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大驚失色,剛纔我聚精會神的在修習九亟,而且這裡如此隱蔽,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潛入,更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將陌楠虜走,單憑這份手段,只怕此人能耐就遠超與我。
要知道陌楠不是一般女孩子,她一向心思慎密,要是自己醒了,不管去做什麼,一定會和我打聲招呼再離開,免得我擔心,如此莫名其妙消失,一定是受制於人了。
剛想到這裡,頓時渾身散發出金光,此人虜了陌楠,卻沒有對我下手,一定會留下點什麼,果然,金光一起,就見我衣服上放着一塊布,我拿起一看,上面不知道用什麼血寫了幾個字:“洪湖朱家,不要聲張,一個人來!”
一看到這十二個字,我倒放下了心來,洪湖朱家,是三十六門之中撈屍一門旁支子弟聚集之處,除了被指派去徐家村和留守雲南青石鎮的,其餘朱家子弟都在那裡,時間久了,已經成了一個大家族,只是撈屍的手藝,已經逐漸疏荒,大部分都改成了做水產生意的,雖然仍舊是三十六門的人,但基本上不和三十六門來往。
朱達昌、朱達盛兄弟,皆是朱家的人,朱達盛還曾被譽爲是撈屍一門最傑出的人才,但卻沒有接任門主之位,反而遠走洪湖,一度將洪湖朱家的聲譽提高至頂點,後來莫名失蹤,實際是投了深井,洪湖朱家才逐漸沒落,被道上的人遺忘。
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將陌楠虜走,而不驚動我的,估計就是深井九煞之中的一鉤順風朱達盛了,此人也是豪雄之輩,陌楠落在他手上,倒也不至於怎麼的,只是此人是如何尋到這裡的,我卻不知道,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劫了人去,更是絕對不容小瞧。
陌楠可是陌人豪的閨女,又是幻影玉兔的守護者,此人能不聲不響的就將陌楠劫走,沒有一點手段,是不可能辦到的。
但不管他怎麼厲害,既然已經劃下了道兒,我就得去,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身陷險境都不去救,那也就不配稱之爲男人了。
當下穿上衣服,順通道而走,一路蜿蜒,走不多會,竟然看見了十來具天宮陰兵的屍首,應該是追着那三個黑袍人跑進來的陰兵,只是那三個黑袍人的屍首卻不見去向,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些陰兵給吃了。
我一心想着快點出去,前去朱家解救陌楠,也沒多做細看,一閃掠過,一直順着通道狂奔,一路上倒是看見好幾個奇怪生物的屍體,其中包括一具體型碩大的五彩蜥蜴,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玩意,只是腹腔整個被撕裂了開來,早就死去多時了,不知道是蘇出雲等殺了的,還是朱國富或者朱達盛殺的。
但這給我節省了不少時間,我一路狂奔,到了出口之處,卻是一處地窖,距離地面,僅僅三米左右,當下想都不想,一擰腰一縱身,就躥了出來。
躥出來一看,頓
時就是一愣,這地窖竟然是在一家農戶的院子裡,其時天色已晚,天上繁星點點,月灑清輝,院子中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青磚紅瓦的小屋,周圍一圈圍牆,牆縫之中,水泥尚未凝結,顯然是新建的。
院子中農具犁耙,磨盤木桌,倒像是普通農戶人家,只是木桌上還放着一瓶白酒,幾個小菜,旁邊坐着一個容貌枯槁的老頭,正啪嗒啪嗒的抽着菸捲。
一見我上來了,那老頭就說道:“是徐家徐鏡樓嗎?”
我已經上來了,也沒必要掩飾,當下點頭應聲道:“正是徐鏡樓!”
那老頭枯槁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絲笑容來,說道:“當家的有交代,你在地下不短時間了,地下風溼重,讓你喝點酒暖和一下,再去朱家決一死戰,當家的不願佔你一丁點便宜。”
我目光一凜,脫口問道:“你們當家的可是一鉤順風朱達盛?”
那老頭點頭道:“除了朱四爺,還有誰能擔得起洪湖朱家!你先喝酒吧!別讓四爺久等了。”
我冷哼一聲,也不客氣,反正我也絕毒之體,也不怕他下毒,走過去就端起飯碗,拿起酒瓶,咕嘟咕嘟灌了幾口,對那老頭道:“前頭帶路!”
