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將手緊緊握住簡遲淮,男人回握住她,“你會支持我嗎?”
褚桐心中自然是有顧慮的,這不是孤注一擲的選擇,而是如今,有一條死路擺在他們面前,一個不小心踏進去,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她感受到簡遲淮手指間的溫度,沒說一句話。
回去的路上,江意唯打來電話,褚桐接通後纔想起是因爲什麼事,江意唯在那頭率先喊道,“不是要請我吃晚飯嗎?”
褚桐早沒了心情,“我不想吃東西了。”
“怎麼了你?”江意唯關切問道。
“吃不下。”
簡遲淮朝她看眼,然後接過她的手機,“你和她一起去吧,江意唯難得回來,最近的行程都被安排得很滿,有人說說話也好。”
簡遲淮替她做了決定,並將褚桐送到了江意唯的住處,“不論心情好與差,事情都已經攤上了,褚桐,我不想看你這樣,好好放鬆下自己。”
褚桐輕點下頭,然後下了車。
簡遲淮剛離開,江意唯就從樓上下來,她走得很快,挎着個包,風風火火的,只是褚桐擡起頭,卻在她身後看到了殷少呈的身影。
褚桐朝男人指了指,江意唯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吃晚飯的地方,就選在附近的酒店,這兒是鬧市,什麼吃的都有。褚桐和江意唯走進包間,殷少呈是自己跟進來的,氣氛變得又是不一樣了,褚桐朝他看看,“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這?”
“請你吃飯還不好?”
褚桐沒力氣跟他鬥嘴,殷少呈點完餐,擡起眼簾朝褚桐看看,“滿臉心事,你婆婆一人生病,倒是快把整個簡家搞垮了。”
溫喬想和殷少呈合作,肯定是透露了什麼,褚桐心煩意燥,“你懂什麼。”
“不是準備動手術嗎?”殷少呈瞭如指掌似的,“等手術成功後不就好了?”
“手術都是有風險的。”
江意唯聽聞,再看看褚桐的面色,不由擔憂起來,“那現在呢?是要決定動手術了嗎?”
“還不一定……”褚桐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婆婆的病,我們都瞞着呢,今天病況又惡化,失明瞭……”
平日裡嬉皮笑臉的殷少呈也不說話了,江意唯睜大眸子,“怪不得儷緹打我電話,總是哭,只是我沒想到,蔣阿姨病得那麼重。”
“是,就連儷緹,我們都是瞞着的。”褚桐知道,這其中的事,殷少呈肯定知道了大半,“就算不動手術,我婆婆的病都拖不了多久,可一旦手術的話,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還不到。”
“那簡遲淮怎麼決定的?”殷少呈問道。
“他想動手術。”
殷少呈輕點下頭,“換了我,我也會。與其在痛苦中苦熬幾個月,還不如拼一把,希望還是要有的,說不定就實現了。”
“也許吧……”褚桐輕道。
“別擔心了,”江意唯握了握她的手,“船到橋頭自然直。”
褚桐輕挽下嘴角,“嗯,只是即便要手術,醫院那邊也不肯同意,說是風險太大,有損聲譽。”
“簡遲淮那麼能,找點關係不就能解決了?”殷少呈從煙盒內掏出支菸。
“有關係都沒用,誰敢承擔這樣的風險?”褚桐雙手放到膝蓋上,殷少呈一聽,來勁了,“一家醫院而已,搞不定?肯定是關係不夠鐵,說說,是誰?看我能不能幫忙。”
褚桐擡頭,目露猶疑朝他看眼,“你?幫忙?”
“難道我沒幫過你?”
“那好,醫院負責人叫龐蘇,你替我想想辦法吧,我雖然和她是朋友,但關係還沒到讓她甘願冒險的那一種。”
殷少呈作深思狀,“聽上去,是個女人名字。”
“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別吹牛皮了。”
“一個女人,管一家醫院?什麼醫院?”
“西城腫瘤附屬醫院。”
殷少呈默,不出三秒,猛地頓悟般,夾着煙的手朝褚桐指了指,並且報出了一個男人的名字,“這是她老公吧?”
“是,你真的認識?”
“她老公倒是很有名,生意做得也很大,只是是個短命的。”
江意唯聽到了一些希望,“既然你有路子,你負責牽線搭橋吧。”
“我幫不了。”沒想到,殷少呈二話不說拒絕。
“爲什麼?”江意唯好看的兩道秀眉緊蹙起。
殷少呈輕撫下自己的下巴,目光似有深意般落向褚桐,“這件事,只有簡遲淮親自出馬才能行。”
褚桐聽到這,心頭自然有些不舒服,“你怎麼知道簡遲淮認識龐蘇?”
