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一起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地下,竟然會有這麼深的一道深淵,更沒有想到的是,還有人在這建了這麼長一條石階通道。
在我們的頭頂上方,則是一大片閃着綠色光芒的斑點狀物體,仔細看去,卻是一些夜光石一樣的物體,雖然這綠色的光芒看起來很不舒服,甚至透着一絲詭異,但畢竟有了點光線,比黑燈瞎火的時候要強多了。
可這點微弱的光線,根本無法使我們看清楚這石階有多長,手電的光線直射出去,百十米外就被黑暗吞噬,根本無法看到盡頭,只能看到石階蜿蜒伸入下面的黑暗之中,深不可測。
而且這些石階排列甚是奇特,一面付在石壁之上,單面懸空,或盤旋、或迂迴、或起伏、或陡折,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險峻無比,看得人心驚肉跳,歎爲觀止。
在如此詭異的地方,出現如此巨大的工程,給人的震撼感是非常強烈的,以至於我們幾人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我忍不住狐疑道:“這裡怎麼會有石階?這上面發綠光的又是什麼玩意?難道說在我們之前就已經有人進來過?還爲了方便進出修了道石階?”
幾人又一齊將目光看向了三爺,希望他能有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可三爺卻將雙肩一聳道:“別看我,我對這裡的瞭解,和你們一樣,幾乎一片空白。”
見三爺也不明白,幾人頓時有點驚慌,現在三爺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他這一沒底,我們更沒底了。
陌楠上前看了看,畢竟女孩子心細,馬上看出了端倪,起身說道:“這石階不是近期修的,你們看這上面,灰塵很厚,絕非短期可以形成的,上面佈滿了黑色甲蟲爬行的痕跡,但並沒有其他的痕跡,說明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另外,洞頂的發光石頭,無非是一些夜光石,這沒有什麼值得稀奇,我們三十六門歷經數個朝代,能人甚多,既然能修出這條石階來,也不會在乎幾塊夜光石。”
劉存龍卻忽然說道:“你們看見這石階盤旋迂迴的角度了嗎?雖然我不精通土木工程,但我畢竟是地師一門的人,多少也可以看得出來這結構有多複雜,工程有多龐大,計算得多精確,有一點點錯漏之處,必定會引起塌陷。”
“要依我看,這些石階年代十分久遠,恐怕遠不止千年,以那時候的技術,修建這樣一條石階,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具有極大的規模,所用的人力、財力,絕非小數,以我們三十六門的能力,只怕還辦不到。”
我一聽頓時一愣,這密道幾乎無人下來過,一直都是我們三十六門的人鎮守,所以一發現這裡,我的主觀意識就認爲是我們三十六中人修建的,如今聽劉存龍這麼一說,卻也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只是不知道這裡面又會牽扯出什麼事來。
王海東性子急,說道:“現在沒必要
討論這些了,反正有路我們就走,這石階是誰修的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要還能不能承受得住我們。”
一邊說着話,一邊已經走過去,踩了兩腳石階,回頭道:“這玩意到底不是木頭,結實的很呢!別說我們幾個了,估計拉頭大象上去都壓不垮。”
三爺長吸一口氣,手一揮道:“那還等什麼!走吧!下去看看,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行人沿着石階古道盤旋而下,一邊是黑如墨鐵的岩石,另一邊則就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還沒有個遮攔的,大家都儘量將身子靠向裡面,生怕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從此就和人間說再見了。
三爺小心翼翼的打着手電走在最前面,由於已經進入地下許久了,大家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加上洞穴頂上的綠光雖然微弱,但也能讓我們看見個大概,即使模糊了點,但總比沒有一絲光線要好上許多。
從上面看去,整條古道猶如一條巨蛇一般,盤旋依附在石壁之上,向下蜿蜒着延伸,看不到盡頭,旁邊的深淵則像巨獸張開的巨脣,待人而噬,兩者結合到一起,僅僅是視覺上所給人的震憾,就已經不是用言語所能形容的了。
