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這個擔心,卻是多餘的,那三人一聽,不但沒有說什麼,還紛紛笑了起來,特別是那白鬍子老頭,一邊伸手洗牌,一邊還笑道:“三爺也太摳了,就給你三百塊,就算我們再怎麼手下留情,也玩不了多一會的。”
花錯卻笑道:“那得看運氣站在哪一邊了,萬一老天爺看我長的帥,隨手施捨我一點運氣的話,三位今夜可能要吐點什麼出來了。”
三人一起嘿嘿一笑,洗牌砌牌,花錯骰子一丟,四人抓牌,霹靂啪啦的就打起了麻將。
我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這個麻將打的,給我是萬萬不敢贏的,輸了錢倒還好,天生就三百塊,輸完了能放我們走就行了,要是贏了他們的錢,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可花錯卻偏偏運氣賊好,一把牌抓起來就清一色的餅子,場子裡才落地十幾張牌,他愣是就自摸了,猛的將牌一拍,發出“啪”的一聲響來,賊笑道:“我說我長的帥吧!連老天爺都喜歡我!自摸!”
接着將牌亮了出來,一算牌還不小,笑眯眯的對三人伸出了手去。
三人分別給了錢,繼續洗牌碼上,骰子開道,抓牌開打,沒一會,花錯又吃胡了,接下來可就不可收拾了,不是吃胡就是自摸,一連佔了十來莊,硬是沒有下莊的意思,檯面上的錢,已經堆起了好高,少說也有幾千塊了。
就在花錯又自摸了一把之後,那白鬍子老頭將牌一推,送上錢後,笑道:“今天就這樣吧!小哥的手氣不錯,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運氣這玩意,一直用會越用越少的,小哥還是見好就收吧!我們也算有緣分,以後少不得要在小哥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到時候還請小哥念着今日的情分。”
花錯將錢接了過來,也嘿嘿笑道:“怎麼?胡老該不會以爲,這點錢就真的動用到我的運氣了吧?情分不情分的,咱們先不談,今天我都來了,胡老不會是想就用這點錢,就將我打發了吧?”
那白鬍子老頭一愣,隨即眼睛一眯道:“怎麼?小哥認識我?”一句話說完,木屋內的氣氛,陡然沉悶了起來,另外兩人的眼睛,也死死盯住了花錯。
我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雖然我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但我可以確定,一旦動起手來,我和花錯兩個絕對討不了好去。
花錯卻一臉的無所謂,沒有直接回答那白鬍子老頭的話,將桌角的錢整理了一下,用手指一壓,頓時臉色苦了起來,說道:“才這麼點,我也沒辦法向爹交差啊!”
那白鬍子老頭隨即笑道:“我也是老糊塗了,三爺叫你們來,當然會將我們的身份告訴你們,如果三爺是想用錢,還煩請小哥說個數,我們三人一定想辦法湊出來就是。”
說到這裡,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今天大概是不行了,我們聚在一起,就是打個牌娛樂一下,身上都沒帶多
少錢,現在差不多都輸了給你,只要小哥說個數,明天此時此地,我們一定雙手奉上。”
我頓時傻眼了,沒想到三爺竟然有這麼大的威風,花錯藉着三爺的名頭,就能想要多少錢就要多少錢,看樣子這小子還真說對了,他是極有可能成爲富二代的。
花錯卻並不吃這一套,嘿嘿笑了兩聲,忽然一反手就掏出把匕首來,一匕首就將自己的拇指割了道口子,伸手從面前的錢堆上,取了三張出來,在每張錢上各按了一個血指印,隨後在三人面前各放一張,這才說道:“我爹叫我來,除了拿點零花錢,還想聽幾句話,爹說了,不白聽,一百塊錢一句話,願說願不說,絕不強迫各位。”
三人頓時面色緊張了起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那白鬍子老頭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警慎來,試探着問道:“小哥,不知道三爺要知道什麼?”
花錯一笑道:“這麼說三位是同意了?放心,這些話對你們絕對沒有任何的損害,我爹要知道三件事,第一件,扛石井欄那人的兒子,也就是石頭,什麼時候死?第二件,是誰放出了那三尾井童?第三件,是誰想的缺德主意,要我哥給石頭抵命的?”
那三人一聽,頓時一齊鬆了口氣,我卻是一愣,要我給石頭抵命是咋回事?這小子沒跟我說過啊!
