案卷了,不知上仙哪裡有疑惑?”
陵安土地賠着笑,看起來很是真誠。
“趙大人自然已經看過案卷,只是案卷因果不全,尚存一些疑問。我且問你,你說那貓妖是恩將仇報,可貓妖卻說他是救了恩主,此間緣由你可知曉?”
林墨陽見土地言語繁瑣,一點兒也不痛快,就開門見山的問向了他。
“其實小仙也是有着些許私心,那貓妖要說是恩將仇報,不假,貓妖被柳阿大救起,卻害了柳阿大弟弟的性命,怎麼不算恩將仇報?”
“你有何私心?”
趙立知道身爲神靈,哪怕有一點私心,都可能鑄成大錯。
“近些年妖孽橫行,陵安城裡的百姓怪我這土地神不護佑百姓,故而我在城中的土地廟也被狐仙信衆立作了狐仙廟,而今只好在邊邊角角沾一點香火供奉。”
“你身爲一方土地,就該去保一方樂土,怎能懼怕妖魔?”
林墨陽見陵安土地這樣一副慫樣子,有些看不起他。
這陵安土地要是願意與妖魔相抗,保護一方百姓周全,哪怕是失敗隕落,也值得敬佩,可如今這樣明着膽小,實在是有損神威。
“小仙法力低微,陵安城周邊有不少大妖,還有一些難管的地方,我實在是惹不起啊。”
“可小仙哪怕落得這樣寥落的下場,還是有人在逢年過節前來供奉,就像那柳家夫婦,這也就使得小仙生了私心。”
說着,陵安土地抹了一把淚,看起來很是悽苦。
“柳家漢子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原配難產所生,後又娶了一房,生下來二兒子,可惜二兒子天生傷了腦子,心智未開。”
“那二兒子年幼時又生了一場大病,怕是活個十幾歲也就謝天謝地。”
聽到這裡,林墨陽有些疑惑。
“聽你這樣說,那貓妖恩主的弟弟原先就活不長久,那它爲何還要害人呢?”
“也不知那柳家夫婦從哪聽信的消息,說城裡狐仙廟的狐仙能救二兒子的命,還能使那孩子恢復聰穎。”
“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趙立經歷過許多事情,知道人心險惡。
“是啊,正如上仙所說,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柳家夫婦去了才知道,救人可以,可需要一味藥引子,竟然是要割大兒子的一塊心頭肉。”
“這狐妖好狠的心。”
林墨陽覺得這狐妖也是個禍害,遲早要將其剷除。
“這算什麼狠心,上仙不知道,更狠心的還在後頭,割肉還不算,還要柳家夫婦將大兒子送給狐仙廟當一輩子守廟童子。”
“心頭肉一丟,神魄受損,以那狐仙的手段,那孩子怕是會當一輩子的傀儡,直如爲虎作倀,生不如死。”
救一人卻要害一人,真是殺人誅心。
“那柳家夫婦或許不知其中因果,還以爲一邊救人,一邊能爲大兒子找個長久吃飯的地方,自以爲兩全其美,就答應了下來。”
“那貓妖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知道恩人有難,可又打不過狐妖,故而出了下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就是其中因果,我也因爲私心,未在案簿之上將因果表明,現在想來何必如此。”
土地臉上有些羞愧,卻看不出多少後悔。
“就爲了一點供奉,你可是天庭派下的神仙,受人供奉理所應當,但也正因如此陵安百姓都該由你庇佑,你不與陵安百姓庇佑,卻還在此白白受着香火,公道自在人心,你哪還能有臉因供奉而生出私心呢。”
林墨陽看着這陵安土地,越看越覺得窩囊,不由得教訓起來。
“神仙不爲民幸苦,不如回家烤紅薯。你這般不作爲,且還心存私慾,導致陵安妖魔成災,本官自會上告天庭。”
見趙判官這樣說,陵安土地也沒了心氣,自知有過,不曉得如何是好。
“小仙自知罪孽深重,任憑天庭處置。”
“不瞞上仙,這陵安城內內外外的妖怪,小仙都是招惹不起,這一方土地當的實在窩囊至極,求天庭降旨除妖,小仙縱死無撼。”
對於這陵安城內外的妖怪,土地是又怕又恨,怕妖怪兇殘,恨自己窩囊,只求天庭能將妖怪除去。
“本官自會請求天庭除去陵安妖怪,你還是好好在這裡想着怎麼將功補過吧,等待天庭與你懲罰。”
趙立詢問那所謂的狐仙廟在何處,知曉位置之後,即刻作別了陵安土地,帶着林墨陽向着狐仙廟尋去。
一路走一路看,卻發現這路上風氣不對,林墨陽走到了趙立身側。
“趙兄,這陵安城可真不簡單,入城以來這才走了多久,就已看見兩隻化作人形的妖怪,廝混在人羣之中,倒是還真有了那麼幾分人樣。”
“墨陽兄弟不要見怪,妖怪就算化的與人再像,也終究是個妖怪。”
林墨陽知道人妖有別,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趙兄,看來那土地說的沒錯,這陵安城內內外外怕是已經成了妖怪窩了,它們安分守己還好,可就連一隻狐妖都敢胡作非爲,要是都作起亂來恐怕不堪設想。”
“妖又妖路,人有人路,妖若害人的話,我天庭必不放過。”
趙立趁着外出,時常想要教導林墨陽一些簡單的道理。
聽了趙判官的話,林墨陽突然發問。
“那要是人要害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