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變態父親泯滅人性,天理難容終遭報應。
爲籌賭資剪斷電線,風扇砸頭自食惡果。
一時間,木子的父親出名了,報紙、電視臺、電臺、網絡,到處是關於這個賭毒成癮的變態父親的大幅大幅的報道。善良的各界人們羣情激憤,紛紛要求國家高度關注家庭暴力,關注未成年人成長等等……同樣,突然成爲孤兒的木子也成了明星人物,不斷的被各種各樣的媒體採訪、提問,以便讓周圍的人更多的瞭解這個可憐的孩子的不幸遭遇,以便給他提供幫助。
就在這一切都如火如荼的的進行着的時候,大家驚奇的發現,木子,這個不幸的少年,失蹤了。
木子蒸發在了鳳凰城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所有人都沉浸在惋惜和感嘆中。沒有人懷疑這起案件的偶然性,沒有人懷疑屋頂上的吊扇、地面上的香蕉皮和水漬、木櫃和魚缸、書本,這些東西的爲什麼這麼巧合的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這證明了什麼?證明我設想的這個計劃是完全正確的嗎?證明我的佈局完美無瑕了嗎?那麼,就證明我可以繼續下去了嗎……
木子當然沒有蒸發,也沒有出走,他就在鳳凰城裡。
此刻,他正躲在一扇破舊的大門的陰影裡,若有所思的看着門後的小院,亂糟糟的小院裡,有三個胖瘦不一的男人,正圍坐在圓桌前,百無聊賴的打着牌。
“老木死了,還真是有點捨不得他。”其中一個身穿紅色背心,正好背對木子視線的男人一邊抽着煙,一邊嘆了口氣說道。
“捨不得他?你是捨不得他的錢吧?誰都知道馬六哥,可是認錢不認人的主兒。”馬六的話音剛落,他對面的坐着的一個上身赤裸,留着光頭一臉橫肉的大漢就嗤笑道。
“老三你不要光說我,難道你忘了,當初是利慾薰心,讓老木染上毒癮的了嗎?”馬六狠狠的甩出一張牌,冷笑道。
“馬六哥你什麼意思?”被稱作老三的光頭大漢聞聽頓時急了眼,把手裡的牌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冷冷的說道:“聽你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我自己把老木拉下水的一樣?”
“我沒說是誰把他拉下水的。”馬六悶聲說道,“但是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把煙遞給老木的,就是你老三!”
“你還說?”老三一聽這話,霍的站了起來,對對面的馬六怒目而視。
“好了,老三你給我坐下。老木已經死了,現在還計較這個有什麼用嗎?”坐在兩人中間,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突然低沉着聲音喝道,他的頭髮花白,穿着嶄新的白襯衣,是三個人中穿的最爲規整的一個,從木子躲藏的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一隻高高聳起的鷹鉤鼻子,最是引人注意。他吼完之後,側目看了站着的老三一眼,老三便悶聲悶氣的坐了下來,但顯然是相當的不服氣,所以不時的翻着白眼,看着對面的馬六。
“其實老木即使不死,他身上的油水也基本已經幹了。”鷹鉤鼻子緩緩將手裡的牌放在桌上,緩緩的掏出煙盒,緩緩的點起了一顆煙,悠然的吐出了一個菸圈。“所以我們現在最應該想的,是怎樣儘快的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不是在這裡窩裡鬥!否則,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了!”說完,他站起身,一腳將桌子踢翻在地,然後轉身向門口走了過來。
木子一見鷹鉤鼻子往門外走來,急忙準備抽身閃人,但就在這時,他只聽見馬六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大哥,你這是去幹什麼?”
腳步聲停止了,鷹鉤鼻子低沉的說道:“打聽消息。”
木子聽腳步聲停止,又再次悄悄的從門縫裡向院內看去,只見鷹鉤鼻子正好站在門前不遠處,他滄桑的臉上面色沉重,似乎有着什麼煩悶的事情。
接着,馬六屁顛屁顛的從身後追了上來,跑到鷹鉤鼻子的身前,好奇的問道:“大哥,有什麼值得打聽的?”
“老木的兒子。”鷹鉤鼻子緩緩吐出一口煙,冷冷的說道,“你們不覺得那個小木子,失蹤的有些太莫名其妙嗎?”
“切……”馬六嗤笑着咧了咧嘴,牽動臉上的一道長長地,由鼻子直通左眼的大疤痕,顯得分外猙獰。“那個愣頭愣腦的呆子,和他老爸一樣,是個十足的傻瓜,有什麼值得擔心的。我猜,肯定是見老爸死了,就出去流浪了……”
“就是,大哥,你也太多心了吧,那個小子一看就是呆頭呆腦的,我們又做的這麼隱秘,他知道什麼啊,再說知道了又怎麼樣?報警嗎?有證據抓我們嗎?”獨自坐在桌前的老三大咧咧的說道。
“儘管那小子看上去呆頭呆腦,但是……我們絕對不能放鬆一點警惕。”鷹鉤鼻子猛吸幾口,將菸蒂扔在腳下碾滅,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回頭看向老三和馬六說道:“總之,從現在起,我們都要小心點,多注意尋找下那小子的下落。如果發現他還在鳳凰城裡,那麼,我們就得儘快換地方了。”
“不至於吧……”馬六滿臉驚訝的還想問點什麼,但鷹鉤鼻子已經轉身向門外走去。
等到鷹鉤鼻子走出大門的時候,木子早已跑進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巷裡,他仰靠在牆角,雙目緊閉,全身的肌肉激烈的顫抖着,牙關咬的格格作響,同樣格格作響的,還有他捏緊的拳頭。
老大,鷹鉤鼻子,喜歡吸菸,心思縝密,是最不容易對付的人,但是很顯然,他就是這個團伙的領導人。就是這個團伙,讓自己本來就支離破碎的家庭徹底陷入到了水深火熱……
馬六、老三,這個團伙的成員,之間關係並不融洽,老三脾氣暴躁,馬六好勇鬥狠,這點臉上的疤痕可以證明。
這就是目前木子對他們的瞭解了。
今天是木子跟蹤他們的第三天,就是今天,他們終於親口爲自己判定了在木子心目中的地位……
過了足足半分多鐘,木子才緩緩的平靜下來,他睜開了雙眼,這雙眼睛充滿了怒意,好像地獄裡燃燒的烈火!
很好,你們都必須……死!
沿着幽深的小巷,木子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