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從幾萬名報名者中脫穎而出嗎,怎麼到現在成了金魚的仿冒品?馮可兒清楚自己的實力所在,就算長髮女孩是星海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但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也不會是紅鏘魚與金魚的差距。馮可兒已經在這裡堅持了半年多的時間,其間還受到過師傅的賞識,要讓她成爲演唱會上唯一的嘉賓,馮可兒不想自己成爲歌手的道路就這樣半途而廢。
張豔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別樣的神采,她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不過話語裡的意思仍然不依不饒,“我很討厭讓我失望的人,三個月前你的小師妹是第一個,本來我以爲你會不一樣,結果,你成了第二個。”
這句話像是一桶涼水澆在了馮可兒的頭頂上,她心中的怒火和氣憤全都被澆熄了。是啊,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又能怪誰呢?只能怪當初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到手的機會。
這段時間和長髮女孩的角色調換以後,馮可兒切身感受了那種被遺忘的煎熬。自己每天都在重複着相差無幾的工作,而長髮女孩卻在師傅的教導下一天一天的進步着,越來越大的差距讓她無時不刻都處在不安和彷徨當中。
可是,長髮女孩當初也就是這麼過來的。可以說她並不是被師傅看好的一個,所以纔會被晾在角落長達半年之久。長髮女孩眼睜睜的看着小師妹離開,又親眼目睹了師姐得到師傅的賞識,開始真正走上了她的歌手之路,而在遙遙無期的等待面前,長髮女孩又是如何堅持到了現在?
也許,就是那一份堅忍成了她身上最大的閃光點,所以她才能牢牢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從來也沒讓師傅失望過。
心中的念想像電流一般閃過,馮可兒感覺自己沒有了氣憤的理由,她只能重新做一件對的事,好讓師傅對自己刮目相看。
“師傅,請您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馮可兒發自肺腑的說道。
這天以後,馮可兒沒有在別墅出現過,不是被逐出師門,而是得到了最後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用師傅張豔芳的話說,這是一次修行。
馮可兒被管家帶到了師傅口中修行的地方,這裡人來人往嘈雜一片,居然是一處市中心的菜市場。本來還信心滿滿的馮可兒有些傻眼了,她以爲不論是哪種修行自己一定可以順利完成,從而再次向師傅證明自己,但馮可兒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接下來是要在菜市場度過一年的時間。
管家把她帶到了一個並不起眼的攤位前,跟攤主說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留下馮可兒傻乎乎的站在原地。馮可兒還沒能在短時間內緩過神來,師傅不是叫自己來修行嗎,在一個菜市場能夠學到什麼?馮可兒舉目四望,這裡和一般的菜市場並沒有什麼不同,也許是因爲地處市中心的關係,這個菜市場顯得更加擁擠,耳邊總是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吆喝聲。
“站着幹嘛?還不快過來幫忙?”攤主是一個面色有點兇悍的婦人,她非常不耐煩的對着馮可兒叫嚷了一句,然後把整整一袋毛豆塞進了馮可兒的手裡。
就這樣,馮可兒開始了她修行中的第一件事情,剝毛豆。其實在家裡,馮可兒也經常幹家務活,不過和菜市場的活相比,家裡那點事情只能算是毛毛雨。就拿剝毛豆的來說,有時候馮可兒蹲在地上剝了整整一個小時,但那點豆子可能被一個客人就全部買走了,馮可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塑料筐子又變得空空如也,自己要乾的活變得永無止境。
開始的一段時間,馮可兒還會默默觀察那位中年攤主,她覺得能夠認識張豔芳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說不定她曾經也是歌壇的幕後人員,現在只是大隱隱於世罷了。所以馮可兒對攤主吩咐的事情不敢怠慢,她每天一大早就要將一筐又一筐的新鮮蔬菜運送到菜市場,然後擇菜擺攤,等待客人上門,直到晚上收攤才能結束一天的修行。馮可兒經常累得精疲力盡,回到宿舍頭一沾枕頭就睡着了,她的室友都奇怪馮可兒最近是怎麼了。
既然是師傅安排的修行,那就要好好的證明自己。馮可兒不斷在心裡這樣說,或許某一天她的努力便會看到希望,比如,攤主教授她一些歌曲的幕後製作。
不過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馮可兒自己的想象罷了。那位中年婦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藝術細胞,她每天都在算計着如何在客人身上多掙一點錢,一遍又一遍的在蔬菜葉子上噴灑水霧。
“你,喜歡聽張豔芳的歌嗎?”有一次,馮可兒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想知道師傅叫自己來這裡修行的目的,難道不是要從攤主身上學點東西嗎?她可不認爲每天在菜市場幹苦力,對自己以後當歌手有任何幫助。
攤主纔剛剛把手裡的塑料瓶子放下,經過一頓噴灑過後,自己面前的蔬菜葉子顯得更加綠油油了,更重要的是,那些水珠能夠讓自己多掙上塊八毛的。
“你說什麼?聽歌?”攤主回過頭來,臉上寫滿了不可理喻。
馮可兒仍然沒有放棄,她站起身來,將自己手裡的耳機遞了過去,“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你聽聽看是什麼感覺?”馮可兒想試探出攤主的真實身份,聽張豔芳的歌便是最好的辦法,沒準,她以前就是張豔芳專輯的製作人。
攤主遲疑了一下,不過看到馮可兒臉上的熱情,還是嘗試着將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畢竟這位年輕的女大學生挺吃苦耐勞,一點也不像外面那些嬌生慣養的漂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