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出生的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看到這個男人,不然我怎麼會再也無法把我的視線從他身上轉移開?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哥哥不是一般二般的人,他看起來是那樣的耀眼,雖然他不像家裡的任何一個人,可是他的能力確實最出衆的,即使是嚴厲的父親也對他露出讚賞的眼光。
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隊長,率領着最精銳的死神們與虛圈的一次次進犯對抗,完勝的紀錄在淨靈庭裡聲名遠播。以一人之力對抗十數大虛,撐到救援趕到,一次又一次的守衛了淨靈庭,這樣的戰功誰人不知。
這樣優秀的人,這樣溫柔的人,居然是我的哥哥,那時候最自豪的事,就是能對所有的誇獎他的人說,這是我的哥哥……對啊,我一個人的哥哥。
從小,我的世界裡似乎沒有父親母親,只有哥哥,那個會輕輕的呼喚“清流”的哥哥。
他不僅僅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老師,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一切。
漆黑的夜裡,只有他會抱着害怕空曠房間的我,一下又一下的拍我的背,哄我入睡。摔倒在庭院裡,只有他會走到我的面前,對我說“清流,摔倒了要學會自己爬起來”。苦於無法突破時,只有他一直在我身邊,撫摸着我的頭髮讓我切勿心浮氣躁。
就算做了什麼搗蛋的壞事,他也只是無奈的笑笑,然後象徵性的打兩下便不再責罰。
我知道他喜歡在庭院裡的櫻花樹上小憩,那個時候我總是想盡辦法把他弄醒,因爲只有這樣,他的銀灰色的眸子裡纔會有我的身影。我知道他喜歡一個人在後院的溫泉裡泡澡,可我總是跳進那個池子裡打碎平靜,因爲只有那樣,我才能跟他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
年紀慢慢長了,他不會再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我,所以我就只能惹事,破壞那些所謂的規矩,也只有那樣做,他纔會繼續看着我,繼續待在我身邊。
我不喜歡他對着那些客人微笑,不喜歡他溫柔的撫摸其他孩子的頭,不喜歡那些接着學習的名義來接近他的女人,不喜歡他的視線離開我。
在那段混亂的時間裡,我明白了,那種感情不是親情,是愛情。
我愛上了我的哥哥。
認識到這點時,心底盪漾起了幸福,可同樣猶豫了。他……是我的哥哥啊,這是□□……所以我不能……世俗不容的感情更何況在貴族家庭裡,這樣優秀的哥哥不能染上任何污點。
可是意識到這愛情的之後,它就像被澆灌了的幼苗瘋狂的成長,我根本無法抑制親近他的衝動,卻什麼都不能做。
我最擅長的隱藏靈壓就是在這個時候鍛煉出來的。因爲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能拉開那扇門,靠近沉睡的哥哥,掩藏了靈壓才能不驚醒他啊。這個時候的哥哥安靜的睡着,不會知道他疼愛的弟弟就在他的身邊,不會知道我在每個夜晚偷偷的去親吻他。
當我知道他不是我親生哥哥的時候,天知道我有多高興,下一個消息卻把我從雲端狠狠的摔了下來,他要走了,大概永遠都回不來了。
不!他怎麼能就這樣離開我!我不能讓他離開,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愛他……可這是王廷的決議,我們沒有權利拒絕。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憤怒,他從來都是被父親當作是振興朽木家族的工具!大概我的出生也不過是爲了延續朽木家族的工具。父親你知道麼,您應該慶幸您帶來了哥哥,因爲這個我任然敬重您是我的父親呵,不然……
他臨走的時候我們吵了一架,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吻了他,不是偷偷摸摸,是在所有人面前。這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是讓父親的怒火灼燒得更加火熱。
他還是走了,我卻後悔了。我斷了他唯一的念想,我不再承認他是我的哥哥,不再承認他曾經是朽木家的一份子……讓我長久的等待最終落了空。
他再也沒有回來。
我發瘋似的扔掉了關於他所有的東西,說不定我就可以忘記他。不過我還是錯了,我忘不了他。他卻不會再出現了。
我第一次用家主的權利做出了一個彌補的決定,這樣在這長久的歲月裡,這個靠他犧牲整個人生的家族無法磨滅他的痕跡。
白哉的出生似乎讓我看到了第二個他,有史以來靈力最強大的孩子。當我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優秀……卻不似他的溫柔。
面對大虛的利爪,我腦海裡浮現的居然還是他的從容不迫,優雅而堅定的揮刀……其實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啊,哥哥……爲什麼連我最後一個心願都不滿足呢……
不過王都是靈魂凝聚的地方,是不是在那裡,你會等着我,看看我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