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安宇風又氣憤說道:“你才二十幾歲。你就甘願墮落成這樣嗎?林思楚。你看着我!”說着他攥緊了林思楚的肩膀猛地搖了搖。
一番折騰之後,林思楚感覺肩膀一陣痠痛快速襲來。她轉過頭來對上了安宇風那雙充滿怒意的眼睛。
見林思楚看向了他,安宇風的眼底閃過一抹驚喜,不過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憤怒之意。只見他狠狠拽起過林思楚,將她拖到了梳妝檯前。
因爲大力拖拽以至於受傷的腳觸碰到了地板上,一股辣痛之感猛地在腳上傳開來。直至全身,讓林思楚忍不住蹙起了眉。輕叫一聲:“啊!”
聽到林思楚的輕叫,安宇風眼中劃過一絲憐惜與不忍之意。他知道把她弄疼了,但仍無動於衷說道:“你還知道痛?我以爲你什麼知覺都沒有了呢!”
林思楚依舊沉默不語,吃力地用手支撐着檯面,額頭滲出了微微的汗珠。顯然她在忍着極大的疼痛之苦。
“你看看你,擡起頭對着鏡子看看你自己?你就甘願讓自己墮落成這樣嗎?”安宇風指着鏡中的她大吼道。
林思楚緩緩擡起頭,看向鏡子。只見鏡中出現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滿臉的疤痕根本就看不出這是她原先那張清麗的臉,加上她頭髮凌亂。雙目呆滯,連嘴脣都是發白的。這是她嗎?爲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你以爲你很可憐!很值得同情嗎!”
“你以爲這是一場單純的車禍嗎?你以爲你今天變成這個樣子純屬意外嗎?”
“別在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在逃避。”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是小毅用他寶貴的生命換來的。你可以不管不顧身邊的人對你的關心。可以把它當成無所謂。但你不可以這樣忽視掉你的生命,記住你的命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的,你肚子裡還有着一條小生命,你必須活出自己的精彩,才能無愧於小毅!”
安宇風的話一字一句的刺痛了林思楚的心。看着鏡中滿臉猙獰的自己,是那麼的恐怖那麼的可怕。
“啊。”這不是她,不是,不是。
林思楚大喊一聲,隨手抓起梳妝檯上砸向了鏡子,一下兩下,直到鏡子破碎到看不清她的模樣,她淚流滿面頹然跌坐在地,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是滿身心的疼痛在清楚地告訴她,這是真的。她的小毅已經離開了她,永遠離開了她。
安宇風瞧着這樣子的林思楚,他眼眸一痛,隨即蒙上了一層紅霧,緩緩蹲下,輕聲說道:“你必須堅強地去面對事實,面對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林思楚喃喃自語,在說的同時,她擡手猛地朝自己的臉拍了下去,她只想用疼痛來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
安宇風一驚,隨即抓住她的手,“你別這樣行不行。”
“你放開我。”林思楚想掙脫開來,卻越掙扎,安宇風拽得更緊,下一秒,他將她擁入了懷中,摟得很緊很緊,“我說過了要打就打我,別傷害你自己。”
慢慢地林思楚放棄了掙扎,她靠在安宇風的懷裡,口中還是喃喃自語:“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說過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在我的眼裡,你永遠是那個既善良又漂亮的林思楚,永遠都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
安宇風悠悠的話語傳進林思楚的耳中,林思楚搖了搖頭,“可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安宇風心一緊,冷聲道:“既然知道回不到從前,那就好好向前看。”頓了頓,他又放軟了語氣,平靜道:“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最好的整容機構,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再去換一張全新的臉。”
“再怎麼換都已不是我。”
“所以你要活出一個全新的自己來,別讓別人看扁了去。”頓了頓,安宇風又說道:“別讓那些害你的人逍遙法外,他們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林思楚疼得不由閉上了眼睛,除了她和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至她於死地,前者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所謂的情敵,後者是她所謂的父親,她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要將她置於死地,再怎麼說,她和小毅都是他的親生骨肉。
