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劉光福搬出大院
漆黑夜幕下,徐慶站在前院朝閻埠貴道:
“三大爺,沒問題啊,待會您上我家來取。”
閻埠貴點着頭,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盛。
他就差幾張工業券,能買電視機。
聽見徐慶這麼一說,心中當即就琢磨起來,週末買電視機的事情。
三大媽在屋裡和麪,閻解成早抱着閨女妞妞和於莉,一家三口上後院愛國家看電視了。
徐慶在前院跟閻埠貴稍微聊了幾句後,推車就先跟妹妹曉雅回後院自家吃飯。
然而,徐慶一吃過晚飯,閻埠貴就着急忙活地從劉海中屋裡出來,走進徐慶家。
徐慶坐在炕沿上,左手抱着閨女巧馨,右手掏出煙,遞給閻埠貴一根,讓媳婦靜紅快去給三大爺沏杯茶,然後纔不緊不慢地摸出身上的工業券,朝閻埠貴道:
“三大爺,五張,您收好。”
閻埠貴伸手接過,低頭用鏡片後的眼睛快速掃了一眼,笑呵呵地揣到身上,坐在徐慶身邊,環顧徐慶屋裡的家用電器,抽着煙道:
“小慶,你屋裡的大件,買全了啊,去年大彩電,前幾年,收音機,電風扇也買了,還裝着電話機,現在又開糧站,咱們大院裡,就屬你們家光景最好,像許大茂跟傻柱,別看跟你同輩,還比你大,可要論能力、本事,壓根沒法跟你比。”
徐慶聽見閻埠貴對自己恭維,笑着道:
“三大爺,我這才哪跟哪,大茂哥跟傻柱哥,他們倆不比我差,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我眼下自力更生,糧站生意好還成,要是沒啥生意,說不定過幾個月還得找您借錢,讓您救濟我們家。”
閻埠貴對徐慶的話,打心眼裡一個字不信。
許大茂和傻柱要是比徐慶強,那前些年怎麼沒見他們發達。
偏偏是徐慶最先提幹,又最先當五分廠的廠長。
閻埠貴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看人方面,自認爲向來很準。
要是許大茂和傻柱能比徐慶往後日子好,那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馬靜紅這會兒端着剛給閻埠貴倒的茶水,遞給閻埠貴道:
“三大爺,您喝茶。”
閻埠貴接過後,馬靜紅從徐慶手裡抱起閨女,“慶哥,你跟三大爺你們聊,我去隔壁小屋,找曉雅去了。”
馬靜紅一走,閻埠貴端着茶缸吹了吹,抿了一口,放在身邊對徐慶道:
“小慶,就你媳婦這麼賢惠,傻柱跟許大茂就攆不上你。”
徐慶抽着煙,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閻埠貴卻接着道:“以前許大茂跟婁小娥沒離的時候,婁小娥其實倒也不錯,這不許大茂又娶了秦京茹,嗐,簡直就是娶了個母老虎,別看秦京茹跟中院秦淮茹是姐妹,倆人爲人處世,差的太遠。”
徐慶沒幫秦京茹說話,閻埠貴說的是事實。
秦京茹雖然是秦淮茹的表妹,一個村的,可秦京茹沒一點像秦淮茹。
做人做事,差的碼子不是一丁半點。
秦淮茹身上有農村人的善良,樸實。
秦京茹沒有不說,有的反而是農村潑婦的秉性。
在城裡住了這些年,又沾染上了不少壞毛病。
歪心眼還挺多。
好在是嫁給了許大茂,許大茂能治得住。
不然,當初要是真跟傻柱成了,怕是跟傻柱三天兩頭就要吵架。
“三大爺,您打算啥時候買電視機?”
徐慶沒接閻埠貴剛纔的話茬,轉而問起買電視的事情。
閻埠貴嘬着煙道:“就這幾天。”
徐慶點了點頭,示意明白。
閻埠貴卻突然念頭一轉,想起了什麼,朝徐慶道:
“小慶,我記得你家這大彩電,是豐銘讓他媳婦唐秀娟,託人從國外買的,這麼着,你幫我問問豐銘唄,他不住在咱們院裡,我這一天也見不着他人影,他能不能幫三大爺我從國外也弄一臺?”
