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老師將楊小濤幾人安排好住處,便邀請楊小濤幾人一起吃飯。
不用說,飯桌上最豐盛的就是一條肥大的鯉魚。
“嚐嚐,這魚可是在稻田裡養了大半年,抓進來的時候就不小咧。”
袁老師說着讓楊小濤先動筷子,楊小濤便拿筷子叨了一點,隨後嚐了下,“好吃,這紅燒的有滋有味,好吃。”
一旁的安然聽了抿着嘴笑着,格外開心。
見此楊小濤看過來,“這飯菜不會是你燒的吧。”
安然立馬點頭,“那當然了,就是我燒的。”
“厲害!”
說着楊小濤豎起大拇指誇讚着。
安然卻是謙虛的笑笑,她是知道楊小濤手藝的,能夠得到楊小濤的誇讚,也是一種肯定。
不枉他在這上面費了這麼多心思。
隨着楊小濤動筷子,桌上的幾人也都吃起來。
大家拿着二和麪饅頭,叨着鹹菜和魚肉,碗裡還有魚湯,吃的很是歡快。
不時能聽到吸溜的聲音。
等晚飯吃過,袁老師知道楊小濤他們舟車勞苦,便沒有再打擾。
楊小濤幾人回到住處後,也沒再出去,躺下休息。
至於製藥廠的事情,既然沒有人打電話過來,就說明事情已經解決,用不到他。
這樣自己就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楊總,這是今天的照片。”
屋子裡,王浩拿着照相機走過來。
來之前,楊小濤就將家裡的相機帶了過來。
他可不想錯過這個值得記憶的時刻,於是將相機交給了王浩。
“怎麼樣,有沒有出彩的照片?”
“有,有好多呢。”
王浩說着,然後將自己記錄的瞬間說出來,楊小濤欣慰的點點頭。
這些不僅是宣傳的素材,更是以後他們回憶的鑰匙。
想想以後上了年紀,兒孫繞膝的時候,看着電視裡授予榮譽的時候,他可以拿出這些照片,然後對身邊的孩子們說,這就是你們的袁爺爺…
楊小濤收回心神,隨後笑道,“明天估計就要打水稻了,還有要上稱,這些你都要記錄下來,等着將照片洗出來,咱們拿回去也好交差。”
囑咐完王浩,楊小濤這才上牀休息。
見此,王浩只能回屋休息。
“對了,明早上讓郝隊長去鎮上買點肉,多買點。”
說着,楊小濤從揹包裡拿出二十塊錢,還有一迭全囯糧票遞給王浩。
“好,一會兒我給郝隊長送過去,讓他明天一早就去。”
王浩知道楊小濤身家豐厚,也清楚這次來上面是有經費的,也沒跟楊小濤客氣。
說完離開,楊小濤躺在牀上閉上眼睛。
夜已深,小薇從桌板上冒出來,見楊小濤已經睡着,也沒有鬧騰,只是在一旁幫着緩解身體的疲勞。
院子外,郝平川跟小波正跟王隊安排巡邏守護任務。
如今豐收在即,糧食都放在基地外面,可得仔細着點。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哪怕被老鼠耗子偷了都是損失。
第二天,天矇矇亮,晨霧瀰漫。
郝平川起牀後就開着吉普車趕往鎮上,昨晚上王浩將錢給他,自然要去多買點東西。
去晚了可就沒了。
何況,他也知道,今天將是個好日子。
太陽逐漸爬高,熾熱的溫度烘烤着大地。
楊小濤起來的時候,周圍院裡已經有人走動,袁老師更是穿着短衫在那裡磨刀。
身邊還有兩個人幫忙,將發黑鍘刀一點點磨的發白。
“楊老弟,昨晚睡得可好?”
