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爲什麼要走!”
楊小濤拉開擋在身前的王浩,神情淡定。
王浩面色焦急,“楊總,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楊總。”
“別說了,我要是走,他立馬就會引爆。”
“你說對吧。”
楊小濤最後看向壓在身下的中年人。
中年人哈哈笑着,“那是當然,我這次來,就是爲了你的狗命。”
“你敢走,這裡的人都得死。”
楊小濤笑着,朝王浩擺擺手,“怎麼樣,我說對了吧。”
王浩聽了卻是一點都不好笑,甚至臉色比哭還難看。
小波眼神眯着,槍口始終瞄着對方的腦袋,只要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郝平川攥緊拳頭,心裡充滿怒火。
對方有槍有刀他都不怕,卻沒想到竟然有炸彈。
這他孃的,咋弄。
“這位兄弟,你看這樣吧。”
“我在這,先讓其他人出去吧。”
楊小濤看看車廂裡還有不少人,尤其是對面的女人跟青年還抱在一起,剛纔小波那一下,也算是成全了青年護花使者的美名。
只是這一下,兩人摔的不輕,這會兒聽到有炸彈還沒起來呢。
又聽到幾人的談話,臉色更加蒼白。
說白了,不過是一羣孩子。
沒見過血的孩子。
聽到楊小濤的聲音,中年人被郝平川壓得快喘不過氣來,手上的引線又繃直了,嚇得郝平川忙鬆開些。
隨後就聽到對方笑道,“虛僞,果然都是虛僞的人。”
“他們剛纔都要教育你了,都要將你進步了,你還要保他們?”
“虛僞,虛僞,這就是你們的假仁假義啊,哈哈.”
中年人笑聲中滿是諷刺。
一旁站起來的女人跟青年面色難看。
他們看着楊小濤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哪怕心裡清楚,對方是衝着面前人來的,也知道完全是被他們牽連了,但內心的羞恥感還是讓他們做不出狼心狗肺的事。
兩人站起來,卻是在楊小濤身旁,沒有挪動身體。
身後的其他人,靠近門的人已經快步後退,與此同時,臨近車廂的人也開始遠離。
“不許動,放下手,放手。”
三名保衛從遠處跑過來,瞭解情況後,也將槍口對準郝平川兩人。
“同志,我是四九城派出所的,正在執行任務。”
小波連忙表明身份,隨後幾人都看向被壓在身下的中年人。
三名保衛聽說對方身上有炸藥時,登時臉色一白。
爲首的中年人立馬讓人去通知車長,車子不能進站了,否則爆炸的話死的人會更多。
趁這時候,楊小濤給兩人打眼色,青年會意立馬拉着女人往後走。
楊小濤上前兩步,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來到十米之內。
此刻,座位下方,小薇正在等待着。
“這位兄弟,聊聊如何?”
楊小濤試探着說道,中年人冷笑着,“有什麼好聊的?”
“想聊,咱們下地獄一起聊。”
“地獄?未必見得,我覺得咱們還是現在聊的好。”
“哈哈,下地獄有啥不一樣?”
“就你們這樣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都是殺生,你們不比我們好多少。”
中年人癲狂的笑着,手上的引線稍稍放緩,“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起碼在臨死前,還敢這樣淡定的說話,一般人可做不到”
中年人說着佩服,但眼神裡都是瘋狂。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衆人沒有發現,桌子上的水壺已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對方座椅下方,流淌出來的涼水正一點一點的沒入座椅上。
“主人,都灌進去了,一個都沒落下。”
小薇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楊小濤腦海時,對方的誇讚剛剛結束。
“乾的漂亮!”
楊小濤誇着小薇,然後讓她隨時準備着,以防萬一。
有了小薇的保證,楊小濤更加有恃無恐了。
別人他信不過,但小薇他是百分百的相信。
於是又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一旁靠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菸點上。
“我可當不起您的誇獎。”
楊小濤說着抽着煙,一旁的小波臉頰上已經滴落下來汗水,王浩更是擔憂的往前,隨時將楊小濤撲倒。
“誇獎,你這人有意思,竟然聽不出話裡的反話,真是蠢到家了啊。”
中年人嘲笑着。
“你丫的老實點。”
郝平川見不慣他這囂張的模樣,手臂用力,將對方壓得死死的。
對方冷哼一聲,手上的引線又往外拉扯,郝平川只能鬆開一些。
“你們是什麼人?”
楊小濤打算套出點有用的話,畢竟這種時候,作爲一名反派應該是話多的時候。
好不容易幹成一件大事,心裡終於有了點成就感,如果不能拿出來分享,那跟錦衣夜行有啥區別?
只有在成功的那一刻,將自己的心聲吐露出來,讓敵人感受到自己的處心積慮,最後享受敵人死亡前的不甘與悔恨,這樣纔會讓自己的內心念頭通達。
否則他們那缺失的虛榮心誰來滿足?
而實際上,反派死於話多隻是少數,活着只存在於影視作品中。
大多的時候,都是反派笑到最後。
只是反派不會宣揚而已,所以知道的人就少了。
相反那些極限反殺的人,可不會藏着掖着,纔會讓人產生這種錯覺。
“我都在這了,即便跑也跑不了啊。”
“你總得讓我知道,死在誰手裡吧,下去了也好找你們的人報仇啊。”
“報仇?就你這樣的還想着報仇?”
