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來盯着那個深淵法師！”
關鍵時刻。
餘琦自告奮勇，率先用精神力鎖定了在惡魔大軍上空時隱時現的那個黑影。
馬修微微點頭。
餘琦的實力不弱，雖然沒能傳奇，但星術師超強的預知能力能讓他輕鬆鎖定敵人的蹤跡。
至少在深淵法師有所動作之前。
他會給出反應。
而馬修自己則是牢牢盯住了艾斯納的小腦。
這玩意兒原本是一座趴在惡魔大軍正中央的小山。
此刻已經微微懸浮起來，白花花的腦漿在空中不斷翻滾着。
若不是其中沒有血水涌動，馬修甚至會將這一幕聯想到火鍋！
“速去速回，不要拖沓！”
他在內心叮囑小沸。
只要惡魔大軍陣中威脅程度最大的兩個單位被盯死了。
其餘單位很難對斐洛琉斯造成致命的傷害。
如今小沸橫空出世，以不可一世的姿態擊敗了來叫陣的雙子騎兵魔。
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
在這種情況下，馬修當然不可能認慫。
他很樂意小沸衝到惡魔陣中攪動一下局勢！
伴隨着傳奇幽冥龍在大地之上的猛烈奔跑。
轟！
轟！
轟！
劇烈的抖動讓地表的石子兒與灰塵都開始迎風向上。
騎兵魔逃的飛快，只一瞬間便逃到了惡魔陣中。
軍團裡有些惡魔避閃不及，直接被他撞飛老遠。
惡魔方陣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但這種躁動沒能持續太久。
因爲在他們正前方，如同小山一般的斐洛琉斯已然正面衝殺了上來！
在那一刻。
無論惡魔們有多麼想要逃跑，多年來的行軍經驗讓他們意識到——
想要活下去。
就只能向前衝！
譁！
最前方的惡魔士兵們如水銀瀉地般朝前衝去。
他們高舉着手中的兵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剎那間。
雙方短兵相接。
只一個碰面，便至少有上百名惡魔直接被幽冥龍龐大的身軀給撞的倒飛出去！
其餘的惡魔則是從小沸身邊兩側以及腹下險而又險得衝了過去。
惡魔士兵的舉起武器試圖發動攻擊。
一時間。
斐洛琉斯的體表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響——
哐當哐當！
滋滋滋！
咔咔咔！
刀兵砸在堅不可摧的金屬板上的聲音；
刀刃劃過鉻金鎧甲所發出的摩擦聲；
還有武器被反彈或損壞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這些聲音和惡魔們的嘶吼聲混雜在了一起。
一時間。
戰場上變得無比混亂。
除了短兵相接的冷兵器以外，還有無數道奇奇怪怪的攻擊打在斐洛琉斯的身上——
鋼牙、鞭毛、斧頭、背刺、火球、飛彈、爪子……
馬修甚至看到一名隨軍的惡魔法師在慌里慌張之間居然給小沸丟了一個治療術！
然而幾秒鐘後。
他就被小沸一巴掌給拍死在了原地！
戰局變得極度混亂。
憑藉着一開始的衝鋒慣性，小沸憑藉腦袋和前胸至少頂飛了數百人。
但惡魔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馬修從高空中眺望，此刻的小沸已經深陷在惡魔大軍的陣中。
他四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惡魔！
只有靠的最近的地方留有一個空白帶，那是被小沸用爪子和尾巴清理出來的區間。
可無論小沸的清理速度有多快。
剛剛出現的空白帶在瞬息間就會被其他惡魔給填補掉。
惡魔們並非悍不畏死。
他們只是天性好戰。
在開戰之前他們或許會懦弱、會膽怯，可一旦戰爭打響，深淵母體賦予他們的魯莽之血便會被徹底點燃。
