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以爲樓尚正瘋了,趕忙走了過去:“樓律師,你沒事吧!”
“陳先生,聶總生前實在是太英明瞭。我告訴你們,她立遺囑的時候,在這份遺囑之外,還有一個附屬條件。”
“什麼附屬條件?”
“附屬條件是她過世五年內,如果還沒有找到小女兒聶晴,她的遺產纔會完全歸趙世寬所有。”
“那就是說,這五年內,趙世寬不能動用任何遺產。”
“不是,這五年內,聶總的遺產會將成立一個基金,到時會成立一個專門的監督委員會,監督執行。”
“那要是五年內找到了聶晴呢?”
“監督委員會撤銷,聶晴將成爲這個基金的管理者之一,和趙世寬一同管理這個基金,基金的使用,必須經過他們兩個人的共同簽字同意才能夠奏效。否則。這筆基金的任何使用項目,都將不成立。我想聶總當時想的是,找到了聶晴,聶晴可能也無法獨自管理這麼一大筆基金,所以纔會讓他們共同管理,沒想到,趙世寬卻想獨吞,這下好了,老天有眼,趙世寬的美夢要破滅了。”樓尚正作爲聶麗華的生前好友,現在看到趙世寬沒能得逞,心中說不出來的痛快。
“也就是說,以後安語可以制約趙世寬了?”
“趙世寬想要動用基金的一毛錢,都要安語點頭同意。”
安語緊緊的抱着骨灰盒,似乎對樓尚正所說的這些,絲毫不感興趣,她那僅有的一點點回憶,讓她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那個溫馨的家裡。
陳偉送樓尚正回到了律師事務所,開車帶着安語回到了家裡。
爸媽一直都在,看到他們回來了,安語手裡還捧着一個骨灰盒,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麼這麼快就火化了?”
陳偉把事情的經過說了,爸媽氣得不行。
安語放下了骨灰,撲到媽的懷裡哭了:“媽,我想起來了,我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
媽心疼的抱着安語:“可憐的孩子,你小時候得過腦膜炎,醫生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可能不記得了,但是也有可能受了強烈的刺激,刺激到大腦皮層的深處,會讓你響起以前的事情。”
安語難受極了,就在幾天前,她還甜甜的叫過聶麗華媽,現在,卻陰陽相隔了,她多麼想再叫她一聲媽媽呀!
“孩子,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偉送走了爸媽,回到了客廳裡,安語還在看着骨灰盒發呆。
陳偉輕輕的將安語攬入了懷裡:“不要難過了,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是那個混蛋讓你跟你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的, 你媽在天之靈,也不會想讓那個混蛋得逞的,你要振作起來,成爲基金管理人,去制約那個混蛋。”
“我不要做什麼基金管理人!”安語搖着頭,“老公,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剛剛記起來了一些事情,除了跟我親生母親在一起的情景,還有一些模糊的斷斷續續的記憶,我!”
“你怎麼了?”
安語的身體微微的發抖:“我可能是被人故意遺棄的。”
“什麼?”陳偉大吃一驚,“怎麼會?我看得出來,你親生母親非常的愛你,她是不會遺棄你的。”
“我也不知道,記憶很模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轉身,想要找什麼人,可是就是找不到那個人,然後我就一直走,又累又餓,然後我就見到了警察叔叔,再後來,我就去了孤兒院。之後的事情,我記得的就很多了。記憶好像在慢慢的恢復,一切似乎也變得清晰了起來,可是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我很怕是我的親人遺棄了我。”
陳偉緊緊的抱着瑟瑟發抖的安語:“不會的,一定是你們不小心走散了。”
“老公。我好累,我想睡覺。”安語感覺到渾身疲憊,眼前不住的浮現出聶麗華年輕的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的聶麗華,看着是那麼的優雅動人,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安語好像感受到了被她抱着的時候,那暖暖的感覺。
“你今天太累了,好好的睡一覺吧!我抱你去洗澡。”
“我不,我就要你這樣抱着我睡。”安語抱着陳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陳偉在安語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安語慢慢的睡着了。
陳偉輕輕的把安語放在了沙發上,蓋了一條毛毯,起身到了陽臺上,給劉維娜打了電話。
“情況怎麼樣?”劉維娜一直在等消息。
“人已經火化了,遺囑上寫的是所有遺產歸唯一的親人趙世寬所有,不過,有個附屬條件。”陳偉詳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聶麗華果然是個女強人,這麼久遠的事情都想到了,確實厲害,只是,安語能夠對付得了趙世寬嗎?”劉維娜有些懷疑,安語做個老婆,溫柔賢惠,是首選,但是,要她去跟一個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混蛋相抗衡,實在是太難了。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安語是那種與世無爭的女人,曾經爲了我,連模特都放棄不做了,現在讓她捲入這是非當中去,我怕她會承受不了,更何況,她剛剛失去親生母親,最要命的是她小時候的記憶慢慢開始恢復了。她懷疑自己是被遺棄的。”
“這應該不大可能,據我說知,聶麗華這些年從來沒有放棄過找這個小女兒,要不然,不會在遺囑裡有這個複述條件了。”
“我也覺得是。娜姐,安語醒了,我先不跟你說了。”陳偉聽到傳來安語驚恐的聲音,趕忙掛了電話,轉身朝着客廳裡走去。
沙發上,安語坐在那裡,渾身冷汗,瑟瑟發抖,陳偉趕忙過去一把抱住了安語:“老婆,你怎麼了?”
“是她,是她遺棄了我。”安語窩在陳偉的懷裡,額頭上都是冷汗,陳偉拿着紙巾,輕輕的幫安語擦了擦。
“誰?你說的是誰?你的親生父親還是你的親生母親?”
“都不是,是她,她是!”安語說着,擡起了頭,眼淚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