“呦呵,還認識啊,那就更好辦了。”
“把話說清楚點。”
殷少呈起身,繞過桌子來到褚桐身側,他一手撐着桌沿,另一手輕拍下褚桐的肩頭,“龐蘇,我聽過這個名字,要想讓她答應,那還不是件簡單的事?不需要花費一毛錢,我出個法子,替你搞定。”
“什麼法子?”褚桐揚起小臉看他。
殷少呈抿着嘴角的一彎淺笑,賣了個關子,“我要是說出來,你可別太感謝我。”
“你說,要真實有用的話,我會好好謝你。”
“那行,聽好了啊,”殷少呈語氣和臉色都變得認真起來,“那龐蘇是個沒老公的女人,對她來說什麼都不缺,就缺個孩子,所以,只需要簡遲淮的一顆精子就行,而且基因優良啊,多好?”
褚桐面色變了變,將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打了下去,“滾粗!”
江意唯也板起了小臉,“殷少,這些事我們會自己解決的,就不
們會自己解決的,就不容您操心了,還有這頓飯,更不需要您請客,您走吧。”
她一口一個您您您的,殷少呈直起身,摸了下鼻尖,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說的是真的,傅時添你們也都認識,他之前就和龐蘇有過交集,龐蘇不是明目張膽說過嗎?她以後不結婚了,但需要個孩子,還想着傅時添能提供那玩意,所以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你們覺得她會放過?”
“殷少呈,你夠了!”江意唯橫眉冷對,褚桐原本就心情不好,他招惹一次不說,還要往人傷口裡撒鹽不成?
“這種事,是以訛傳訛傳出去的,龐蘇後來也說過,她是喜歡孩子,但從沒有過那方面的意願,是傅時添自個揣測出來的。”
“她要是一丁點的意思都沒透露出來過,傅時添能揣測成那樣?”
褚桐朝他瞪了眼,“你自己做過這種事吧,所以出起主意來這麼順利?”
殷少呈朝江意唯看看,恨不得擡起雙手發誓,“我好心好意幫你忙,你別這樣害我。”
“這種事,說出來都是笑話。”
“等到那女人真有這方面意願的時候,你就知道這不是玩笑了,你得提前提防纔是。”
坐在旁邊,一直不吭聲的江意唯拉了拉褚桐的手臂,“我們儘管都相信四哥,但有些事,真的需要自己當心。特別如今事關蔣阿姨的手術,她要真敢提那樣的要求,又只有她可以安排手術的話……”
褚桐心頭是凝重無比的,還覺得荒誕搞笑,她忍不住冷笑了出來,“不可能,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不可能當然是最好,但她要真敢的話……我們就過去把她撕了。”
一頓晚飯,褚桐都是味同嚼蠟,江意唯中途起身去洗手間,將手機放在了桌上。
褚桐餘光看到殷少呈伸出手,拿了江意唯的手機,她擰眉問道,“你做什麼?”
“我看看而已。”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嗎?”
殷少呈漫不經心回道,“禮貌二字怎麼寫?”
正好江意唯的手機裡,顯示有新微信進來,也沒上鎖,殷少呈點開一看是個讀者羣。
江意唯的新戲,是根據網絡小說改編的,微信羣裡有原著的作者,以及編劇等人。還有原著作者拉進來的幾個管理員,有男有女,江意唯方纔冒泡了,一名看着是管理員的年輕男人不住在獻花,“江意唯,你是我的偶像,我愛你。”
殷少呈拇指在屏幕上點了下,然後拉到底,對話框顯示是否要刪除並退出。
他點了下,然後退出頁面,又把江意唯所在的好幾個qq羣也都退了。
最後,殷少呈將手機放回桌面,褚桐掃了眼,“你做什麼壞事了?”
“你別胡說八道。”
兩人說話間,江意唯推開門進來,還未坐到椅子上,就聽到褚桐道,“殷少呈動了你的手機。”
殷少呈無言以對,江意唯忙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你做什麼了?”
“我就是看看你的手機背景而已。”
以前,江意唯喜歡放殷少呈的照片做背景,當然,也不敢明目張膽,只是一張夾了煙的手的照片,或者是背影。江意唯朝他看眼,將手機塞進了兜內。
回去的時候,褚桐自己叫了車,江意唯不想再被殷少呈糾纏着,乾脆開車去了爸媽那兒。
開到半途,一直有電話打進來,江意唯隨手接通。電話的內容大致都相同,“意唯,你怎麼退羣了啊?討論組退了,qq羣都退了,手機被盜號了嗎?”
