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之所以漫長而痛苦,或許是因爲過去太過美好而又短暫,即便知道它纔是虛假的那個,多少人也希望時光倒流以逃脫那真實的夢魘。
雛森桃多希望那柄刺入自己胸膛的利刃只是一場噩夢,它是又不單單是,這一切還是她醒後吉良告訴她的。
虛化實驗、雙極、崩玉還有出走虛圈……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在告訴她,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過藍染隊長,他的冷漠並非是某一刻突然滋生的,而是一開始就如此。
過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那個會微笑着默默溫柔保護自己的藍染隊長,其實是假的……
雛森桃心裡明白,卻又不願相信,她不願相信那些曾溫暖和支撐過自己的話全是虛情假意,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中總有一個瞬間是真實的藍染隊長。
日番谷能大概猜到雛森的心情,要隨便說些什麼打發過去,還是用善意的謊言去掩飾對雛森來說必然萬分痛苦的事實?
可真得能掩飾嗎?就算整個瀞靈廷都願意去構築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假象,藍染那傢伙要做的事也會一瞬間將這粉飾的太平擊碎,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爭,雛森也不得不去接受。
“沒錯,不止是我們,還有黑崎一護那些人也最好投入到接下來的戰爭中。”日番谷轉過頭,滿臉素色對雛森告誡道:“他已經不是什麼藍染隊長,而是我們必須要除掉的敵人,你該改改口了,雛森。”
“我,我知道,可,沒這麼嚴重吧……。我們和藍染……,難道一定要分個生死嗎?就沒有其它方法了嗎?”雛森尷尬地笑了笑,像是祈求一般說道:“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對不對?”
見日番谷冷着臉搖了搖頭,雛森臉上多了絲焦慮之色,兩手抓在日番谷的衣袖上,似乎抓着最後的救命稻草。
“救救他,我求你救救藍染隊長,冬獅郎。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應該受到懲罰,但,但他說不定有難以訴說的苦衷,也可能是受到什麼人的脅迫對不對?”
雛森越說越興奮,似乎這樣的說辭在她看來是行得通的,這個一直沉溺在過去的女孩,此刻已經完全把自己欺騙了。
“對,一定是市丸銀脅迫他的!一定是這樣的,冬獅郎!我們一定要救他,藍染隊長一定能回到我們曾經熟悉的那個樣子的。”
回不去的,日番谷低着頭雙拳緊握,況且就算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也是披着僞善的虛假罷了。
“雛森……”
日番谷很想質問雛森,你還記得你當初是爲什麼成爲一名死神?或者,你現在還當自己是個死神嗎?以及,你忘了藍染曾差點殺了你嗎……
仇恨在雛森心中居然如此不值一提,亦或是在她心中永遠不會對藍染這個人,生出哪怕一丁點的恨意。
可日番谷心中的仇恨之火卻越燒越旺,他要殺了藍染,這股殺念比任何時候都濃烈,只有殺了那個男人,雛森才能從那無邊的虛幻中掙脫出來!
即使那會帶來刻骨銘心的傷痛,日番谷擡起頭,面前的雛森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控制不住地淚水從眼眶涌出,臉上僵硬的笑容是她最後一點希望的火星,而日番谷打算親自將它熄滅。
“認清現實吧,雛森。”
即使現實百般殘酷也要去面對的,日番谷想讓雛森明白,也想讓對方早點能解脫出來,
可惜卻被一隻手給打斷了。
“這些話讓別人聽到就不妙了,真是個膽大魯莽的孩子。”那只是手只是輕輕一晃,雛森便昏倒在來人懷中。
“京樂,你……”
來人正是早就應該離開的京樂春水,只見他轉過頭對日番谷微笑道:“出來的時候看到雛森等候在這所以有些不放心,剛剛的事我會很快忘掉的,日番谷隊長。”
“我不是在意這點,而是……”
日番谷一下子頓住了,春水卻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悠然說道:“我明白你想做什麼,但女孩子是需要呵護的,日番谷隊長。”
符合京樂一貫不着邊風格的說辭,擱在平時日番谷絕對懶得搭理,但這次,這句話好像直刺他的內心一樣。
他比誰都更想保護雛森,希望她還是以前那個快樂的傻桃子。只是,現在對方傻得有些過頭了。
而現在不管做什麼,雛森都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其中一種恰恰還來自於日番谷自己,之前他雖然果斷,但內心卻倍感疲憊。
“或遲或早,總是要去面對的,不是嗎,春水?”
“沒錯,可她不是已經開始面對了嗎,只是,效果不太好罷了。”
日番谷扶着額頭搖了搖腦袋,春水見狀開導道:“不要太悲觀,她剛剛也說是‘救’藍染,從心底裡她還是認同自己是個死神的。但你也能看得出來,她現在很是極端, 這時候如果硬要迫使她改變,那她選擇偏向哪邊猶未可知,你也不想看到和她刀劍相對的那天吧?”
雛森會徹底倒向藍染成爲對方的幫兇嗎?日番谷捫心自問,以雛森剛剛的表現很有可能,而真要有那一天,日番谷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是不是也會像剛剛的雛森一樣,請求其他人再給她一次機會?
“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日番谷有氣無力地問道,做了這麼久的隊長,他還是第一次生出對某個人的無力感。
“你問我的話,說實話,異地相處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能做什麼,我想,這也是宏江把她交到你手上的原因吧。”
日番谷有些疑惑地看向春水,春水笑了笑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宏江把雛森趕出五番隊的舉動有些不近人情?”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春水搖搖頭繼續說道:“那裡有太多藍染的痕跡了,觸景傷情可不是說說而已的,日番谷隊長。”
“他是爲了雛森好?”日番谷表現得有些驚訝,春水又是搖搖頭,“你也別把他想得那麼偉大。一個整天以淚洗面的女孩估計光想就夠他頭疼的,而那小子又最怕麻煩了……”
“蝶冢,蝶冢老師居然也沒有辦法嗎?”
“人心何其複雜,更何況是一顆已經崩潰的心,哪怕再小心翼翼地呵護,都隨時有可能四分五裂吧。”
“別以爲你的老師無所不能,在這件事上,他就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