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從夢境中醒來,突然感覺到身上的束縛一送。
“提供水與食物。”那個機械臂又一次伸了過來。
王業這下身體恢復了自由,當即“砰”的一下拍開那噁心的機械臂,一個翻身跳下病牀。
“神玥!”
他當即從念戒中取出神玥,可此時此刻,神玥卻沒有一絲光芒,只是如同一個黯淡的鑰匙。
王業隱隱想起,自從有死神開始出現在他四周的時候,就很少會看到神玥的身影了,似乎在躲着什麼一樣。
就在這時,治療室的電子門“嗚啦”一聲打開了。
“您醒了。”一個熟悉的藍女孩兒緩步走入,輕輕走到王業身邊。
王業兩眼緊緊盯着蕾姆的臉,他腦海中快回憶着夢境中看到的畫面,想從那畫面中找尋着蕾姆的痕跡。
可畫面中的人物太多,外加油畫般的畫風粗糙大條,他很難看清一些東西。
他微微眯了眯眼,終究沒能想起什麼。
“看您的神色,治療還是有一些效果的。”蕾姆輕聲道。
“這到底是什麼治療?”王業厲聲道:“在我看來就像是在往我腦海裡灌輸一種幻覺和夢境,就像艾爾的邪眼一樣。”
“您真的認爲……那是幻覺嗎?”蕾姆面無表情地大睜着雙眼問。
“什麼意思?”王業一怔。
“您在您認爲的夢裡,可否對一些畫面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蕾姆問。
王業皺着眉頭品了品,微微點了點頭:“有一點。”
“有誰會對幻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蕾姆輕聲道。
王業愣了一下。
“修復治療。”蕾姆低聲道:“我只能告訴您,這是一個修復治療,修復您大腦皮層中一些被污染或者被封閉的區域。”
大腦皮層?
王業自然知道那是掌管記憶的地方。
“那神……”王業剛想問問關於夢中“神氏”與“魔氏”的問題,蕾姆的小手指迅地伸了過來,擋在了他的嘴脣前。
“這裡是死神的地盤。”蕾姆深深看着他,話中有話。
王業明白她的意思,閉上嘴沒有在問。
“你可真是想憋死我。”王業旺盛的好奇心讓他實在受不了這種知而不答的事。
“你知道嗎蕾姆?”他苦着臉道:“世界上有兩件事是最讓人抓狂的,第一件事是說話說一半,第二件事是。”
蕾姆眨着眼睛站在那兒,靜靜地等了半天,好奇地問:“第二件是什麼?”
“現在你知道被疑問憋着有多難受了?”王業歪着眉毛笑着問。
蕾姆這才緩過味兒來,王業的那句話根本就沒有後半句。
“在死界,難道有什麼地盤是不屬於死神的嗎?”王業沒好氣兒地問。
“有。”蕾姆直接回答,嗆得王業一個踉蹌。
“還真有?”他長大了眼睛。
“對您的審判結果是精心按照死界法律推算過的,三個月的牢獄刑期是用來治療的,那麼您覺得,後面放逐荒郊死地又是爲了什麼呢?”蕾姆問。
“荒郊死地,你是說那片在酆都城之外的世界?”王業驚問:“難道說,那裡不在死神的掌控之下嗎?”
“荒郊死地自古便存在,遠比酆都城的建立要早得多。如果說酆都城是一座都,那麼那裡,就是整個世界。”蕾姆輕聲道。
“世界……”王業輕輕嘀咕。
“幸運的話,在那裡你會找到更多的答案。”蕾姆輕聲道:“當然,前提是你能活下來的話。”
王業臉色一青,關於荒郊死地的傳聞他可是聽過許多的。
“喂喂……”他連忙道:“我覺得你們這麼煞費苦心,說明我應該很重要吧?你們不會隨隨便便就讓我死在那鬼地方的對吧?”
“不。”蕾姆平靜地看着他道:“如果您在夢境中見過‘轉生池’的話就應該會明白,所謂不死,有很多種不同的方式,但您自己只是您自己而已,在被死神統治的漫長歲月裡,您早已不是第一位殿下。”
王業怔了一下。
“檢測到編號1713號囚徒第一階段刑期已滿,下面進入第二階段刑期。”
一個電子音在王業頭頂響起。
接着,一個藍色的傳送陣就出現在他的腳下。
還沒等他多問什麼,下一秒,他便已經被藍色光芒所包圍。
“但卻是最被寄予希望的一個。”蕾姆對着空蕩蕩的房間自言自語道。
……
在藍色的傳送陣傳導下,王業直接被傳送回了酆都城。
彷彿手機收到了信號一般,一大堆信息突然涌入了他的念戒之中,大體是王者榮耀世界結束後,關於成功晉級中級城區的各種獎勵,以及一大堆戰隊頻道的對話框。
對話框的日期從他被空間洞吸進去的那天一直延續到今天一天都沒有斷過,他的失蹤怕是給吳涯他們急壞了。
可王業還來不及看,一隻巨大的手就從背後推了他一把。
“快走,你的方向在那邊。”
王業擡起頭,他認出這裡正是初級城區的邊界地帶,平時就連他腳下站着的這片地方都會被酆都城的結界包圍起來,禁止任何試煉者進入。
推他的人是一個體型高大健碩,渾身的皮膚像癩蛤蟆一樣長滿鼓包的傢伙,看着就讓人覺得噁心。
而他的面前,曾經那道絕對禁止的結界牆上已經自動敞開了一個空洞。
“快點!墨跡什麼呢!”那高大的死神又推了他一把。
一股怒意從王業心裡升上來,他回過頭,用冰冷的目光狠狠瞪了那死神一眼。
那死神渾身怔了一下。
“喂……”那死神突然虛聲問道:“你是不是那個犯了殺害死神之罪的試煉者?”
“是我,怎樣?”王業冷冷問。
死神高大的塊頭驀地往後虛了一下:
“別介意……我就是問問……”那死神一下子變得客氣了很多,它不再推搡王業,反而走到王業前面伸出一隻手:“這邊就是通往荒郊死地的門,請進去吧。”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王業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怎麼?”他彎起嘴角問:“就連活了那麼久的死神,也懼怕死亡嗎?”
死神渾身怔了一下,微微低下頭道:“我們擁有着漫長的生命,但事實上這並不會讓我們感到厭煩,而是讓我們習慣。我們無法想象,死亡是什麼樣子的。它是未知的,因此讓人恐懼。”
“有意思。”王業朗聲笑了笑,當即不再理它,一個人大步邁進了通往荒郊死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