江意唯覺得奇怪,打開qq一看,滿屏的退組信息。
她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褚桐回到半島豪門,玥玥睡得早,所以家裡冷清很多。她回到臥室沒有看到簡遲淮的身影,書房和客臥都找了,還是沒人。
直到經過健身房,她聽到裡面有動靜傳來,褚桐壓低腳步走近過去,門是虛掩着的,她一手將門推開道縫,看到地上有男人的衣服,散亂丟棄着。還有男人的喘息聲,一陣緊過一陣……
別想歪。
褚桐擡起視線,看到簡遲淮光着上半身在跑步,背部的肌肉結實而有力,這會,汗水正順着他的脊骨往下淌。這畫面若擺在平時,對於褚桐這麼一個顏控加身材控的人來說,早就把持不住了。
她走了進去,站到跑步機旁,然後調速,“輸這麼多公里數,你是想跑死在這嗎?”
簡遲淮朝她看了眼,“你太小瞧我了。”
男人臉上身上都是汗,說話聲沙啞,也不知道在這自虐了多久,褚桐乾脆按了關機鍵,男人取過旁邊的毛巾,一邊擦拭,一邊走下跑步機。
“和江意唯吃過晚飯了?”
“嗯。”
簡遲淮伸手拉過她的手,“心情好點沒?”
“我還碰到了殷少呈。”
“他?”
褚桐跟着簡遲淮往外走,“是,他說要讓龐蘇答應手術並不難。”
簡遲淮停住腳步,“然後呢?”
“他說,龐蘇需要個基因優良的孩子。”
簡遲淮目光同褚桐對視,聰明如他,思想卻也有打結的時候,約莫十來秒鐘之後,男人嘴裡才吐出幾個字,“讓他去死。”
褚桐默契接口道,“我已經讓他去了。”
龐蘇不肯安排手術,也不好意思跟褚
好意思跟褚桐聯繫,但畢竟蔣齡淑病重,她想了想,還是要去探望一趟。
龐蘇去簡家的時候,正好褚桐在,蔣齡淑被推到院子裡曬太陽。龐蘇站在不遠處看着,“你婆婆,真年輕。”
“是啊,”褚桐輕聲嘆息,“年輕的時候,更不必說了。”
“桐桐,你會不會怪我?”
褚桐輕搖頭,“站在你的立場上來講,你一點錯沒有,我理解。”
“我體會過那種失去的劇痛,它來臨的時候,總是那樣猝不及防,如果老天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把這個選擇放在我老公身上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不冒任何風險,而是簡簡單單陪他走過最後的時間。”
遠處的蔣齡淑坐在輪椅上,她的雙眼看不見後,出行都受到了限制。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猶如一尊石像,動都不動。
褚桐招呼龐蘇進去坐,餘光看到蔣齡淑居然站了起來,褚桐忙撇下龐蘇過去。
她來到蔣齡淑身旁,“媽,你要拿什麼東西嗎?”
“你忙你的事好了,別真把我當成瞎子,我只是聽到肋肋在喊,想過去抱抱它。”
肋肋是新養的吉娃娃,褚桐過去將它抱過來,然後放到蔣齡淑手裡。
蔣齡淑剛要抱,肋肋卻從她腿上跳下去,跑了。蔣齡淑着急起身,卻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下,她狠狠往前摔去,幸虧旁邊的褚桐沒走遠,一個回身抱住她。兩人雙雙跪倒在地上,褚桐着急開口,“媽,你沒事吧?”
蔣齡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人,她好不容易站起身,卻又開始頭痛欲裂,她抱着腦袋蹲到地上,頭越來越痛,最後,也只能哀嚎出聲。
褚桐跑到桌前,蔣齡淑的藥都是隨身攜帶的,簡儷緹從不遠處過來,幫忙倒水,褚桐則把藥倒在手心內,大家都跟着手忙腳亂地伺候蔣齡淑。
龐蘇看在眼裡,她似乎忽略了一點,蔣齡淑接下來的幾個月,不止是在簡簡單單地活着,而是在受罪。
身旁,猛地有說話聲響起,“你覺得對於我媽這樣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來說,她還能撐多久?”
龐蘇一擡頭,就看到簡遲淮站在旁邊,他沒有多說什麼,大步走向了蔣齡淑。
龐蘇情不自禁跟過去,蔣齡淑被扶到輪椅內坐着,等到疼痛平復些許後,她問的第一句話,帶着滿滿的急迫,“遲淮,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手術?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龐蘇杵在邊上,連話都不敢說了,簡遲淮面色嚴肅,吩咐褚桐和簡儷緹先把蔣齡淑送回房間。
等到幾人走遠後,簡遲淮朝龐蘇看看,“坐。”
她坐到了竹棚底下,這樣的天氣坐在這,有點涼,她雙手握緊,面露猶疑地朝簡遲淮看看,“你真的決定了,要給她動這個手術?”