徐慶笑着道:“三大爺,您不是借工業券在咱們國內買嗎?我剛纔借您了,你這怎麼又打算從國外弄了。”
閻埠貴伸手扶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扭頭朝徐慶屋門外瞥了一眼,壓低聲音小聲道:
“嗐,小慶,豐銘要是能從國外給我弄到電視,三大爺我這不能省下工業券,以後買其他東西不是。
另外,這工業券,還是我朝咱們大院大家夥兒借的,以後還得還。”
徐慶沒想到,三大爺這算盤打的,真是叮噹響。
工業券借了不說,還想讓豐銘和秀娟從國外幫他弄電視。
徐慶婉拒道:
“三大爺,這事還是等豐銘啥時候回咱們院來,您自個跟他說吧。”
閻埠貴聞言,彈着菸灰,點了點頭。
他哪能不明白徐慶的意思,知道徐慶不願意。
也就沒再言語。
本來他找徐慶借工業券,就是爲了買電視機。
現在再讓徐慶向豐銘開口,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要是一開始直接找徐慶,讓幫忙給豐銘說一聲,從國外買電視。
或許就成了。
奈何,閻埠貴如此精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究其原因,則是被閻解成和於莉兩口子,以及三大媽,這段時間嘮叨的心煩意亂,一時沒想起來。
而剛纔,閻埠貴來了徐慶屋裡,瞅見那大彩電纔想到,就按耐不住說出了口。
對於這個結果,這位三大爺倒也一點不意外。
畢竟從國外弄電視機,並不是個容易事。
徐慶的彩色電視機,都用了好幾個月才弄回大院。
閻埠貴有在院裡聽傻柱說起過。
便就此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要是讓徐豐銘幫忙弄電視機,是能省下工業券,可承徐慶三弟的人情,就他一個教書匠,沒多少年退休。
拿什麼還?
閻埠貴在這件事上,沒過多糾結。
……
轉眼一到週末,閻埠貴就拿着錢跟工業券,上街去百貨大樓那邊買電視機去了。
週末一整天,徐慶跟媳婦和弟弟妹妹他們都在糧站忙生意。
直到徐慶下午六點多鐘回到大院,才聽見傻柱說,三大爺家裡買了電視機。
徐慶對此沒說什麼。
三大爺有錢,工業券手頭雖沒多少,但找院裡人湊齊後,可不就立馬把電視機買了。
這下院裡三臺電視,按理來說,大院衆人,不用老是擠在徐慶跟愛國屋裡看電視了。
可閻埠貴一般不願意別人上他家,他家的電視,就連閻解成和於莉都不讓過去看。 而原因則是,三大爺嫌兒子跟兒媳婦把原本借給他的工業券,要走後借給於海棠了,害得他不得不拉下臉找徐慶借,心裡堵着氣。
不過閻埠貴這一買下電視,把同樣是院裡管事大爺的易中海、劉海中比了下去。
搞得劉海中心裡也動起了買電視的念頭。
只是劉海中手裡沒錢。
前些年,劉光天在院裡住的時候,天天帶着媳婦上自個爸媽家蹭吃蹭喝。
如今人是在外面住,可劉光福跟他媳婦,住着先前劉光天搭建的房子,倆人自從結婚後,也沒開火做過一次飯,學着二哥二嫂的樣子,就天天跟劉海中和二大媽兩口子一塊吃。
劉海中掙的錢,既要養活他跟二大媽倆人,還不得不順帶着養活小兒子跟小兒媳婦。
縱然是摔碟子撂碗,不給劉光福小兩口好臉色。
但劉光福不在乎,只要能不花自個的錢填飽肚子,其他的都無所謂。
劉海中屋裡,三大媽剛從廚房把飯菜端到前屋桌上。
劉光福朝自個媳婦一使眼色,倆人抓起筷子,不管劉海中動沒動快,反正他們倆是捏着饅頭,用筷子夾着菜就大口吃了起來。
劉海中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望着劉光福兩口子,頓時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一點胃口都沒了,掏出煙,抽着道:
“光福,我現在正式告訴你,從今天起,你跟你媳婦,你們自己做飯吃,我跟你媽養不起。”
劉光福嚼着嘴裡的饅頭,低着頭,一聲不吭,手裡的筷子,依舊朝菜盤子裡伸。
三大媽也被折磨的夠嗆,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兒子道:
“光福,你爸跟你說話呢。”
劉光福這才停下筷子,擡起頭,看向劉海中,一臉不樂意道:
“爸,我媳婦一直沒工作,就靠我一人掙的那點工資,哪能夠我們倆吃飯的。”
劉海中臉色鐵青道:“不夠那是你們的事,別總想讓我跟你媽養你們。”
劉光福沒劉光天那麼桀驁,弱弱地道:“爸,媽,大不了往後我每個月你們交五塊錢伙食費唄。”
“五塊錢?!”劉海中肺都快氣炸了,“小兔崽子,你的五塊錢真夠大的,要不你帶着你媳婦上外面館子吃去?”