“笑話!”
中年人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喉嚨裡傳出嘶啞的笑聲。
嗤嗤~~~
衆人措不及防一個晃盪,郝平川原本在上面壓着中年人,這下好了,整個人被甩下來,砸在旁邊走廊裡。
而男人則是趁機擺脫束縛,拉着引線站起來。
“他孃的,這司機到底是跟誰一夥的啊,老子知道了非拔了它的皮。”
郝平川罵罵咧咧的站起來,看着對方瞪大眼睛。
剛纔差點就制服地方了。
要是自己再果決一點,再用力一點直接扭斷脖子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哎~~
老了啊!
感慨一句,郝平川立馬來到楊小濤跟前,不管如何,自己這身肉總能起點用的。
就在此時,楊小濤的視線中,呼啦啦的人從各個車廂裡跑出來,躲避着即將發生的爆炸。
中年人也看到了這些,只是冷笑一聲,根本不在意。
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人殺死。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跟你聊聊,也好下去認清現實!”
說完,中年人就開始介紹起來。
或許,這也是他最後提起的機會。
“老子叫宗樹軍,這次來就是奉命取你狗頭。”
“至於背景嘛,你們心裡清楚,這次來就是得到消息後,等着你們的。”
“沒想到,你們選了這趟車,算是老子命好。”
中年人宗樹軍得意笑着,手上的引線拉的筆直,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中。
楊小濤抽了兩下煙,隨後吐出一個菸圈,隨即問道,“真是煞費苦心啊。”
“你們這種安排,不論我去哪一趟列車,都會有人,對吧。”
“對,所以說,我是幸運的啊。”
宗樹軍再次強調自己的運氣,臉上都是瘋狂。
小波呼吸漸漸平穩,此刻相距六七米,他有把握一擊致命。
可這人手臂搭在炸彈上,引線拉緊,萬一順勢倒下拉響,那可就毀了。
小波不敢動彈,其他幾人也不敢擅自開槍。
“你們幾個人啊,我算了下,滬上的車可不少。”
“哈哈,不要套話了,事到臨頭打聽這麼多幹嘛。”
楊小濤雙手一攤,“這不是想多套兩句話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總得讓我聽幾句真話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哈哈,不愧是肚子裡有墨水的,說話就是好聽。”
宗樹軍冷笑着,“那好,就讓你當個聰明鬼。”
“老子是救國行動隊副隊長,宗樹軍。”
“這次加上老子一共有六人,夠了吧。”
“六個啊,倒也夠了。”
楊曉彤點點頭,隨後又問道,“不過聽你說,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是從對面過來的,對吧。”
“對,老子坐潛艇過來的,咋了,沒想到吧。”
“確實,這海面上你們是不敢出現的,只能躲在水裡面了。”
“放屁。”
宗樹軍聽到楊小濤這樣說,當即大罵,“就你們那點小破船,還不到我們大船的一半,碰到了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楊小濤卻是搖頭,並且哂笑道,“你們的大船?有幾個是你們自己造的?”
“相反,我們的船都是一個螺絲一條鋼板自己造出來的,早晚有一天,我們的船會超過你們。”
“那時候!”
楊小濤聲音突然變得激昂,“就是你們龜縮在家裡不敢出門的時候。”
聽到楊小濤這樣說,宗樹軍一時無語。
這種差距,他們預想過。
正因如此,纔有了他們的這次行動。
唯一的水上優勢不能被對方趕超。
否則,他們連後路都沒得退。
“哼,我們不會讓你們發展起來的。”
宗樹軍突然冷笑着,看楊小濤就像是看一個死人。
“我知道你,很有才華的工程師,國內很多發動機都是你設計出來的。”
“甚至那些刀魚快船用的都是你的發動機。”
“所以,你這樣的人,必須得死。”
“至於造船廠,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們會陪着你一起下去的,到時候你可以在地下繼續未完成的設計。”
宗樹軍露出一抹瘋狂,看的小波幾人頭皮發麻。
“你們準備對造船廠動手?”
宗樹軍看傻子似的看向楊小濤,“你覺得我們會放過他們嗎?”
“你放心,他們會死的很安詳,就跟睡着了一樣。”
“哈哈哈”
宗樹軍放肆的笑着,讓人頭骨發麻。
楊小濤將菸頭掐滅,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你們,要用毒氣?”
幾個字從楊小濤的牙縫裡鑽出來,周圍幾人猛地打個寒顫。
剛纔宗樹軍說的什麼安詳,什麼睡着一樣,不就是毒氣的表徵嘛?
“混蛋!”
郝平川恨不得敲碎這人的腦袋,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憤怒。
可他不能。
尤其是對方的行動還不清楚,而且現在,這羣人的小命就在他手中。
‘不行,得把消息傳出去。’
而最好的人選,就是楊小濤。
郝平川心裡想着,同時看向小波。
恰在此時,小波也看過來,兩人眼神交流着,郝平川自己看了眼宗樹軍,然後又看向旁邊開啓的窗戶。
小波輕輕點頭。
兩人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