那老頭搖頭笑道:“不用帶路的,你出門直走,到了洪湖邊,就能看見,最大的那一條船就是。”
說到這裡,那老頭又笑道:“其實也就那一條船,朱四爺要做事,整個洪湖都會停船的。”
我聽的眉頭一皺,沒有想到,洪湖朱家的勢力竟然這麼大,不過也無所謂,就算他們人再多,我也不能不去!畏首畏尾,反倒沒的跌了份,主意一打定,當下就起身出門直行。
剛走得幾十步,就聽身後轟的一聲炸響,急忙回頭看去,卻見剛纔那農家小屋,已經完全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大坑,那老頭站在坑洞旁邊,還在啪嗒啪嗒的抽着菸捲,分明是將通往地下的通道給炸塌了,將這條入口徹底的堵了起來。
我有點納悶,要知道這條通道,很有可能是出入那地下的唯一出口了,以朱家在洪湖之能,找到龍溪的入口應該不是難事,兩頭一炸一堵,就算我們有通天之能,最後也是被活埋在地下,朱達盛舍易求難,先劫了陌楠,又讓我出來,才封了出口,這又是爲何?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又對這朱達盛的動機懷疑起來,據我所知,朱達盛是張宗樹引進深井的,張宗樹是不贊成打開天宮之門的,難道說這朱達盛是明着和我們作對,暗中在幫助我們?可也不對啊!他既然是要幫我們,爲什麼還劫走陌楠,讓我一個人單刀赴會呢?
越想越覺得可疑,乾脆不去想,徑直前行。
我原本以爲,這裡距離洪湖邊不遠了,誰知道這一走走了十來里路下來,也沒見到洪湖的影子,一路上水窪子倒是不少,可那些水窪子方圓
不過半畝地,怎麼可能和洪湖掛上邊呢!
又往前半里,前方忽然有火光傳來,伴隨着一陣陣的肉香味,飄拂而來,說實話,我還是之前吃的一點生魚片,剛纔爲了不丟份,灌了幾口酒也沒吃菜,現在一聞肉香,肚皮頓時就響了起來。
我知道自己從一出現,就一直在朱家的監控之下,也不用考慮隱藏身形,當下直接掠了過去,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精赤上身的大漢,旁邊放着兩個酒罈子,面前正架着一堆柴火,用一根大鐵條穿了一整隻的羊,在火苗子上烤着,烤的焦黃油亮,羊油哧溜溜直冒,滴在柴火堆上,將火勢助的更大。
我一現身,就哈哈大笑道:“這位大哥好雅興,這裡荒僻寂靜,月朗星稀,在月光下烤羊喝酒,端的是好興致,不知道能分兄弟一條羊腿不?”
說話間,我已經看清楚了那大漢的面目,此人年歲最多三十出頭,面目兇惡,虎頭豹目,獅鼻闊口,青梗梗的胡茬子,渾身腱子肉一塊塊虯結鼓起,大概常年風吹日曬的原因,身上的皮膚全呈古銅之色,看上去雄壯威猛,端的是一副好身架。
我這一說話,那大漢一伸手,直接從羊身上撕下一條熱氣騰騰的羊腿來,哈哈大笑道:“有客遠來,豈能怠慢了,徐兄弟慢用,這隻羊若是不夠,前方還有。”
我冷笑一聲,好傢伙,這是消耗戰嗎?先虜了陌楠去,讓我不得不去,一路上設了高手阻擊,等我一關關殺到洪湖邊,估計也精疲力盡了,然後朱達盛就可以出面收拾我,這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不過我也不懼,當下一把接住羊腿,舉手送到嘴邊,撕下一口,大口咀嚼吞嚥,連吃幾口,才哈哈笑道:“我看大哥旁邊還有兩壇酒,何不拿出來,夜色淒涼,前路漫漫,也好給兄弟壯壯膽。”
那大漢哈哈大笑道:“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兄弟,來,拿去,一人一罈,先喝過酒再說其他的。”
一句話說完,隨手拍開酒罈口泥封,抓了起來,手一揚丟向我,我一把抓住,仰頭灌了一大口。
那漢子一見,頓時又是一陣大笑,神態甚是豪放,一伸手也抓起另一隻酒罈子來,仰頭連灌幾口,將酒罈子一放,對我大笑道:“都說徐家祖墳葬在了英雄地,徐家一脈,個個英雄了得,我韓光祖一向不服,短短几天,連見徐家三人,果然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徐聆風從容淡定,徐關山凌厲狠辣,你卻豪放雄邁,當真是風采各異。”
“徐家兄弟暫且不說,他們都是老江湖了,你小小年紀,已經有如此氣魄,又有徐聆風、徐關山鼎力相助,看來張宗師說的對,這一代三十六門,是你徐鏡樓的天下了。”
我聽的一愣,韓光祖這個名字,我從來沒有聽過,但觀此人氣度,不是一般人物,雖然不是朱家的人,但絕對又是一位勁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