剛想到這裡,那矮胖子就笑道:“我還以爲什麼事,既然三爺這麼給面子,我要推辭倒顯得給臉不要臉了,我就先說,扛石井欄那人的兒子,會在今夜三更時分死。”一句話說完,伸手將那一百塊錢收了去,像對待寶貝一樣,將那一百塊錢貼身藏好,纔對大家一笑,分別點了點頭,起身就出門走了。
那三角眼男子也伸手將一百塊錢拿了起來,也藏寶貝似的藏了起來,笑道:“老魏都說了,也不少我一句,放三尾井童出來的人,就是你們村上的老太爺。”說完話,也起身對大家分別點頭,出門而去。
我頓時又吃了一驚,說石頭哥今天晚上三更時分死,我還能接受,畢竟石頭哥臉上那團霧氣,並沒有消除,可那三尾井童是老太爺放出來的,我就有點奇怪了,老太爺明明是要殺了那三尾井童的,他兒子可就是死在三尾井童手裡的,怎麼可能還會放那東西出來呢?
剛想到這裡,那白鬍子老頭卻笑道:“一百塊錢一句話,三爺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看樣子,是真的發火了,也不怪,叔侄如父子,主意打到三爺的親侄子頭上,這傢伙膽子也確實太大了點。”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老魏和老常都是明眼人,知道撿輕的說,老頭子年紀大了,也搶不過他們,剩一個最難回答的問題丟給了我,我要不說吧,三爺不高興,我要說吧,又會惹的其他人不高興,三十六旁門左道,哪一家我們都得罪不起啊!小哥,你聰明伶俐,你教教我,這句話,我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我已經徹底糊塗了,這怎麼又冒出個三十六旁門左道來了呢?
花錯卻哈哈笑道:“胡老爺子,你放心說,出的你口,入了我們哥倆的耳,從此我們哥倆嘴上貼封條,腦海裡打補丁,決口不提今天晚上的事,你看如何?”
那白鬍子老頭一聽,頓時笑眯眯的伸手將桌子上的錢收了起來,笑着點頭道:“既然如此,老朽感激不盡,三爺的美意,我就收下了。”
花錯也笑眯眯的點頭道:“收下,儘管收下,我爹小氣,要是我的話,一句話起碼給兩張。”
那白鬍子老頭一聽,頓時笑道:“小哥豪爽!”
花錯也笑道:“豪爽歸豪爽,可也要看對誰,這一百塊錢,有可能是保命符,也有可能是催命符,就看胡老說不說實話了。”
那白鬍子老頭面色一僵,隨即點了點頭,輕輕吐出了兩個字:“麻三!”
可這兩個字,卻宛如一道響雷一般,在我腦海之中炸了開來,麻三我太熟悉了,就是和石頭哥打賭的那傢伙,奎爺之所以會死,根源就是因爲他和石頭哥打的那個賭。
麻三不姓麻,姓王,老家是哪裡的,沒人知道,原來是賣貨郎,走到我們徐家村害了病,在老太爺家養了大概兩年纔好,老太爺當時兒子正好死了,就拿這個麻三當自己孩子看,給他保了媒,入贅在了我們村上。因爲他左臉上有一連三顆大麻子,所以大家都麻三麻三的喊,喊到現在,本名叫什麼反而沒什麼人知道了。
這傢伙也是個苦命人,入贅沒多久,女方一家竟然害起了疾病,老夫妻兩帶閨女,死了個乾淨,就剩麻三一個孤家寡人,這十幾年來,就這麼過來了。
萬萬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會出這麼個主意來害我,雖然我不明白給石頭哥抵命是怎麼回事,但我可以肯定,對我來說,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那白鬍子老頭兩個字說出,就閉上了嘴,對我和花錯分別點頭一笑,轉身也出了木屋。
老頭剛一走,木屋嗖的一下就消失了,花錯正坐在一個土塊上,面前是一道田埂,田埂上堆了百十個大小均勻的石頭塊兒,錢則撒了一地。
花錯急忙起身,將錢都撿了起來,一邊撿一邊笑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鈔票,我還指望這些鈔票成就我富二代的夢想呢!”
我等他把錢都撿了起來,才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錯看了我一眼,正色道:“爹這十年來,什麼都沒教你,也就說明爹不想讓你知道一些事,如果我現在都告訴了你,你猜爹回來會不會怪我多事?”
說到這裡,隨手一掙,已經掙脫了我的手掌,嘿嘿一笑,已經恢復原先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笑道:“哥,別想那麼多了,跟我走吧!今夜的好戲,可不止這一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