“好着呢,這一路下來,沒睡幾個好覺。”
“在這裡,聽着蟲鳴聲,周圍都是稻香,這睡得格外踏實。”
楊小濤說着,餘華在一旁笑着,“楊老師,你跟老師說的一樣啊。”
“以前老師就經常在稻田邊上鋪個涼蓆,躺下就睡。”
“還別說,那些蚊蟲什麼的,竟然不叮咬,大家都說蚊蟲也是懂人性,知道什麼人好,不咬呢。”
餘華說着,袁老師卻是不以爲然,“別瞎說,我那是沒幾兩肉,血都不多,叮咬不出來血。”
衆人聽了都笑起來。
收拾好東西,這時候早飯也都做好。
簡單吃過早飯,衆人便準備開始工作,身上更是透着止不住的興奮!
他們清楚,成功肯定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打多少斤。
如果只是比普通稻子多一些,那用處不大。
最少,也要像高產玉米那樣吧。
衆人期待中又多了些忐忑。
袁老師也是如此,在忙碌中,眼神不斷看向外面的糧垛,心裡盤算着到底能打出多少糧食。
很快任務分配下來,
楊小濤被袁老師安排裝袋子,他本人則是準備操縱脫粒機。
不過這安排被楊小濤拒絕了,理由是他更熟悉脫粒機。
對此袁老師也沒說的,畢竟論起機械方面,楊小濤更具權威。
來到一旁車棚,楊小濤開始檢查。
小波這時候過來,說周圍不少村子的人過來,叮囑楊小濤不要隨意走動。
楊小濤點頭,他不是不聽勸的人。
這種事他自然會聽從安排,像那種無腦的作死行爲,估計也只有無腦小編纔會想出來。
真拿人當傻子啊!
小波離開後,楊小濤繼續檢查拖拉機和脫粒機。
加油,加水,檢查膠圈…
一整套下來,用了十來分鐘。
而此時袁老師等人已經在外面做好準備。
沒一會兒,楊小濤就用拖拉機將脫粒機拉到基地外打穀場上。
而此時,周圍的村民得到消息後,陸續從外面趕過來查看情況。
他們來這裡,一是看看研究所搞出來的名堂到底有多少產量。
是不是像他們吹的那樣,一畝地頂兩畝用。
二來也是看看這脫粒機,雖然周圍有幾個村子提前用了,但眼見爲實。
多少年來的勞作方式讓他們對新鮮事物抱有偏見,甚至有人覺得機器打出來的稻米會失去原先的味道,還有人覺得會損失一些稻米…
種種情況下,現場來的人將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有些小孩子直接爬到了牆上,樹上,看熱鬧的精神頭十足。
楊小濤將車子調整好,隨後又將膠圈將脫粒機的發動機連接到拖拉機上。
因爲水稻早就成熟,穗頭裡面的顆粒顆顆飽滿,聞着就有股糧食的味道。
或者說,更像是陽光的味道。
楊小濤拿出一包口罩,自己戴上一個,然後分給其他人。
衆人擺好架勢,隨即在楊小濤一聲呼喊的聲音裡,拖拉機噠噠的響着,隨後帶動脫粒機轟隆的轉着。
楊小濤話音落下,另一邊袁老師已經舉起了鍘刀,旁邊餘華將準備好的水稻放進去,隨後鍘刀用力落下,一堆穗頭掉落在地上。
很快有人將穗頭抱起交給楊小濤。
於是在這潮陽,在這小坪村外的基地,在衆人的注視下。
楊小濤親手將雜交水稻的穗頭放進脫粒機裡的,接着裡面傳來隆隆的聲音,片刻後,出粒處流出嘩啦啦的稻米。
旁邊,王浩咔咔記錄着瞬間。
袁老師鍘完第一下後,就在一旁拿着紙筆認真的看着。
直到看見白色的稻米從出口流出,些許摻雜在其中的黃色穀殼根本影響不了衆人的心情。
袁老師更是伸手抄起一把稻米,目光裡透着晶瑩。
“白,真白啊!”