比方說現在。
那個惡魔軍團裡的所有成員都像發了瘋似的朝小沸身上拱去。
地面上圍了一圈還不夠。
遠一點的惡魔們紛紛展現出自己強悍的跳躍能力。
接二連三的想要跳到小沸的身上！
這一幕落在馬修的眼裡。
他的腦海裡只有這麼幾個詞——
螞蟻啃大象！
也就是小沸的防禦能力實在驚人，換成別的單位，不說骨龍了，就算是像比蒙這樣的巨獸恐怕也無法在惡魔們如此高烈度的圍攻之下支撐太久！
“好爽好爽！”
“你們是在給我撓癢癢嗎，小狗們？”
那金屬構成的龐大身軀之下傳來斐洛琉斯譏諷的嘲笑聲。
惡魔們瞬間被激怒。
更多惡魔全線涌上——
他們就像潮水一般拍打在斐洛琉斯的身體上。
而骨龍銀黑髮亮的身軀就好像大海中的孤島，任由浪淘如何拍打，仍是傲然佇立！
馬修掃了一眼數據欄。
心中倒是淡定的很。
……
「提示：你的夥伴斐洛琉斯使用了法術“寓守於攻”！
斐洛琉斯的金屬鎧甲正在吸收並積攢超量的傷害……」
……
軍團中央。
大量的惡魔彷彿蟲子一般覆蓋在了斐洛琉斯的體表。
那些惡魔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破開他的防禦。
其中一名最極端的惡魔，在嘗試了所有的武器都失敗了之後，竟然憤怒的用腦袋撞擊小沸的鎧甲！
砰！
砰！
砰！
幾下不起眼的悶聲過後。
那頭惡魔竟是生生將自己給撞死了！
如此亂象持續了大約三十多秒鐘。
就在惡魔們還打算繼續向上撲的時候，一股扭曲的力量突然自小沸的體表涌現出來！
那一刻。
空氣開始劇烈的扭動。
轉瞬間就形成了一道道可怕的龍捲風！
龍捲風中裹挾着成千上萬顆金屬碎屑。
轟隆隆！
蟄伏許久的斐洛琉斯猛然站起，他只是輕輕一抖，周圍的惡魔全部被他抖落在一旁！
緊接着。
那些可怕的龍捲風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吹去！
「傳奇能力：反轉風暴」！
即便隔得老遠。
馬修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龍捲風中蘊含着磁場與力場的力量。
這股力量相當可怕。
即便是馬修本人在正面應對的時候也必須小心謹慎。
果不其然。
一道道龍捲風掃過惡魔們的身軀，原本以防禦力著稱的惡魔竟是瞬間被融化成了一團團的血水！
噗——
輕微且殘酷的聲響在平原之上響起。
大量的惡魔被龍捲風捲入其中，眨眼間便皮開肉綻，最多隻留下一具骨架。
看到這一幕。
外圍的惡魔哪怕再好戰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們在原地待了幾秒。
然後慌不擇路的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可惜已經爲時過晚！
足足三十二道龍捲風相互掩護着自軍團中央向四周移動而去。
龍捲風的移速相當快。
稍微離近一些的惡魔，哪怕在看到龍捲風過來時轉身就跑也沒能倖免於難！
如此慘烈的風暴發生的太過突然。
以至於後方軍團的深淵法師出手削弱其威能時，被小沸衝入陣中的那個惡魔軍團已然徹底潰散！
大地變成了黑紅色。
除了惡魔們的血與肉，還有一架架相對完好的骨架散落在原地。
斐洛琉斯傲然站立在中央。
惡魔們的血水在他那銀黑相間的鎧甲上緩緩流淌着。
給他的威嚴增添了不少殘酷的色彩。
“呵！”
“小狗！”
小沸伸出一隻爪子，衝着更遠方的惡魔們做出了挑釁的姿勢。
然而憤怒的惡魔們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他們只是在接應潰散的惡魔士兵。
斐洛琉斯所站之處。
愣是空出了一大片的區域！
看到這一幕。
馬修心中也是無比感慨。
