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遲淮看眼時間,“超出了。”
“不出不出,就兩三分鐘而已。”
“他有沒有將你怎樣?”
褚桐搖着頭,“沒有,還挺客氣的,肯定是給了你的面子啦。”
“我看,你真適合天天待在家裡。”
褚桐往酒店門口一站,手朝着肚子上輕撫兩下,“是你小情人說,想要每天都出去走走,在家悶着她就不舒服,還會鬧我,簡遲淮,我現在可是孕婦,我最大。”
男人沉了沉聲,“早點回去。”
“我知道,我最有分寸了。”褚桐掛完電話,江意唯的目光落到她肚子上,“你可真會找擋箭牌啊。”
“說對了,”褚桐朝着肚子上輕拍,“以後,她就是我的擋箭牌,任憑風吹雨打都不怕。”
“行了吧你,要去我房間坐會嗎?”
“不了,”褚桐將手機放回包內,“看你這樣子,就像幾百年沒睡過似的,趕緊去補眠吧,我走了。”
“好,那我走了。”江意唯轉身欲要進去,褚桐喚了聲,“江江,等等。”
“還有事?”
“以後,再要有這種事,你完完全全可以把我推出去,你得罪一個人就真是得罪了,不比我。我還有簡遲淮罩着,會好很多,傅時添這樣的人再找到你,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作答,不要隱瞞,一看就是大男人主義慣了,別人一點點隱瞞,就跟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褚桐想到進去時看到江意唯的樣子,心裡不由難受起來。
江意唯輕點了頭,“我也沒想到事情這樣嚴重,我知道了。”
“快去休息吧。”兩人揮手道別,江意唯確實渾身沒勁,只想進去睡個昏天暗地。助理將她送回房間,江意唯趴在大牀內,連衣服都沒脫,立馬便陷入沉沉的夢鄉中。
叮咚,叮咚——
一陣惱人的鈴聲不間斷地傳入耳中,江意唯累得雙眼睜不開,依稀還能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她揮下手,“別叫我,就算火災來了我都不起牀。”
叮咚——
鈴聲繼續,江意唯懊惱地強忍片刻,可對方似乎很擅用這一招,她不得不撐起身,腳步趔趄來到門口,一把將房門拉開,“誰啊!”
“意唯。”助理的聲音弱弱從外面傳來,江意唯睜眼看去,見站在跟前的赫然是殷少呈。她轉過身,猛地將門用力一甩,殷少呈用手推住,助理在旁小心翼翼道,“殷少,意唯拍戲很累了,她需要休息。”
“滾!”殷少呈擒住助理的肩膀,將她推出門外後,重重將門拍上。
江意唯徑自坐向牀沿,目光垂至地面,連糾纏的力氣都沒有,“殷少呈,你又想做什麼?”
“傅時添是不是看上你了?”殷少呈還真是開門見山,一點彎都不拐。
江意唯擡下頭,視線同他對上,她嘴角處勾了抹明顯的嘲諷,“殷少,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還有,你怎麼知道?你派人跟蹤我?”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他爲什麼找你?”
江意唯雙手撐在身側,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找我,自然是有事,噢,還請我吃了頓飯。”
“江意唯,你別玩火。”
她端詳着男人的面色,擺出副無所謂的樣子,“玩火?你怕我不好收場而自焚嗎?還真是謝謝殷少啊,這麼關心我。”
“傅時添那樣的人,你惹不起,就該好好躲着。”
江意唯搭起一條腿,“你敲了我半天的門,就爲了好心好意來提醒我嗎?”
殷少呈走到她跟前,彎下腰,雙手分別按住江意唯的手背,“意唯,你好好看看我,你要說對我沒感情了,我絕對不相信。”
“殷少呈,你這麼神通廣大,也該知道有人在追我,對方條件挺好的,上市公司的老闆,又是圈外人,關鍵對我噓寒問暖,我覺得我已經越來越被感動了……”
殷少呈幽暗深邃的眸子猛地眯起,“你想說什麼?”