越走越是心驚,幾人宛如走在一條直通地獄的道路上一般,每一步都先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生怕萬一石階再斷裂了,如此一來,行進的速度慢了許多,時間倒是耗了不少,可沒走多少路。
旁邊的岩石明顯沒有經過處理,粗礪不堪不說,有的地方還有些棱角,向外凸起着,好象是要將行人推下深淵,好在這石階的寬度尚且可以,只要腳下不滑,尚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而且旁邊的深淵面積之大,深度之深,也不大可能是人工洞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天然洞穴加以利用的,我只是怎麼都想不通,這些懸空的石階是怎麼砌上去的。
但這個疑問並沒有維持多久,就有了答案。
大約走了有個把小時的時候,我們在幾處比較平整的石壁上,發現了一些色彩很是濃重的壁畫,雖然已經存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了,但由於這裡沒有風吹雨淋的侵蝕,依然保存的相當完好。
把手電的光圈放至最大化,散發成光暈的光線,正好可以看清壁畫的內容,最前面的一幅是工人採石場景,數不清的古裝工人正舉錘揮鑿,石面上火星四射,宛若還能聽見“叮叮噹噹”勞作聲。
接着就是運輸石材車隊的畫面,蜿蜒不知幾裡之長,馬拉人推,人頭簇擁,旁邊還有身着盔甲,騎着駿馬的官兵,面露兇惡手揮皮鞭,不斷抽打着那些工人,馬車上滿載石條,長寬都和我們所踩的石階差不多。
接着一幅的畫面忽變,不再是一些普通的勞作運輸等場面,而像是一場戰爭,準確的說,好象是一場鎮壓,畫面中的工人紛紛舉起石錘、鑿子和一些勞作工具,和官兵撕殺在一
起,但由於這些工人只是普通的勞作人員,根本敵不過那些受過正規訓練的官兵,正在不斷有人倒下死去。
緊挨着這一幅的,是一幅收拾殘局的場景,一看就是工人那一面輸了,畫面上到處都是工人死屍,一些官兵正在搜尋還活着的工人補刀,一看就知道這些工人的暴動,受到了毀滅性的鎮壓打擊。
壁畫到此因石壁的凸凹不平嘎然而止,幾人又前行數十個臺階,逢石壁平滑之處,纔再次看到壁畫。
這一次卻是押運場面,畫中的全是一隊隊衣着囚服的囚犯,浩浩蕩蕩,見首不見尾,緩緩而行,兩邊有大隊官兵押送,個個手持武器,神情警慎,顯然是因爲上批工人因爲暴動被屠殺乾淨之後,又押送來囚犯勞作。
接着的畫面就是勞作景象了,那些囚犯揮汗如雨的在地面上挖掘,旁邊一處羅傘下坐着個道士裝扮的人,手中拿着個羅盤,正和旁邊的一個虎背熊腰的軍官說些什麼。
再來就是鋪砌石階的場景,只見數十條粗繩吊在半空,有的繩索上綁着囚徒,揮舞工具在石壁上鑿出坑洞,有的則綁着石塊,有些囚徒們則把那些石塊敲進石壁上鑿好的坑洞內,並以木錘擊打固定。
接着一幅是臺階已成,正是我們目前所處的石階,那道士打扮的人在洞口指揮若定,大批的官兵持着兵器順着臺階向下挺進,火把排成了長龍,將洞穴內照得光明如白晝。
畫面到此再次嘎然而止,粗礪的石壁也凹凸的厲害,顯然是不適宜作畫,但我們幾人都已經看的入了迷,畫面表達的意思也很清楚,看壁畫中的官兵的裝束,分明就是清朝的官兵,應該是當時的當權者派兵探測這個洞穴的過程。
這一幅幅壁畫,生動的描述了整個事件的過程,這些過程雖然看上去十分震憾,卻和我們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但再往下去就是我們急切想知道的,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卻沒有了,大家這個個心裡都像貓抓的一樣,不知不覺之間,腳步加快了許多。
一急就容易生錯,這個道理真是千古不變,大家剛纔緩緩行走之時,什麼問題都沒有,但剛剛加快了速度,就出事了。
王敬山年紀本就大了,又受了傷,再奔行了許久,先是腳下一滑,差點摔落深淵,要不是跟在他身後的王海東一把抓住,估計王敬山就得摔成肉餅了。
大家高高提起的心纔剛剛放下一點,劉存龍又是一個踉蹌,一把推在我的背上,我一個立足不穩,向前撲去,幸好我前面就是三爺,三爺就像一面牆一樣擋住了我,我纔沒有直接撲入深淵之中。
我剛站穩,三爺卻一個虎跨,猛一轉身,雙腿倒掛在石階上,頭下腳上,一伸手就向深淵之中抓去。
我們頓時全都呆住了,要知道這個動作,實際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了,三爺這麼玩命,究竟是想抓住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