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雲首先聽見了那種響動,轉頭一看,不見了丹花的影子。她警覺地站了起來,並拉拉身邊的婁一龍。
雷克沒有動身,他急忙四下觀看,遠處絕壁下兩個死者的身邊有個黑影,好像丹花。
旗雲也看到了,她看見那個黑影蹲在那個女性死者的身邊,把頭附在死者的胸部,不知在幹什麼。
“吸血?”旗雲突然想到事情有些不對,她真的吸血?
她拿起婁一龍身邊的寶劍就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正是丹花。
旗雲憤怒地吼道:“女鬼,這回露出原型了吧,讓我抓了個現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起來受死吧。”
她說着就把寶劍抵到了丹花的後背,突然,旗雲握劍的手被人抓住。
她轉頭一看,那人是雷克。
“你還在護着她,她真的吸血,我先前還給她敷藥,我真傻。”
丹花聽到後面的旗雲說話時,並沒有動,當她感覺旗雲把劍抵到自己後背的時候,才慢慢把頭轉了過來。
旗雲和雷克同時看見,丹花兩眼淚水直流,晶瑩地掛滿兩腮。丹花站起身來,一聲不響地走向火堆。
雷克和旗雲回到火堆旁邊之後,坐在那裡等待丹花自己解釋。
“那個女人長的特別像我的媽媽。”丹花開口了。“我用樹枝給她做了一串項鍊戴在了她的脖頸上。我不想打擾你們,怕你們爲死者傷心。”
聽到丹花說完這句話,那個被救的女孩突然間又流出了眼淚,把頭深深埋在胸前。
旗雲的心裡很難過,先入爲主的概念在她的心中佔了很大的比重,一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她就把丹花和鬼或者是吸血殭屍聯繫在一起,可能是因爲那個夢,也可能是因爲她是從懸棺裡被雷克救下的。她爲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安。
下午被救下的女孩,坐在火堆旁,一言不發,雙眼癡癡地注視遠方。
相雨霏一向不願發表自己的見解,所以,很長時間也沒有說話。
郭海坪被下午發生的事情嚇暈了頭腦,到現在還迷迷瞪瞪的。
雷克想到了家裡。他們從16號出來,到現在已經20號了,原計劃每天用衛星電話和家裡通一次話,但是衛星電話丟了,所有的裝備都丟了,從17號開始就沒有和家裡聯繫過,家裡的親朋好友不知道該急成什麼樣,尤其是幾個人的父母,估計幾夜都不會合眼的。可是眼下,他們走出山谷還是遙遙無期。
雷克見休息的時間還早,那個女孩依然不肯開口,就想起了那個“約櫃”和丹花的“異能”。他叫郭海坪將那個“約櫃”搬了過來,他要研究一下。
郭海坪始終對那個“約櫃”耿耿於懷,有時甚至埋怨婁一龍,非要打開水中的那個箱子,所以才引出這個“約櫃”,要不,他們可能早就出去了。他心裡覺得彆扭,回身用一隻手去夠那個“約櫃”。然而他一下沒有扶住,把“約櫃”碰翻。
“約櫃”的蓋子一下就打開了。
先前大家猜測是個人頭的圓形物體“骨碌碌”就從裡面滾了出來。
在它滾動中,大家都看清了,那是一個女人的頭顱,不過黃色頭髮都已經碾碎,散落地上,面色是正常的顏色,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血腥、恐怖。
郭海坪知道自己惹了禍,急忙伸手將其攔住,防止其滾入火堆。
突然,在他們前面的樹叢中響起一陣急促的風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倉惶地逃向遠方,他們感覺那個東西體積不大,但是颳得野草和樹木“嘩嘩”直響。大家都紛紛向樹林望去,都發現黑暗中樹影扭曲,顫動,但是,看不見是什麼東西。
郭海坪臉成死灰,心“突突”跳個不停,他的手正好摸到那個頭顱的臉上,一股奇寒無比的涼意沿着他的手臂傳到身體。他想鬆開,又怕頭顱繼續滾動,不鬆開又怕頭顱的嘴巴張開,將他的手咬住。
雷克被剛纔的風聲叫得心神不寧,他突然不想研究那個頭顱了。
因爲晚上看不清,也因爲頭顱掉出箱子的一瞬間,樹林中出現的奇怪現象。
他對郭海坪說:“你把它放回去吧,我明天再看。”
郭海坪的心就像被放上了幾隻螞蟻,無論怎樣都不舒服。他膽戰心驚地用雙手捧起頭顱,放進“約櫃”中就轉過了頭,看也不看,順手就蓋上了箱蓋。
“哎呀!”一聲從旁邊傳來。
郭海坪的身體一陣,一個電射就站了起來。
只見婁一龍正在那裡揉搓他的左手。
原來,在郭海坪把頭顱放進“約櫃”之後,婁一龍覺得距離太遠,伸出左手抓住箱子的邊沿就想拉近一點。沒想到郭海坪看都不看就順手關上了箱蓋,一下把他的左手夾到裡面,疼得他一聲痛叫。本來左手的腫脹剛剛消掉,現在來了個雪上加霜。
這兩人的一喊一跳,把大家嚇得不輕,旗雲、相雨霏、丹花和那個女孩也同時站了起來,見併爲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才提心吊膽地坐下。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九點,雷克問丹花是否還可以看見山谷的出口,丹花說自己已經試過好多次,怎麼也沒有了那種感覺。
雷克心裡想,丹花兩次看見遠方的情景,兩次都十分吻合,決不是什麼猜測和偶然,她肯定有着與常人不同的特殊能力,可是她究竟特殊在哪裡,是十字架幫了她還是那個懸棺裡的場能幫了她?她的“異能”現在爲什麼沒有了呢?
