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因爲他毀了我。”
“不要愛那惡魔…”
“我喜歡的是一個人類！”
“哦，那你就說惡魔。”老人的話激怒了我，我拽掉了他脖子上的羽毛。他居然笑着對我說了句：“謝謝。”就死了。就在他死後不久，我竟然自責起來。我擔心巫馬方會像我之前一樣的傷心，我知道那種感覺。那不是能用簡單的痛苦就能形容的。不過，那根羽毛讓我想到很多事情，或許巫馬方就是那個‘叛亂’的天使也說不定。不過，那所謂的‘叛亂’可能就是他愛上了人類。他可能的天使身份，竟讓我有些竊喜。
多年以後，我曾在祿齊死後，在其他死神接走他之前，見過他一面。那時，他頭髮銀白，臉上像失去彈力的皮筋是的耷拉在臉皮上，只是眼睛依舊明亮。他看見我來，似乎有些激動。我以爲他會害怕。
“我們見過嗎？”他坐在輪椅上，身前是一章書桌，書桌上是一碟漫畫本。
“沒有！”
“哦！”他停頓一會，看向窗外，說：“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我似乎忘了什麼，至於是什麼我之前一直不確定是什麼。但看到你之後，我明白了。”說完，他的脖子像被人擰過似乎，無力的倒向右側。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沒有別的什麼了。”
男孩安靜地坐着，盯着死神。死神坐在男孩對面，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凝視着攝影機。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臉上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她依舊鎮靜地坐着，除了偶爾眨動眼睛帶來的生氣，便無任何生機。
男孩向後靠去，雙手抱頭。不甘地說：“爲什麼會這樣？”然後他又大點聲說了：“爲什麼會是這種結果。他恢復記憶了對嗎？”
死神似乎沒有聽見的話，視線由攝像機移向了窗外，轉向那暗沉沉，灰濛濛的天。
“你不是有那半神奇的黑惡羽毛嗎？爲什麼你不改變你們之間的隔閡！”男孩身體向前傾着說。
死神依舊看着天，短暫而毫無情感地笑了一聲。
“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磨難！”男孩子說。接着他的提高了嗓音：“對祿齊愛，那種感情。甚至是對巫馬方特殊的情感。你有能力改變他們。那爲什麼要草草了結那些，你爲什麼要那麼做？我記得你對生命一直是敬畏的，不是嗎？難道是因爲太絕望嗎？”
“別說了。”死神猝然說道，他舉起左手。目光機械地轉移到男孩臉上，說：“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了，這就是結局。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我接受不了這個結局，”男孩說道。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用力的搖着頭。“我接受不了！”情感似乎在他內心深處聚集起來，於是他不自覺地把他的椅子在木地板上向後一拉，站起身來回踱步。但是，當他再回轉身，盯着死神的臉時，他的話硬生生的堵在了口腔裡。死神只是安靜地看着他，臉上有一種因爲憤怒和苦澀而拉長了的滑稽表情。
“你難道不明白你讓它聽起來像什麼？那是我一生都永遠無法瞭解的經歷。你談到激情，你說到渴慕！你敘述了茫茫衆生從不會體味或明白的事情。而後你又告訴我一切就這樣結束了。我告訴你……”現在他站到了吸血鬼的面前，雙手伸到他眼前。“如果你願意給我那種力量！那種可以看見可以感覺可以永生的力量！”
死神的雙眸緩緩睜圓了，雙脣張開。“什麼？”她輕聲地問重複：“什麼？”
“把它給我！”男孩說道。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堅定地盯着死神。“現在把我變成你！”他說。死神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接着死神站起身抓着男孩的肩膀，她的雙手像兩塊炙熱的鐵塊似的，灼燒着他的肩骨。男孩臉上汗如雨下，因爲恐懼臉旁扭曲變形了。死神雙眼像面鏡子倒映着男孩，她咬着牙，盯着他說：“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她低聲說，蒼白的嘴脣顯出最輕微的移動痕跡。“這就是，在我告訴你一切之後，你想要的嗎？”
男孩的嘴中發出發出一聲驚呼，開始全身發抖，胸前已經被汗水汗溼。他的手顫抖地伸向死神的胳膊。“活着太痛苦了，但我有不想死！”他眼中的淚花在眼中打轉。“難道你忘記了，不，你根本就不能理解像我這樣平凡人的痛苦。你是人的時候就是富家千金，現在還擁有了永生的能力。但你並不想要不是嗎？那就給我，這樣我就可以代替你成爲死神。”之後，男孩捂臉痛哭，他的雙手抓着死神的胳膊。
“我的天呀。我看見了你的遭遇了。”死神說道，就將男孩推個趔趄，撞在牆上。她背對男孩站着，盯着灰濛濛的窗外。
