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那隻鬼爪子,它似乎已經急不可耐,越挖速度越快,我們四個人都端起槍齊齊對着魔鬼將要現身的出口,反正甭管有用沒用,只要它敢招惹咱們,先打它一梭子再說。
嘩啦一聲,一顆胖胖的腦袋從雪堆裡鑽了出來,互相對視片刻後可以確定這是個人。
我們拎着的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裡,他見到我們似乎也很高興,從雪地裡站起身後笑道:“你幾位是來救命的解放軍?真是感謝政府,我可算是得救了。”這位胖胖的中年人說這話時激動的滿臉肉都在顫抖。
“先別激動,這四名軍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害死的?”雷震冷冷的道。
“我滴個娘嘞,恁幾位看俺這幅熊樣能一下殺死四位拿槍的軍人?俺就是琴科草原放羊的羊倌。”
琴科草原從地理位置上來說等於就是百合子的鄰居,雖然冠以“草原”二字,其實也人跡罕至,但再往外圍就居住着不少蒙古牧民,所以確實會有羊倌選擇琴科草原作爲放牧場。
“你既然是個羊倌,爲何會在這裡?”我道。
“唉!俺倒黴透頂,前些日子放羊時遇到一隊軍人,他們逼我帶路來百合子,說如果不同意,就殺了我們全村的人,他們手裡全拿老長的槍桿子,我怕他們真殺人沒法子才把人帶過來的”
這話頓時引起了我們的警惕,苟長青道:“是啥樣的軍人?”
“肯定不是解放軍,解放軍頭髮鬍子必須整理乾淨,還有軍服也都乾淨整齊,但那些人比俺個放羊的還髒,有的人頭髮很長,有的人滿嘴大鬍子,說話腔調啥的也不可能是解放軍,說是土匪倒還真有點像。”我們立刻明白,他說的就是一羣邊區流寇,說白了就是一羣非法武裝分子,爲一些毒品販子提供“安保”,類似於僱傭軍這樣的人。
“這四名軍人是如何死亡的?”苟長青問道。
“不知道嘞,來時就看到四人屍體,當時還有一個活着的,現在也不知道咋樣,後來我們遭遇了狼羣的襲擊,稀裡糊塗就被衝散了,我身上有厚皮襖子,就躲在雪層下面,否則早就被狼羣吞的一點不剩了。”說到這兒他想了想又道:“對了,當時還有一名軍人在場,被那幫人給抓了,聽那些軍人的意思像是準備用這名活着的軍人脅迫誰。”
“脅迫誰?”我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俺就不知道了,他們商量事也不當俺面來。”
問清楚了狀況,我們經過商議,相信他是個羊倌,因爲這人眼神中自然流露着淳樸和憨直是無法假裝的,於是拜託他回村找村民來運走軍人的屍體,沒想到他居然一口就回絕了道:“軍人同志,不是俺沒覺悟,百合子這個地方邪門的很,俺從小就聽老人說過這裡面不但有怪物,還有一對睡在血棺材裡的男女凶神,誰碰到都是九死一生,一些家禽牲口如果走失,到了百合子入口那是餓死都不會往裡走一步,您幾位再看看這四位犧牲的解放軍,就知道可不是瞎說,您四位還是不要進去,黑松林裡面太兇險了。”
羊倌這番話證實了朱漆棺材的存在,而且他進一步說清楚了棺材裡有一對凶神,這話雖然不能全信,但我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發毛。
可無論百合子有多怕,我們不可能像他一樣掉頭就離開,我們必須救出被僱傭軍綁走的軍人,就算他死了,也得帶回屍體,順便搞清楚那些非法武裝人員進入黑松林區的目的。
百合子地貌除了部分雪原區域,絕大部分區域長滿了野生黑松林,所以當我們進入林區,光線立刻暗了下來,這裡每一株黑松樹都生長巨大,巨大的樹杆樹枝全是墨一般的黑色,猶如枯死一般,以至於龐大的林區給人整體感覺就是死氣沉沉,恍若地獄。
雖然是白天,但林區內卻始終瀰漫着一股白色的薄霧,所以目力無法極遠,我們走的小心翼翼,總覺得心頭上被壓着一塊石頭,整個人感覺非常壓抑。
走了不多會兒雷震道:“老三,都說盜墓賊能從地貌環境上判斷一個區域有沒有鬼怪出沒,這是真的還是封建迷信?”
“風水玄說可不是封建迷信,這其中有一個概念其實很容易被理解,就是大凡窮山惡水必有精怪的原因在於這種地方人跡罕至,沒人的地方植物生長的必然茂盛,有植物自然就會繁衍出大量的食草動物,相對應的也就給食肉動物增加了實物量,所以一些長壽命的冷血動物就會活很久,體型自然也就越大了,我聽爹媽說過,他們有一同行曾經在一座荒山深處發現一口古墓,打算開挖時有懂風水的同行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這人以爲是同行間使詐執意要動土,同行見勸不了他就給了一件氣味難聞的衣服,讓他下去時一定穿在身上,萬幸這人還不是太糊塗,穿着這件衣服下的墓,結果在古墓裡他發現了五條巨大的山壁虎,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山精把古墓做成了窩,有些盜墓賊進去一口就被潛伏其中的山壁虎用粘舌頭粘住活吞下肚子。”
“我操,想想我後背都發麻,那件衣服是啥東西做的,這麼頂用?”盧宇凡皺眉道。
“這是盜墓賊專用服裝,我們叫隱身衣,原理就是抹點洞裡生物的尿液,掩蓋身上的人味,這樣就不會成爲怪物的盤中餐了。”
“聽起來你們這行也挺精彩的,不是常人理解的那種滿頭黃泥刨土的泥腿子。”雷震笑道。
“盜墓是個非常具有技術含量的工種,且不說如何僅憑一雙肉眼發現深埋於土層下的古墓,如何打盜洞,如何防機關這都是有講究的,一般人可做不了盜墓賊。”
我正說得得意,空曠黑暗的林區內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鈴鐺響聲,所有人面色立刻就變了,各自尋找隱蔽點,以防遭遇突發變故。
鈴聲斷斷續續並不急促,似乎和山風同步。
這種地方突然出現鈴鐺響聲肯定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分辨出聲音傳來的方位,我們分兩組悄悄靠了過去,在林地中央一顆巨大的黑松林前隨着苟長青一聲令下,四人分別從兩邊包抄至樹後,還沒等“不許動”三字說出口就看到樹後倒掛着一具無頭的軍人屍體。
無頭屍體倒垂的左手上掛着一個造型奇特的鈴鐺,在微風吹動下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而周圍數十棵粗大的黑松樹表皮都被削掉,原木色的樹身上有人用鮮紅的顏色寫着“入內者死”四個血淋淋的大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