小沸這一次衝鋒陷陣，至少幹掉了將近三千頭的惡魔！
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等次較低的佈雷祖魔，但這個戰績也很恐怖了！
普通傳奇看到惡魔大軍這種陣仗，大多隻能自保或者逃跑。
哪裡能像斐洛琉斯這樣正面衝鋒，還能完成輕鬆碾壓的？
這就是超強防禦力加巨大體型帶來的好處了。
小沸如今就是一座銅牆鐵壁構成的移動堡壘。
馬修看見他。
比看見自家墓園還安心！
自己心心念唸的超級坦克，終於有着落了！
“還得是小沸呀……”
便在此時。
他忽然注意到西北方的一個惡魔軍團的方陣出現了劇烈的變動。
馬修眼睛眯起。
這一瞬間，他就捕捉到了異動的根源——
一頭體型僅僅是略遜於斐洛琉斯的怪物正在快速通過惡魔們臨時讓開的通道。
即便如此。
仍有許多惡魔被屠殺魔領主巨大的腳掌踩成了殘疾或者乾脆原地死亡！
與此同時。
東北方的惡魔方陣中也衝出來一個小型的團體。
其餘惡魔軍團倒都是防禦姿態。
“是屠殺魔領主，還有肉勾魔軍團！”
馬修意識到是先前觀察到的特殊惡魔羣體正在行動，於是立刻將此情報分享給了斐洛琉斯。
小沸二話不說。
掉頭就跑！
這傢伙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圓滑與妥當。
但見他往回跑時的速度竟然比之前正面衝鋒的速度還要快些！
由此可見。
之前衝鋒的時候小沸是特意有所保留的。
這一保留顯然不是沒有作用的。
由於錯誤地估算了小沸的移動能力，被擊潰的惡魔軍團在讓開身位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單位可以阻止小沸抽身而出了！
早在那羣特殊惡魔奔赴交戰之地前。
斐洛琉斯已然回到了墓園前的戰陣中，他沒有登上墓園，而是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前方，繼續挑釁惡魔們。
“嗚哇哇嗚……”
屠殺魔領主撲了個空，氣的當場殺了幾頭佈雷祖魔泄憤。
馬修則是順勢飛上前去，和小沸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如既往地站在了骨龍的腦袋上。
“小沸剛剛衝鋒的時候，如果能有一支騎兵跟在他身後一起衝就好了。”
望着正面戰場的形勢。
馬修心中閃過一絲惋惜。
惡魔軍隊大體上分成了十二個軍團，他們是按照“1-3-5-3”的陣型分成了四個縱深梯隊的。
被小沸搗毀的惡魔軍團恰恰便是那個“1”。
事實上。
就在小沸發動反轉風暴的時候，他是有機會朝着後方三個軍團發動第二輪衝鋒的。
由於那三座軍團彼此捱得很近，和身後的五個軍團和保持着相近的距離。
如果能夠接着龍捲風的威勢攪亂中軍。
說不定能引發惡魔們在行軍佈陣方面的混亂，從而獲取更大的戰果。
可惜一來這麼做風險太大。
二來小沸也只有他一個人，骨龍軍團身板很脆，其實並不適合衝鋒作戰。
雷加的騎兵倒是完美符合這些條件。
但問題是雙方距離太遠了。
這些騎兵分別被馬修的部署在了主戰場的兩翼，主要是爲了實現穿插、支援等目的而設置的。
畢竟在此之前。
即便是馬修自己也沒料到手底下突然會多出這麼一名能衝陣的猛將！
可儘管如此。
小沸孤身衝陣取得的戰果也極爲喜人了。
滾石城一方士氣高漲。
惡魔那邊卻是一落千丈——
作爲魯莽的代名詞，惡魔們其實反而是最需要士氣的一類兵種。
畢竟他們只是魯莽，而不是真的沒腦子。
一旦出現士氣低落的情況，哪怕是惡魔也會划水的。
比方說剛剛。
小沸擊敗了雙子騎兵魔之後趁亂追擊，死在他手裡的大多數都是佈雷祖魔。
而第一軍團的精銳騎兵魔，則是悄悄掩護着自家老大和老二逃跑了。