安宇風見林思楚沉默着不說話,又說道:“人有時候爲了錢不管什麼事都可以不擇手段的。”
爲了錢?爲了她手上的股份嗎?所以纔要她死?林思楚再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再次從眼角悄然滑落,好,既然他們這麼想要她死,那她必須活着,好好的活着,今日所承受的痛,他日一定要加倍奉還給他們。
林思楚擡頭望向安宇風,數日以來一直照顧她的安宇風,面容憔悴,鬍渣長得老長了,深陷的眸子顯然是照顧和擔心她才變成這樣的,看着看着,林思楚鼻子一酸,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流,只見她緩緩開口說道:“我餓了。”
五年後。
轉眼間五年了,五年看似那麼短暫,其實卻又是那麼漫長。
一棟豪華別墅中,女子屹立在窗前,目光悠遠而深長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絕美的臉上寫滿了冰冷,恰似符合了那麼一個詞,“冰山美人。”
“媽咪,媽咪,我們回來了。”一道稚嫩的聲線從門外傳了進來,由遠而近,還伴隨着咚咚咚的腳步聲,聽聲音就知道是一個調皮的孩子。
林思楚轉過身,看向朝她奔來的小男孩,清冷的眸中浮起一絲柔軟之意,淡淡道:“去哪玩了?怎麼現在纔回來。”語氣隱隱透着一絲怒意。
待離林思楚還有一步之遠時,便停了下來,小飛看着似乎要發火的林思楚,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天真向林思楚解釋道:“我們去遊樂園玩了。”
“你看你,都把衣服弄髒了。”看着滿身髒兮兮的小飛,林思楚不由的蹲了下來,拉過他,往他髒的地方輕輕拍了拍,不過說話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不像剛剛那麼生硬。
“媽咪,我們還去看了老虎,那老虎好嚇人呀。”
小飛稚嫩的聲線再次響起,那誇張的表情讓原本冰着一張臉的林思楚有了一絲笑意,“嚇人,你還看。”
林思楚的話剛落,一聲稚嫩的女音猛然響起,傳進了林思楚的耳中,“媽咪,媽咪,沈飛撒謊,是他吵着乾爹帶他去的。”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女孩從安宇風的手中掙脫開來,也跑向了林思楚。沒錯,當年林思楚生下的就是一對龍鳳胎哈。
見小女孩跑過來,小飛看向小女孩,語氣很不好說道:“我是你哥,你不能叫我名字。”
小女孩嘴巴一翹,輕哼一聲,“媽咪說,你只比我大兩分鐘而已。”說完,她看向了林思楚,走上前去對林思楚撒嬌道:“媽咪,你說是不是?”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小飛也冷哼一聲,看向安宇風,委屈道:“乾爹,沈筱君又欺負我!”
安宇風搖頭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小君稚嫩的語氣又響了起來,“媽咪,我還有一個秘密沒說,哥哥他還喝了奶茶。”
“你……”小飛氣得直跺他的那雙小腳。
林思楚蹙眉,看着小飛責問道:“不是說了不能喝.奶茶的嗎?”
小飛瞪了一眼在得意中的小君,但在觸及林思楚冰冷的目光時,他不由低下了頭,“媽咪,那奶茶是熱的。”媽咪只說不能喝冰奶茶,又沒說不能喝熱的。
一秒,兩秒,三秒,好半響沒聽到林思楚說話,小飛微微擡頭看向林思楚,在看到林思楚想發火又不捨得發火的深情時,他來了一句:“媽咪,你好凶。”
說完,他便離開了林思楚的懷抱。
林思楚聽着這話想氣又想笑,無奈只好繃着一張臉。小飛跑向了安宇風,天真問道:“乾爹,你說媽咪怎麼會這麼兇呢?”
渾然沒發覺那冰冷的目光正朝他們這邊看來,安宇風看了一下冷着一張臉的林思楚,乾笑兩聲,隨後對小飛說道:“估計是提前進入了更年期。”
僅是這麼一句話,讓林思楚的脣角不由抽搐了幾下,冷着一張臉站起了身,從脣裡扯了幾個字:“我去煮飯。”說完,她便朝廚房走了去。
小飛擡起小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他表示很不理解更年期是什麼意思,於是又向安宇風問道:“乾爹,什麼是更年期?”
安宇風隨口道:“更年期就像你媽咪這樣動不動就發火的。”丟完這句,他也朝廚房走了去。留下一臉惘然的小飛似懂非懂,好半響他似有所悟道:“哦,原來媽咪是進入更年期了。”
小飛的話剛落,小君就說了,“我告訴媽咪去,你在說她的壞話。”
“你敢。”小飛稚嫩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威脅之意,“你要敢說,下次我讓乾爹不帶你去吃麥當勞。”
可小君似乎是一點都不怕小飛,冷哼一聲說道:“你看我敢不敢。”說完便想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