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花的身上,始終埋着一個伏筆,直到很久以後……
向高山海子方向探路的雷克和旗雲等四人,經歷了“幽靈船”或叫“幽靈潛艇”,然後又遭遇了陷地,爲了洗去滿身污泥,他們在海子邊上演繹了一次聖潔海灘,讓彼此的靈魂之間更加透明,彼此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是災難把他們的心縫合在一起。
災難是創造機緣的使者,它血腥、恐怖,然而又多情,總把最後的微笑留給那些幸運的人、堅強的人,災難也是創造愛的使者,它殘酷、冷漠、深重,但又鮮明,它是真正的試金石,它是靈魂的透視鏡。
人們不希望世間有災難發生,然而災難不可避免,災難過後,總是悲喜交加,災難過後,也會有無限的生機,這就是歷史的必然。恐龍滅絕在冰河期,然而它進化爲鳥,像恐龍給世界帶來奇幻一樣,鳥類給世界增添了更多的色彩。
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對生命的幻想總是帶有許多色彩,對生命的追求,總是伴隨恩恩愛愛。這個世界由愛組成,是地球形成之初的定數。
愛有不同,但是它永遠是那樣迷人,愛的形式不同,但是它吟唱着同樣的韻律,那就是幫助,那就是贈與,那就是付出。不管眼下的目標是什麼,他們的愛——是偉大的。
雷克和三個女孩必須回到山間平地草屋休整,那裡有水,那裡還有食物。
幾次的兇險不代表沒有前途,也不代表他們退縮,但是沒有必要的休整和更爲充分的準備,留給他們的可能是更大的災禍。
然而,休整之後就能找到一條出路嗎?不一定,休整的目的是縫合意志的傷口,是積蓄勇氣的能量。他們兩次行程,三次涉險,意志受到了一定的打擊,智慧也受到某種程度的挫傷,不是他們不想一鼓作氣,而是他們暫時沒有了那可以振奮人心的鼓,也沒有了因鼓而動的氣。
又是一日的行程,幾乎是按照原路行走,但是,一樣艱難,一樣艱險。
當日傍晚,他們回到了草屋。
雷克拿上揹簍走進夜幕,他要爲大家的晚餐貢獻自己的力量,因爲三個人被高強度的旅途跋涉折磨得很慘,紛紛倒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
晚餐過後,大家有了點精神,才覺得草屋裡的一切都是那麼親切,他們就像外出已久的旅者,拼命親近草屋裡的一切。
對於外面的高山、峽谷而言,草屋簡直就是別墅,就是宮殿,也不知鮑斯和格雷斯是怎樣找到這裡的。
由於腹內有了食物,大家有了精神,纔有了閒心討論昨日恐怖的一幕,還有昨晚那原始而純潔的海灘。
旗雲拉着丹花和幺妹,眯着笑盈盈的眼睛,圍坐在雷克的身邊,開始調侃。
“親愛的,你真有福氣,進山考察有三個美女相伴,也不知道你將來會怎樣選擇?”
雷克也有了笑容,頭上那塊紅色的絲巾好像也被感動,放射出讓人心定神安的紅光。
“聚散只有天註定。”雷克只說了這樣七個字。
旗雲當時就不滿意了,伸手就擰了雷克的胳膊一下。“你跟我們貧嘴,信不信我們三個把你吃了?”
“好了,旗雲,我們不談這事兒,請你們三個記住,我雷克是一堆火,永遠溫暖你們的心,永遠照亮你們的路,只要有這身肌肉在。”雷克說完,脫掉上衣就做了個健美表演,把三個女孩都逗笑了。
“我們昨天的經歷非常危險,要是沒有丹花那個壯烈的舉動,你們的‘親愛的’就不存在了,爲此我鄭重地向丹花道聲謝。”雷克說完,摟過丹花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我先道謝,然後我再道歉,要不是我上了那條‘幽靈船’,可能也不會沒有力氣,也就不用你們二次返回救我了,都是我不好。”幺妹的聲音又脆又甜,響在大家耳邊。
“第二,我也要感謝旗雲,在關鍵時刻能夠那麼鎮靜,發揮了極大的勇氣,把平時根本不可能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是你和丹花奮力將幺妹拉了出來,也是你把我拉了出來。第三還要感謝幺妹,是你的美麗讓兩個姐姐產生憐愛,才讓她們有了超常的發揮。”雷克怕三個女孩心裡不平衡,採用了一種折中的辦法。
三個女孩當然知道雷克的用意,但也沒有搓穿,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一場災難變成了爲大家慶功的藉口。
到了晚上九點,四個人準備早些安歇,用充足的休息恢復一下這幾天的勞頓,也對心智做一下調養。
倒在牀上的丹花,想着昨夜海灘的美妙。
自從她被雷克從懸棺中救出,她就產生了和雷克在一起的願望,可能雷克與自己心中那個忽隱忽現的影子相同,可能是雷克的英俊和勇武感動了她,也可能是自己的身世複雜,想逃脫那個充滿邪惡的山寨。雷克救了自己後,心靈有了寄託,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雷克絕不會玷污他。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有一重身份,不知道是自己夢中的身份,還是夢中自己的身份。