“方纔你看到的一幕,對於我來說,我已經看得麻木了。心痛和疼惜都不足以來形容我此時的心情,有時候我甚至自私的想過,就讓她這麼去了吧,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簡教授,你別這樣……”龐蘇話說到這,也說不出旁的了,因爲任何的安慰都是那樣無力和蒼白。
“你有你的考慮,我能理解,所以,你也不必跟我說別的,你覺得這個手術必敗無疑,我也能理解。”
龐蘇嘆口氣,“但說到底,你總歸不是心甘情願地理解。”
簡遲淮搭起長腿,目光落向遠處,“如今對於我來說,這是能令我母親重生的唯一機會,但你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我還怎麼能心甘情願?”
龐蘇垂下視線,盯着簡遲淮腳邊的肋肋看。
褚桐將蔣齡淑送回房間,讓她臥牀休息,透過巨大的窗戶,她看到簡遲淮和龐蘇坐在樓底下。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就隔着一張小圓臺,坐得很近。
簡儷緹讓褚桐先離開,說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陪伴就好,她替蔣齡淑倒好一杯水放在牀頭後,這才走出房間。
龐蘇心裡也是有猶豫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理解,畢竟我只是個女人,守着自己的東西,就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當然,醫院這邊每年都會有大大小小的醫療糾紛,但一旦涉及到關乎人命的事,我真的……”
“沒關係,你不必解釋。”
龐蘇又是沉默了半晌,然後開口說道,“我也知道,醫學上向來都是最能出奇跡的地方,看到阿姨這樣,我真的很難受,我想,我也應該尊重你們的決定。”
簡遲淮朝她看了眼,龐蘇目光同他對視,“你們真的決定好了,是嗎?”
“是。”簡遲淮斬釘截鐵道。
褚桐來到花園內,腳步頓住,沒有從茂盛的枝葉旁走出去。
龐蘇手掌落到桌上,“一旦我答應,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簡教授,不止是你在冒險,我也在冒險,我真後悔今天來這一趟。要不是看到阿姨發病時那麼痛苦,我說什麼都不會動搖的。”
“我也以爲,我會花很大很大的精力和心思,才能說動你。”
龐蘇輕笑下,“你別把我說成是有意要爲難你的人,我自己能想得通的事,別人不必勸我。再說,你爲了你媽媽的病,也是精力交瘁,我不會再讓你徒增一點煩惱的,答應便是答應,不答應便是不答應,絕不會拖泥帶水或者一天一個主意,白白耗了你那麼多精神。”
褚桐將這席話,一個字一個字聽了進去。
這樣的女人,是值得男人欣賞的。
簡遲淮面上有了些許的笑意,“那你現在算是答應了?”
龐蘇朝他看看,“你是老師,理解能力自然比別人都要好。”
簡遲淮嘴角淺彎,“你放心好了,我能配合的,都會盡力配合,還有之前所說的協議,我都不會忘記。”
“這個當然,”龐蘇也是一碼歸一碼,“說句實話,你怕嗎?”
褚桐沒聽到簡遲淮的回答,這樣的話,理應由她這個最親近的人問纔是。
許久後,男人給了一個字的答覆。“怕。”
“我也怕,”龐蘇語氣平靜開口,“不過你應該想想,你的害怕,已經由我分擔了一半。一旦手術不成功的話,我會被我夫家的人攻擊死的。”
簡遲淮朝她看看,“頂多到了那時候,我幫你。”
龐蘇卻是搖頭道,“你應該說,永遠不會有那種事發生,因爲手術一定會成功,必須成功。”
男人笑了,輕輕點頭。
龐蘇看到簡遲淮腳邊的肋肋跑遠了,她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不對,在我答應之前,你也應該答應我一個條件。”
褚桐聽到這句話,心裡猛地咯噔下,殷少呈前兩日說過的話又蹦了出來。
對於現在的簡遲淮來說,什麼都不是大事了,“你說,我答應你。”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
“只要你說得出來。”
龐蘇朝他小心翼翼看眼,然後說道,“可能,這件事會讓你挺爲難的,但是爲了我自己,爲了我以後的路,我不得不說。”
簡遲淮坐直身,身子微微傾向龐蘇,“那你就直說吧。”
褚桐覺得自己的雙腿似有千斤重,她想這個時候出去,阻止龐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可她卻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
簡遲淮看龐蘇的樣子,她似乎有些爲難,也許這件事真是挺難辦的,但在他眼裡,天大的事他現在都會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