劉光福低下頭,小聲嘟囔道:“我一個月掙不下多少錢,哪能下的起館子。”
至於劉光福的媳婦,自始至終,一句話不說,埋頭吃飯,啥也不管。
她嫁給劉光福可不是聽嘮叨的,她是奔着享福才嫁的。
但也憋屈。
天天看公公婆婆對她拉着一個臭臉,心裡哪能舒服。
晚飯吃完,劉光福媳婦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對着劉光福就是一通牢騷。
“劉光福,當年你讓我嫁給你時,你怎麼對我保證的,說肯定讓我過好日子,現在呢?
我白天在院裡要看你媽的臉色,晚上還要受你爸的數落,咱屋裡啥都沒有,你再看看人家徐慶和許大茂,還有徐愛國三家,人家過得啥日子,我跟着你過得啥日子?
你爸媽今晚上可說了,從明天起,不讓咱倆再上他們那邊吃飯,你看着辦吧?!”
劉光福坐在牀邊,眉頭緊皺,抽了半響煙,跟媳婦一合計。
既然爸媽不讓他倆再跟着一塊吃,那就乾脆搬出大院,外面住算了。
省的自己家開火做飯,以後在屋裡吃肉,被爸媽聞見,說不孝順,不給他們端些。
打定主意後,劉光福沒一週的時間,就帶着媳婦,離開了大院。
劉海中被搞的有些茫然。
他只是不想讓兒子跟兒媳婦,和他們一塊吃飯,可沒說讓他們搬出去。
但劉光福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劉海中心裡竟有些空落落的。
三個兒子,全都不在跟前了。
劉海中心裡哪能是滋味,一連幾日心情都很低沉。
可這對大院來說,倒沒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
徐慶依舊每天早出晚歸,帶着妹妹在糧站忙生意。
雖然已經六月多了。
沒幾天就步入七月。
徐慶按照規劃,也準備下鄉收糧食的事宜。
他糧站還沒開的時候,就拿到了能下鄉收糧的名額。
六七月份一過,鄉下新糧一出,八月左右,就計劃動身。
然而,剛到六月三十號,徐慶晚上在東單糧站正打算關門下班。
二麻子騎着自行車卻來了。
“慶子,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去,我一下班就奔你家大院,聽靜紅說,你還在這邊忙着呢,只好來這裡找你。”
徐慶停下手裡的活兒,走出櫃檯,給二麻子遞了一根菸道:
“找哥們有事?”
二麻子接過煙,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
“哥們我最近撞邪了,陳小娟上週跟我鬧離婚,最近廠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我幹活一直偷懶,做出來的零件,全都不達標。
我就納悶了?
哥們好歹現在都四級鉗工了,新調來的廠長,也不知道抽什麼瘋,昨天上午突然跑來車間,站在我跟前,看我做了半天零件,當着全車間人的面兒,居然說我的零件跟學徒工一個水平,下午開大會把我點名批了一頓。”
徐慶一邊聽着二麻子的話,一邊給倒茶。
“麻子哥,要不我讓愛國幫你給三廠說說。”
二麻子搖頭道:“慶子,算了,那新來的孫子,瞧誰都不順眼,昨天你師父老張跟車間主任也捱了罵。”
徐慶眉頭一皺,“麻子哥,新來的廠長,這麼牛?”
“牛,牛他大爺!那孫子就一傻缺!”
二麻子猛嘬兩口煙道:“慶子,你是沒瞧見,那孫子啥都不懂,瞧誰都覺得幹活慢,趙二愣子還記得吧,也是你師父老張的徒弟,昨兒下午,和我加班到晚上八點多鐘,一出廠就把那孫子套麻袋,揍了一頓。”
徐慶瞬間一怔,“麻子哥,你這揍廠長,要是被知道,小心你的飯碗不保。”
二麻子鼻子一抽,哼聲道:
“慶子,我跟趙二愣子從他後面套的麻袋,打完騎車就跑了,他能知道個屁。”
徐慶哭笑不得,“麻子哥,還是小心點,這事你跟我說還成,要是趙二愣子給別人說了,恐怕你倆懸了。”
二麻子右腳翹起,搭在椅子邊上:“沒事,哥們我現在點背的要死,大不了挨個處分唄,他能拿我怎麼着?有本事開了我,正好,哥們我以後跟着你做生意。”
徐慶無奈搖頭,彎腰驅趕走小花跟小白,坐在二麻子對面道:
“麻子哥,你怎麼也想着做生意了?”
二麻子吐出一個菸圈,笑眯眯道:
“慶子,我前段時間聽解放說,國家改開了,做生意比在廠裡上班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