前幾天她沒有這種感覺,自從四個人經歷了聖潔海灘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那種概念是模糊的,一個白天,行走在崇山峻嶺之間,她曾努力想使那種概念清晰,可就是無法清晰。
現在,旗雲和幺妹也和自己一樣,都成爲雷克眼中的天使。女人的佔有慾、自私慾和排他欲,在這個原始荒蠻的山谷都蕩然無存了,她能夠坦然地面對旗雲和幺妹,也能坦然地面對雷克。人在絕境中,無論從人格還是感情都產生強烈的迴歸,旗雲和幺妹能把自己展示在雷克面前也是一種人格迴歸的表現。
丹花想來想去,就是無法理順自己那種朦朧的意識,她把手放在胸前,無意間碰到那個十字架。
她不信教,然而對這個十字架卻很有感情,她不知道那個大鬍子的十字架放在她身上的目的,然而她很感謝那個大鬍子,起碼這個十字架曾經幾次幫自己,不論十字架是否有什麼異能,也不管是不是十字架的功勞,但是每次走出困境和脫離險境都與它相關,權當它是一個吉祥伴隨物或是歷程助運物吧。
丹花在思考過程中睡着了。
然而,丹花的靈魂卻來到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美麗的村莊,丹花從一所師範學校畢業,回來的時候,爸爸媽媽在村頭的汽車站等她。
坐在車裡的丹花,上身穿一件白色格狀短袖衫,下穿紫色牛仔褲,長長的披肩發遮擋了半個後背,閃着烏黑的光亮。她在山路一拐彎的時候,就看見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把手伸出窗外,向爸爸媽媽招手。
爸爸和媽媽也在向她招手。
丹花下車了,和爸爸媽媽親切的擁抱。
半個月之後,丹花真是在村裡的小學任教,她教孩子們美術和音樂。丹花在師範學校學的是音樂,美術是她的業餘愛好,但是她務得很深,她畫得一手好畫,也是一個天才的歌手,她那獨特的嗓音和韻味的確能征服很多人。
丹花每天與孩子們爲伍,上班下班,過着充實而忙碌的生活。
同齡的女孩們羨慕她,也嫉妒她,男孩們則像蒼蠅一樣圍在後面亂哄哄地轉,紛紛向她搖動愛情橄欖枝。但是丹花並不討厭女孩的嫉妒,因爲女人的天性就是嫉妒。她也不反對男孩向她求愛,因爲愛是一種自由,被愛是一種幸福。能不能回報以愛,丹花有自己的選擇,或者說他在等待,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什麼樣的,她從未對人說起,包括她的爸爸媽媽,她也不透露半個字。
看着漸漸張大的女兒,丹花的爸爸媽媽急在嘴裡,甜在心上。女兒越來越漂亮,簡直就是天女下凡,丹花也越來越懂事,這是一個百裡挑一的女孩。
轉眼間就過了一年,丹花意外得到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很特殊,也很別緻,不過被她忘掉了。丹花被那本書迷住了,他每天下班之後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一看就是大半宿。他看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品味,把字裡行間的意義全部印在腦子之中,漸漸的,他就覺得自己就是書中的主人公,所有的衣着打扮和行爲方式都向書中的女主角看齊。
他也被書中的男主角征服。
那個男主角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是一個喜歡探險的瀟灑英俊的青年。他在上學的時候,就曾經和三個同學結伴,在一個暑假去了一次藏北高原。
藏北高原是一個奇異的地方,也是一個終年積雪不化、人跡罕至的地方。書中的男主角和另外三人卻創造了奇蹟,完成了幾道奇峰的徒步穿越,併成功回返。在穿越過程中,他們表現了極大的勇氣和果敢,也表現了驚人的毅力和智慧。那個男主角的形象非常像雷克。
一個聲音驚醒了丹花的奇幻之旅,旗雲站在她的旁邊。
“丹花妹妹,起來吃早餐了。”
丹花柔柔眼睛,思緒好像仍舊停留在昨夜的夢中,這個夢太清晰了,跨越時間將近一年,現在,夢中的情景還依稀在目。丹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姐姐,我是不是睡得很難看?”
“哪裡,傻妹妹,‘親愛的’已經站在這裡看你半天了,我看他的樣子才叫難看,都是因爲你太美了。”
“姐姐不要取笑我,我可比不上你和妹妹。”丹花說完,對旗雲報以一個甜甜的微笑,好像是表達自己貪睡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