雷克決定讓大家早點休息,並安排晚上分四個班次執更,每個班次兩個小時,依次是旗雲(相雨霏、丹花和她一起)、郭海坪、雷克、婁一龍,定好之後,又分配了草棚,婁一龍和郭海坪睡在左面的草棚,四個女孩睡在中間較大的草棚,他自己睡在右面。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早晨六點,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六個人幾天都摔爬滾打,昨天又多了一個女孩,所有人身上都沾滿了污漬,冷眼一看都和鬼一樣,是該清洗一下了。於是,雷克讓大家男女分班,輪流在雨水中沖洗一下身體,這樣大家相互觀望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彆扭了。
那個女孩的傷口也已經癒合,大家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雨水澡,儘管凍得渾身發抖,但是都覺得身心輕快。
草棚不能遮擋全部的雨水,但沒有把他們的衣服全部打溼。
雨水黏黏呼呼地下了一個上午,終於停止了。
因爲昨天的林中救險,讓雷克有點躊躇不前。
他在等昨天被救的女孩開口。
雷克借等待女孩開口的空閒時間,和婁一龍將那個“約櫃”打開。他想看看“約櫃”是怎樣自己打開的,也想看看這個“約櫃”裡爲什麼要存放一個頭顱,這個頭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人頭顱?昨天晚上打開“約櫃”的時候,爲什麼在前面的樹林裡突起一陣陰風,好像什麼東西在逃跑。既然有東西逃跑,應該能夠看到,可是大傢什麼都沒有看到。莫非在這個神秘的谷中確實存在“幽靈”,這些幽靈是人類的鬼魂、動物的鬼魂、昆蟲的鬼魂還是植物的鬼魂?它們都懼怕“約櫃”?“約櫃”真的有魔力?
雷克看看“約櫃”的外形,和電影中的造型相似,表面本來應該是金色,不過都變成了紫銅色,可能是因爲在紅色液體中浸泡的結果。它上面沒有那兩個展翅的東西,在兩個側面的角上也有四個金環,上面的蓋子有棱有角的向四周突出一些。
雷克向上搬動突出的棱角,“約櫃”輕易地打開了,雷克並未急於將那個頭顱取出,而是仔細觀察了“約櫃”的開合連鎖機構。
雷克見“約櫃”上下箱體都是個半盒狀,半盒的邊緣鑲嵌了一種比較軟而具有彈性的壓條,用手觸摸感覺像橡膠,但又不是橡膠,這種材料,雷克從未見過。也許它就是一種合成的有機材料,性能類似橡膠,長期封閉在水中,卻沒有老化。可是上下盒體之間僅靠自然壓力,怎麼能夠封閉如此嚴密,外面的水居然進不去?
雷克又觀察那兩個連鎖機構,下箱體是一種具有彈性的鎖釦,上箱體是同樣具有彈性的鎖舌,鎖釦和鎖舌都是金黃色,看起來像黃金,也類似黃銅。雷克用手按了一下彈性鎖釦,那個鎖釦貼到外壁上,可是又一點點地彈了出來,運行方式類似早年間錄音機的緩釋帶倉,不知是氣囊原理還是彈簧阻尼原理,這樣即使上面的蓋子蓋上,箱體上下之間也沒有鎖牢。
這說明,這個“約櫃”在第一次打開後,就始終處於一種沒有鎖上的狀態,他在郭海坪抱着的時候,因爲蓋子的壓力,沒有彈開,而郭海坪因爲無意間把箱子側翻,箱蓋的彈性機關克服了自身的壓力就打開了,所以把郭海坪嚇了一跳。
如果說“約櫃”第二次自動打開是因爲震動或是側翻,那麼第一次自動打開是爲什麼呢?
雷克接着又發現在下部箱體的鎖釦位置的外壁,有一塊圓形的嵌件凸出,他按了一下那個嵌件,用的力量很小,裡面的鎖釦就靠近外壁,這說明嵌件與鎖釦是一個類似槓桿原理的聯動機構。按照剛纔的力量分析,當箱體合上之後,鎖釦受到鎖舌的壓力向外靠近,把鎖釦擠向外壁,外面的嵌件就向回收縮,鎖釦和鎖舍就扣緊了,原先因爲水壓的原因,使緩釋鎖釦的力量與水壓平衡,它就不能自然開啓。當把箱子拿出水面之後,緩釋機構的壓力減小,就有可能自行打開,這樣就比較正常了。
不過是誰費盡周折把它設計成這樣,他的目的何在?
可能就是爲了恐嚇別人,讓他們知道“約櫃”有魔力,讓它們遠離“約櫃”。
當雷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婁一龍之後,婁一龍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設計未免畫蛇添足。把它藏在一個隱蔽之處,別人就找不到了,自然就遠離了,何必搞得那麼複雜。
兩個人商量來,商量去,覺得是隱藏“約櫃”的人有意給人制造恐怖氣氛,既想讓人發現它,又想讓人懼怕它。至於爲什麼,他倆難解其中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