嘎嘣
袁老師一邊說着一邊捏着一小撮米粒放在嘴裡,牙齒用力,還沒幹透的稻米在嘴裡咬破,零零碎碎充斥在口腔中,臉上卻是露出滿足的神情。
跟以前稻米的滋味一樣。
袁老師顧不得跟其他人說,眼下機器轟隆,正是忙活的時候。
對着餘華幾人點點頭,隨後來到一旁準備將稻米運送到一旁晾乾。
隨着周圍轟隆聲持續不斷,黃色的稻穗送入機器裡,然後在裡面被強力破開外殼,將稻米留下,呼啦啦的往外流着。
手裡拿着竹筐的人迅速接住,然後運送到一旁倒在地上。
而在另一旁,一股熱風吹出,伴隨着黃色的穀殼讓周圍的人離得遠遠的!
這一幕,和麥子收穫的時候,何其相似。
楊小濤顧不得多看,只是按照要求將一摞摞稻穗投入到機器口,然後回頭再接新的稻穗。
隨着時間流逝,周圍的稻子越來越少,不遠處攤開的稻米越來越大,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有人圍繞着脫粒機感慨,說着啥時候自己村裡也能用上這種機器。
早知道,他們現在還是用摔打的方式來脫粒。
這麼多稻子,估計全家人上陣,一兩天也夠嗆做完。
哪像現在,還沒到中午,就已經搞定大半了,要知道這可是五畝地啊。
有人卻是圍着攤開的稻米不住的看。
有年紀大的老人來到稻米周圍,伸手握起一把,目光看着比平常家裡的大一圈的稻米,神色激動。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這一情況後,也都將驚訝顯露出來。
他們看向袁老師等人的目光,不再是懷疑,而是不可思議中帶着些許感激。
這麼好的種子,如果種下去,來年豈不是收穫更多?
有些人想到,也有些人準備這麼做了!
可惜,他們不清楚,這種子種下去,估計來年會減產吧。
一旁安然聽到衆人的議論聲心頭很是驕傲,他們的付出終於有了收穫。
至於種子的事,她卻是耐心解釋,衆人雖然不明白,爲啥不能種,但研究所裡的東西本身就是不明白的事,衆人也都瞭解。
半下午的時候,脫粒機終於停下轟隆聲,整個天空都寧靜下來。
楊小濤掏掏耳朵坐在拖拉機上,看着前面水箱裡冒出的水蒸氣,摘下口罩,點燃一支菸,緩解着身上的疲乏。
小波跟王浩兩人坐在一旁吸着煙,兩人這次負責閘刀,也是累的不行!
三人對視一眼,突然都笑起來。
“楊老師,給你水!”
安然從一旁走過來,楊小濤見了接過水壺灌了一口。
“袁老哥呢?怎麼沒見他?”
楊小濤看了眼現場,周圍人不少,但沒看到研究所的人。
安然笑着,“老師待人去估算產量呢!”
楊小濤放下水壺,隨後笑道,“他這就等不及了!”
“那是,這等了一上午了,你不知道老師現在恨不得放上個火爐子,讓稻米快速烘乾呢!”
楊小濤聽了搖頭,隨後將水壺遞給安然,這才起身往裡面走去。
安然看着楊小濤離開連忙跟上。
只是剛進基地的大門,就看到餘華跑出來,見到楊小濤後神情格外激動。
“楊老師,算出來了,算出來了!”
餘華激動說着,一旁的安然上前問啥情況,後面袁老師也走出來,手上拿着紙筆,不等楊小濤詢問就在一旁說起來。
“都是一筐稻米,比平時的要沉三斤半!”
“我們記着稻米的筐數!”
說着袁老師攤開本子,上面一排排的都是正字。
隨後更是不管楊小濤看沒看明白,再次激動說着,“按我們的計算,畝產超過一千斤了!”
“一千斤啊!”
袁老師神情再也抑制不住,這數字,這份量,充分說明,他的雜交水稻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