這一幕也讓馬修對於惡魔們的秉性有了全新的認知。
由於第一軍團的潰散。
前方戰場出現了一段真空帶。
馬修望着那一地的屍體，緩緩調動墓碑權柄，隨之發動了一陣“安息之風”。
呼呼呼！
平原上颳起了西風。
同樣是風，小沸的反轉風暴暴戾兇狠，而馬修的安息之風卻尤爲柔和安寧。
安息之風所到之處。
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骸紛紛自己爬了起來！
在惡魔們驚駭的目光中。
那些屍體紛紛手腳並用，竟是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個的坑把自己埋了起來。
緊接着。
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那些屍體埋在自己的土地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座座的墓碑虛影。
墓碑逐漸化爲實質。
幾十個呼吸之間。
剛剛還打的不可開交的惡魔戰場竟是變成了一座遍地墳頭的亂葬崗！
這一下。
不僅連第二梯隊前方的惡魔們出現了輕微的騷動。
就連正在對小沸罵罵咧咧的屠殺魔領主也傻眼了！
小沸之前便施展了天降墓碑的本事。
如今馬修又來了這麼一手。
一時間。
惡魔大軍中廣泛地流傳起了“墓碑製造者”的名號！
……
「提示：你和伱的夥伴斐洛琉斯聯袂上演了一場墓碑戲法，這一場面嚇到了一部分的惡魔，並令這場滾石城守護之戰的旁觀者們感到震驚無比。
你獲得了新稱號“墓碑製造者”！
你與斐洛琉斯的傳說度+1（深淵勢力—>世界傳說度）!」
……
“和惡魔們打架傳說度來的真快啊……”
馬修心頭暗爽。
不知道是自己的人的確太生猛了，還是這些惡魔沒見過世面——
上次的西芙也是。
稍微露了一兩手就能刷到一點傳說度。
而無論誰在這場守護之戰中表現出衆，最終的受益者一定是馬修。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
他纔是滾石鎮如今真正的守護者！
這也是先前積攢的傳說度帶來的最直觀的作用！
聲望越大，責任越大，隨之而來收穫戰果時能分配到的利益自然也是最大的。
馬修目光平靜地凝視着遠方。
他其實很期待有哪些不開眼的惡魔趕來撬自己的墓碑——
安息之風所造成的墓碑和普通的墓碑是不一樣的。
馬修也是在這一次實踐中才從墓碑權柄中得知了這些墓碑的額外效果。
這些特殊的墓碑在權柄的加持下可以被視作成屍體。
這意味着馬修可以直接用屍爆術引爆新形成的亂葬崗！
而在得知這一效果之後。
馬修即刻決定將“屍爆術”列爲可能被選中加入法術升能訓練的備選法術之一！
之所以不是百分百。
是因爲這一特效僅針對於安息之風製造的墓碑。
如果是普通的墓碑也能引爆。
那馬修肯定直接將其拿下了！
可惜惡魔們也不是傻子。
被滾石城一方狠狠的迎頭痛擊了一番後，惡魔大軍顯得格外沉悶。
馬修觀察到。
第二梯隊的軍團正在收攏殘編、變化陣型。
他們看上去並沒有撤退的打算。
但估計也不可能立刻再次發動戰爭了——
這也是滾石城方最爲被動的一點。
敵我軍隊數目相差實在太大。
他們實在不太適合主動出擊。
哪怕是絕好的機會，馬修都得思考一下這是不是個陷阱。
畢竟惡魔軍隊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數量多意味着超高的容錯率。
而相比之下。
馬修的容錯率就在於他自己！
只要他在。
墓園在。
死靈大軍就在！
滾石城也就安然無恙！
“別急，冷靜。”
馬修按耐住心中那一絲躁動。
片刻後。
餘琦匆匆飛到了他面前：
“那個傳奇深淵法師有動作了！”
馬修擡了擡脖子。
