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誠親送膳食,妖女戰神雖改了皮囊,但仍會勾起他昔日連敗之恨,語氣自是不大好:“魔尊巡視邊界未歸,特命我關照你的飲食起居。”
這位手下敗將甚是憨直有趣,楚靈犀興起調侃道:“柏副將,輸了幾場小戰役也不至於自暴自棄做宮女吧。”
柏誠最受不得激,當即摩拳擦掌捲袖子:“你如今修爲散盡,竟還敢如此囂張,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楚靈犀恃皮囊而驕,手指自己脖頸,妖女跋扈賴皮之態展露無遺:“有本事就砍,躲一下姑奶奶是你孫子!”
柏誠哪敢傷柳芽上仙貴體,正當尷尬下不了臺時,安皓白插話救場:“既然話不投機,那飯也就免了,五穀雜糧恐有損仙人玉體。”
楚靈犀當即服軟:“依我夢中所見,若無凡間五穀,便無柳芽仙骨,吃不是爲了我的魂靈,而是爲了上仙的軀體,更何況柏副將乃魔界堂堂真英豪,定然不會與女流之輩多計較。”
柏誠與輕哼一聲:“妖女戰神可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輩,四界之中有多少男子在你手中吃過虧。”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也曾有一敗塗地的黑歷史,比如二十年前,差點就命喪魔尊之手”,三個湘妃竹矮案被擺上牀榻,一道又一道珍饈美味上桌,楚靈犀吃貨屬性全面爆發,連筷子都棄之不顧,一手糖葫蘆,一手烤魚,吃得不亦樂乎,順帶還小小挑三揀四一番:“把那幾個綠不拉幾的菜都拿走,我又不是兔子精。”
安皓白被她的吃相震驚:“你不是兔子精,而是大胃妖。”
“魔尊乃情癡,而我是貪吃,難怪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楚靈犀大方自黑,而後又熱情招呼:“不如大家一起吃,人多熱鬧嘛。”
安皓白貶損道:“看到你驚天地泣鬼神的吃相,我自然就飽了。”
楚靈犀以故作糊塗的高招回懟:“不愧是上仙軀體,秀色可餐。”
妖女似是沒心沒肺缺心眼,柏誠着實無法理解:“你的心真大,如今靈力與修爲蕩然無存,還有興致大吃大喝。”
“就算我像怨婦似的哭天抹淚,修爲和功法也回不來,還不如踏踏實實吃飽,再安安心心練功,假以時日姑奶奶又是一條好漢”,楚靈犀在沙場風雲中闖蕩多年,得失成敗歷經無數,深知怨天尤人不如扭轉乾坤。
“我敬你是個純爺們兒”,柏誠由衷讚歎一句,而後道:“你夢中所見爲柳芽上仙的生平,須得事無鉅細記下並講給魔尊。”
楚靈犀嘴中的一粒山楂滾落,心有不祥預感:“該不會…我得夢完柳芽上仙的一生吧…”
安皓白微微頷首:“柳芽上仙身故時爲一千兩百歲,夢中的時間流轉快於現實,靈軀合體需調養一年,順利的話應該足夠知悉上仙生平諸事。”
“夢是從柳芽上仙十二歲開始的,她連仙門都還沒有入,說不定十年也夢不完!”,楚靈犀如聞晴天霹靂,激動中沾着油花的口水飛噴四濺。
安皓白不幸中招,鼻間與臉頰處皆沾有唾沫星子,對於有嚴重潔癖的他而言,簡直堪比凌遲之剮,恨不能當場用銀針戳死眼前人:“你這妖女簡直玷污了上仙玉體,恐怕不出十天,魔尊就會讓你魂飛魄散!”
“我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飯後將面壁兩個時辰自省!”,楚靈犀沒料到大男人會因這點小事而暴怒,慫慫地油滑道歉,她的魂靈已開始與柳芽的軀體融合,一旦脫離這具肉身,不消魔尊動手也會魂損靈滅,須得仰仗“懸絲事精”悉心診治,萬不可得罪。
“不必擺樣子假懺悔,半個時辰後我會再以安魂香使你入夢”,安皓白言罷欲拂袖離去。
楚靈犀急急說道:“等等!安鬼醫神術非凡,能不能想想辦法加快夢的進度,把雞零狗碎的細節和無關緊要的龍套戲份都省略掉。”
安皓白冷漠拒絕:“不可以。”
楚靈犀死纏爛打不放棄:夢並非開始於從柳芽上仙出生的那刻,而是直接跨越了前十一年,由此可見,夢境完全能夠跳躍。”
安皓白的耐心所剩無幾:“誰都無法控制靈軀合體的夢境,一切皆是天意與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