“我求你了，給我一次機會。或許這次就成功了！這樣你或許還能再次看見祿齊。”男孩哀求。
死神轉過來看着他，臉狂怒而變形。接着，他的面色漸漸變得平和。她緩緩地將閉上雙眼，嘴角上揚，展出了一個微笑。她再次看着男孩。“我已經失敗了，”她嘆息道，安靜地笑着，說：“我已經徹底失敗了，那不可能會成功。”
“不～”男孩抗拒着。
“別說了，”死神加重語氣說道，“你真可憐。你看那到那臺攝像機了嗎？它們還在走着，那些事我送給你的禮物，這份禮物已經足夠你，改變現在糟糕的狀態了。但你爲什麼不明白的我的好意。”話音剛落，他如閃電般地去抓那個男孩，以至於男孩覺得好像他自己在抓什麼東西，把某種並不存在的東西推向一邊。死神將他緊緊拉到胸前時，男孩仍然前伸着的手穿透了死神的身體，死神的嘴脣離他的臉很只有一拇指的距離。男孩感受不到她鼻息。“你明白嗎？”死神低聲說道，長長的絲般光滑的嘴脣突然嘟起，露出綠豆般大小的空洞，像用吸光喝水似的。男孩的嗓子裡發出一串低沉的喉音，手掙扎着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死神吸食靈魂時，眼珠逐漸褪去紅色，變得越來越黯淡灰茫。同時，死神看起來好像一個睡着的人一般安詳。她那高挺的胸脯輕微地起伏着，伴隨着嘆息。她似乎是很緩慢地從地板上站起身，然後又以一種同樣的夢遊般的優雅坐了下來。男孩發出一聲**。死神把他放開，用雙手把他放在地板上，看着他那溼潤慘白的臉、無力的手和半閉的眼。
男孩在**着，下嘴脣鬆弛抖動着，身體像別電擊過似的。他又大聲地**着，腦袋側向一邊，口吐白沫，眼珠向上翻着白眼。死神輕輕地在椅子裡坐下。而後，男孩子在地上掙扎着要說話，淚水噴涌。他掙扎着扶着椅子，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他的腦袋沉重地、醉倒似的歪倒在桌面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死神伸出雙手，將他的臉擺正，看着他。她蒼白的陶瓷皮膚上多了層柔和透明的粉紅色，嘴脣的肉色變得鮮嫩的玫瑰色，手背上的經絡清晰可見，臉龐顯得更加年輕，且富有生機。
“我會，死嗎？”男孩雙眼迷離地看着死神，小聲問道。他蒼白的脣邊滑過一行熱淚。“我會死嗎？”他**道，嘴脣顫抖着。
“我不知道。”死神說着，然後笑了。
男孩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但是那擱在桌上的腦袋突然失重地歪向一旁，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男孩看見了太陽。陽光照亮了那骯髒且沒有油漆的窗，溫暖着他一側的臉和手。他的腦袋很重，臉靠着桌子躺了良久，接着他使出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然後眼前一黑，他立刻扶着桌子，閉上雙眼，深呼吸時，揉着太陽穴的地方。他的手放下的時候不小心將攝像機碰到在地，他嚇得驚叫一聲。睜開雙眼，開始責備自己竟然在陌生人家睡着了。並暗暗決定下次不在喝那麼多的酒。
良久，他感覺好點後，就挪動着笨拙地身體向前緩緩移動，這期間還差點摔倒，直到他將雙手撐在白色的洗臉池上。他迅速打開了水龍頭，用冷水潑洗着臉，又拍打了幾下，接着扯下掛在釘上那塊髒毛巾將水擦乾。此時他的呼吸變得平穩。他安靜的站在，呆呆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接着他看了一眼手錶。手錶好像驚醒了他，比陽光或水都更能把他拉回到現實裡來。他快速地扶起攝像機，查看着房間，他在房間找不到任何關於房間主人的特別東西，又坐到了椅子上。然後，他拿起桌上的一本羊皮卷小筆記本和一支筆，快速瀏覽一遍，他看到了一些問題或一些人名，那些人名他似乎在哪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然後按下錄音機的開關，磁帶快速地向後倒着，攝影機裡能清晰的聽見男孩的呼嚕聲，但畫面卻一直背黑白線填充着，直到他把它停住。聽見死神的聲音響起時，看見他正對着空氣說着話。他的後背滲出一陣冷汗，窗外的風也讓他覺得詭異起來。他前後左右看了看，疑神疑鬼的打開房門，就看見一個老人正在下樓。他才緩和一些，接着他將視頻又向前快進了一段，直到自己再次出現，他才能聽清死神的聲音。然後又快進了一段，聽了聽，接着再轉到下一處。然後，他的臉色終於明亮起來，視頻正播放着，一個聲音用一種節拍均勻的聲調說：“那塊金子被巫馬方放在了xx銀行……”男孩聽到這，突然暫停視頻，起身將房門再次輕輕地合上。接着坐下，打開筆記和視頻，仔細地聽着：“還有他賭博贏來的錢。那些合同就在我曾經的家裡，不過我並不想再回到那……”
男孩子迅速地記下：
“俥門王101號……郊區。一幢快要坍塌的別墅……廢棄的古鎮。找找廢棄的礦場。”
然後，他把筆記本很快地揣進口袋，將攝像機塞到公文包裡，快步走過長長的走廊和樓梯，來到了街上。街角的酒吧前停着他的車。他瞟了一眼轎車，迅速立刻。就在他的身影消失不久，一面長方形玻璃窗準確地砸在駕駛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