此刻惡魔陣中已然看不到那個鬼魅的身影，估計是藏在了哪個角落。
於是他低頭朝着餘琦手中的水晶球看了過去。
從水晶球周邊的背景來看。
對方所處的大概是中軍附近的一座營帳裡。
他在畫面中看到了雙子騎兵魔中的那個倖存者。
此刻。
對方正將自己兄弟的頭顱交到了某個黑影的手中。
下一秒。
大量的黑霧閃過。
畫面中斷了大概十幾秒，餘琦口中唸唸有詞，眼中冒起白光。
而當水晶球的畫面再次清晰之時。
馬修的瞳孔卻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因爲他看到先前被小沸用生命剝奪殺死的雙子騎兵魔竟然安然無恙的從營帳裡走了出來！
一開始他以爲自己是看錯了。
可後來當他看到兩名雙子騎兵魔並肩站在一起之時。
他才意識到那名傳奇深淵法師做了什麼！
“是復活術……這在深淵中並不罕見，但是代價高昂，只有真正的強者纔有資格享受。”
餘琦解釋道：
“如果你想要殺死一名高等惡魔，必須要摧毀他的靈魂才行，但惡魔的靈魂逃得很快，剛剛我試着攔截過那個騎兵魔的靈魂，但是失敗了，艾斯納的小腦對我的攔截進行了強烈的干擾……”
馬修點點頭。
他看了一眼遊離於戰場邊緣的赤焰夢魘，知道餘琦說的沒錯。
就連提着迷途燈籠的赤炎夢魘都抓不到雙子騎兵魔的靈魂，可見這些惡魔魂靈跑的有多快了。
馬修懷疑他們和惡魔領主簽訂了靈魂召回協議——有點類似於選民、信徒和神明的契約關係。
這種人是最讓死靈法師感到惱火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靈魂不滅，反覆復活的話至少會留下屍體。
這意味着他們的屍體可以多次利用，也不失爲一個優點。
“我剛剛占卜過了，這個深淵法師的名字叫做奧賽德羅，是艾斯納領地中最受寵信的權臣。”
餘琦指着水晶球中的畫面道：
“他的等級足有23級，實力非常強悍，我也是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個隱秘的角度……”
話音落下。
水晶球突然砰的一下炸開！
一團黑色的霧氣從中冒了出來，黑霧化爲一隻乾枯的利爪，直取餘琦的腦袋。
餘琦也很機警，立刻閃躲掉了黑爪第一次的猛擊。
下一刻。
馬修激活蒼白之手，一把抓住黑爪，然後將其狠狠粉碎！
“……偷窺失敗了。”
餘琦嘆了一口氣：
“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讓我們看雙子騎兵魔復活的畫面的。”
馬修對此表示認同。
“無妨，這種小狗復活也不過是讓我再殺一次。”
小沸在底下叫囂道。
馬修踩了一下他那明顯沒之前安分的腦袋，隨後笑着問：
“晉升傳奇是一種什麼感受？”
小沸諂媚無比地回答說：
“鑄就奇蹟，重獲新生，總之棒極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爲主人提供更好的侍奉和更棒的服務了！”
“這纔是最令人感到興奮的！”
餘琦聆聽着這糟糕的臺詞，面部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需要我回避嗎？”
馬修又是狠狠地踩了小沸一腳：
“說正經的！”
小沸哈哈大笑：
“最開心的當然是剛剛脫胎換骨，就能揍這羣小狗啦——我的前生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主人，你別不信我，咱倆聯手，再來十個惡魔軍團也是照打不誤！”
這話馬修倒是相信七分。
按照女妖之王辛芙蘭的說法，小沸生前乃是煉獄魔龍的領主。
而煉獄魔龍，本身就是在血戰中殺惡魔殺的最狠的一羣魔鬼。
“你還記得你前生的事情嗎？”
馬修問。