“我要是哪天結婚了,我會給你寄請柬的。”
“你敢!”殷少呈暴怒,語氣難掩激動。
“噢,你不要請柬是吧,真小氣,還怕敲你一個大紅包嗎?”江意唯雙手掙扎下,反而被男人更緊地握在掌心內,兩人離得很近,她都能聽到殷少呈喉間溢出的憤怒聲,“江意唯,你再說一遍?”
“殷少呈,我累了,你想我的青春能有多少年?娛樂圈裡,最不缺的就是條件好的女人,我終有天會被取代,到時候……我想嫁得遠遠的,從此以後再也別回來。嫁一個能夠愛我的人,我的後半生還是很好過的吧。”
江意唯說這句話時,語調平穩,似乎陷入了某種幻想中,她居然在想着她和別的男人去過逍遙日子?
殷少呈冷冷打斷她的‘癡心妄想’,“你愛那個男人嗎?”
“一定要相愛才能結婚嗎?”江意唯反問。“殷少呈,我跟着你幾年,你也沒愛我啊,我不一樣在你身邊嗎?他愛我,他比我辛苦,他還會想着法子對我好,這樣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嘗試呢。”
“江意唯!”殷少呈咬牙切齒,“你瘋了吧?”
“我困了,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傅時添一點事都沒有,滿意了?走吧。”
殷少呈這會的心就像被一雙貓爪子狠狠撓過,痛的鑽心可又有種莫名其妙的癢意,“那個男人是誰?”
“幹嘛?你還要搞破壞不成?”江意唯手背被他給按着,人也起不來,殷少呈就在她跟前,她乾脆放棄掙扎,目光定定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樑上,“一次次,何必呢?難道我連找別人的權利都沒有嗎?”
“就是沒有。”殷少呈不止霸道,而且還無理取鬧。
“我又沒有賣給你。”江意唯禁不住有些惱,“你憑什麼來管我?”
“那天,爲什麼情願讓我留在墓園被凍死,你也不來看我?”
“你不是沒被凍死嗎?”江意唯目光微冷,“你也不用當着我的面,讓我知道你有多痛心,殷少呈,那位俞家小姐纔是你的未婚妻,你喜歡孩子,她可以替你生。”
殷少呈陡然想起未婚妻懷孕的事,他潭底漸冷,“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江意唯怔了怔,一雙美目猛地圓睜,她嘴角很快劃出抹笑,“哈哈哈——殷少呈,你未婚妻懷孕了?!真是太諷刺了,你都要當爸爸了,還對我糾纏不休做什麼?你居然還來管我會不會嫁給別人?”
殷少呈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說漏嘴,方纔一時情急,會錯了江意唯的意思,他小腿上被她狠狠踢了下,殷少呈痛得站起身,江意唯又朝他胸口狠狠推了把,“殷少,恭喜你,即將升爲人父,需不需要替你燃放煙花慶祝呢?”
“意唯,你聽我說,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敢保證,我會讓她去做親子鑑定……”
江意唯原本絕望的心又是被陣陣刺痛,她拿起桌上的枕頭扔向殷少呈,“那我也要恭喜你,恭喜你綠帽子戴得高高的,也希望你能一直戴下去,永遠摘不下來。”
“意唯,別這樣!”殷少呈被綿軟的枕頭抽了好幾下,“我跟她壓根沒感情,她外面有男人的事我根本不管……”
“出去,”江意唯朝他用力撞過來,殷少呈愣是被推出好幾步遠,江意唯將門打開,“殷少呈,我心裡會有多難受,你不是不明白,你走吧,讓我安靜待會,我不想看見你。”
殷少呈腳步頓了下,然後硬是被她推出門外,看着這扇寫着房號的門重重在他面前被拍上。
“江意唯!”
江意唯轉身回到大牀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然後將整個人都蜷縮在裡面,她只是覺得好笑而已,他好事成雙,有了孩子肯定馬上就會結婚,他還非要來找她做什麼?