“有些記得，有些忘了，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小沸灑脫地說：
“既然我從萬千骸骨中爬了出來，那麼前生就與我無關，是我自己從看不見底的負能量牢籠中走出來的，也是主人您給了我這樣的機會，前生死都死了，憑什麼用一些記憶片段就來佔我人格的便宜？”
這段話倒不像是臨時起意。
估計是小沸心中多年的感想。
馬修很清楚。
小沸這一路走來肯定是吃了很多苦頭、面臨過很多絕境的。
當初的佩姬其實也是如此。
也正因爲這一點，他們在重獲新生之後，只會在意自己現有的人格，對於往事雲煙顯得毫不在意。
從他們兩個的經歷來看。
成爲不死者的確是一次純粹的新生，而絕非前生的延續。
即便存在前生的記憶。
它們也只能成爲今生的養料罷了。
“如果我有前生……應該也是這樣！”
馬修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便在此時。
那懸浮在半空中的沸騰半天的腦漿極爲突兀地從原地噴射了起來！
腦漿們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拋物線。
接着竟越過了如此漫長的距離，精準地打到了墓園山體以及周邊的戰場上！
轉瞬間。
便有無數團腦漿宛如萬箭齊發般洶涌而來！
這一刻來的太突然。
艾斯納的小腦先前也沒任何異常的預兆，就連馬修和餘琦的感知都被輕鬆瞞過了！
一時間。
墓園之上自動升起了兩道負能量構成的防禦屏障。
附近的單位也努力尋找掩體躲避這些從天而降的腦漿。
“我來！”
小沸豪氣萬丈地往墓園前方一立，接着他的身軀膨脹了一大截，彷彿化爲一面銅牆鐵壁，硬是替墓園山體攔下了絕大多數的腦漿！
啪啪啪！
第一批後半段的腦漿都砸在了他的金屬鎧甲之上。
“主人你看那些小狗，急的把腦漿都射出來了，可還是綿軟無力啊……”
這邊小沸還在得意洋洋地說這話。
可下一秒。
馬修便看到他那銀黑色的金屬鎧甲出現了五彩斑斕的黑綠斑點——
每一個斑點。
上面都附着着一灘灘白花花的惡魔腦漿！
“嗷嗚……”
小沸發出劇烈的吃痛聲。
轉瞬間。
他那引以爲傲的鎧甲便被腐蝕的千瘡百孔！
……
「警告：你的夥伴斐洛琉斯受到了艾斯納的小腦腦漿的嚴重腐蝕，其金屬鎧甲的護甲值被削弱了70%，並還在持續削減中！」
……
“躲開，躲到山體後面！”
馬修立刻做出了反應。
wωω⊕TTkan⊕℃o
小沸也後知後覺地想要閃避，奈何他的身軀實在太大了，儘快速度不慢，但騰挪起來總需要時間。
與此同時。
那懸浮於半空的小腦再次沸騰起來——
這玩意兒的腦漿彷彿射不完似的。
在滾石城衆人驚駭的目光中。
更多腦漿從惡魔大軍的陣中央投射了過來！
這一次。
和腦漿一同降臨的。
還有一場猛烈無比的酸雨——
馬修明明沒有察覺到吟唱聲和魔法的波動。
但烏雲就在一瞬間完成了集結！
“嘩啦啦！”
傾盆而下的酸雨無情地拍打着小沸的體表，即便他撐起一道負能量護盾，也很難完全將酸雨和腦漿阻攔在外。
而受到困擾的不止小沸一個單位。
幾乎所有的不死者或人類騎兵在這場突入起來的深淵酸雨面前都出現了不適的現象！
馬修看到。
那些埋伏在壕溝裡的骷髏刀斧手被酸雨一淋，原本就不夠紮實的骨頭頓時變得鬆脆了許多。
好在李瑞克反應不慢。
幾乎在酸雨降臨的同時，他便指揮骷髏兵們就地挖掘土壤將自己埋了下去！
這多少能降低損失。
但如果這場酸雨持續不斷。
那麼滾石城在與惡魔大軍的對抗中剛剛獲得的一點優勢便會蕩然無存！
一念及此。
馬修即刻朝着東方大喊：
“奧貝斯特！”
不多時。
一羣半人馬錶情肅穆地從橡樹林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