褚桐和簡遲淮去參加旗下藝人的婚禮,婚禮現場就佈置在西城,將整座博覽中心都給租了下來。自從他們成婚以後,褚桐見證過的婚禮一個比一個隆重、奢華,只是說到底,那都是別人家的。
這位新郎,是娛樂圈一線明星,平日跟簡遲淮私交也還不錯,迎娶的同樣是位女明星,那場面自然是不用說的。整個婚禮現場,就猶如一個小型的演唱會,各路明星爭相鬥豔,褚桐看得也挺驚奇,她湊到簡遲淮耳邊輕聲道,“我去趟洗手間。”
“要不要我陪你?”
“放心吧,不會走丟。”褚桐將包放到男人腿上,然後起身離開。
褚桐走出婚禮現場,兩邊巨大的窗戶都被簾子遮擋起來,點燃的燭光迎風搖曳,褚桐順着指示牌往前,在一個昏暗的轉角處,差點和人撞上。她嚇得說了聲對不起,那人擡起頭,褚桐心裡又是一驚,這張臉分明是被毀容留下的後遺症,褚桐輕拍下胸口。艾因將她的這個動作看在眼裡,她嘴角僵硬地抿着,褚桐讓開路,她卻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將目光一瞬不瞬落到褚桐身上。
既然這樣,褚桐便自顧提起腳步離開。
艾因在這,那陳鷺自然也來了,褚桐進入洗手間,看到一名女子站在鏡子前補妝,穿着超高的高跟鞋,齊臀短裙,身子往前傾時,都快要能看到裡面的春光。
褚桐打開一扇門進去,女人將嘴脣塗抹成鮮豔的紅,直到自我滿意之後,這才拎起包走人。打開洗手間的門,看到艾因在等她,“不是讓你先回內場嗎?我補個妝而已。”
“我不放心你,走吧。”
婚禮現場一片昏暗,只有頭頂偶爾閃過的幾盞熒光燈,爲了凸顯出這樣的氣氛,每個桌上擺放了一支會發光的玫瑰,只是光線遠遠達不到充足的標準,就連坐在對面的人的五官都別想看清楚。
簡遲淮聽到有人拉開的椅子聲,然後入座,他目光繼續停留在不遠處的臺上,“回來了。”
褚桐並沒說話,簡遲淮感覺到一隻手忽然落到他腿上,他也沒放在心上。
簡遲淮呼吸微緊,知道他的這個老婆很少會顧及場合,他壓低嗓音,“別鬧!”
男人面色繃緊,要知道褚桐懷孕至今的幾個月,他幾乎都沒盡興過,總要小心翼翼,怕這怕那。體內猶如一頭蘊藏的猛獸,隨時都要破體而出,經不起任何的撩撥。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微微握攏,深邃的雙眸輕輕眯上,呼吸也隨之急促。
褚桐從洗手間出來,冷不丁的在門口碰到艾因,艾因見她滿臉防備,不由輕笑,“是不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還好,你怎麼在這?”
“我現在跟着鷺鷺,討口飯吃。”
褚桐不敢離艾因太近,“你在這不會是專程等我吧?有事?”
見褚桐提起腳步要離開,艾因適時擋在她面前,“我知道,當初的報道不應該怪你,對不起。”
面對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褚桐還真有些不習慣,“你能想得開,那最好。”
“簡太太,鷺鷺好不容易出人頭地,還請你高擡貴手……”
“你放心,她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褚桐同艾因擦肩而過,她必須馬上回去,簡遲淮見不到她,又要來找了。
婚禮現場內,簡遲淮生怕被人看見,他握住她的手腕,“褚桐!”他扭頭看去,儘管燈光很暗,但近在咫尺,簡遲淮將女人再度拉近些,對方畫着很濃的妝,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他猛地甩開那人的手,“你是誰?”
褚桐來到兩人身後,沒想到自己的位子已經被別人坐了,她覺得奇怪,正要發問,就看到那個女人起身。
褚桐看不到簡遲淮的神情,更不知道他面色鐵青,“坐錯了?”
女人側開身,讓褚桐過去,她朝那女人看了眼,黑暗中也不能分辨的很清楚,只是看到對方朝她湊近而來,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你說的沒錯,四哥果然沒病,他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