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散去,段淑雲與張寒顯出身形,二人以槍杵地,嘴角都溢着鮮血,面色蒼白,看起來勢均力敵。
段淑雲披頭散髮,嘴角隱有笑容。張寒的雙袖早已破碎,露出虯龍般的肌肉。
“哈哈。”二人大笑,男聲女聲混雜,收了槍癱坐在地上。
“師兄好槍法。”段淑雲笑道。
“師妹也不差。”張寒回道。
張寒拋出一瓶丹藥,丹藥落到段淑雲手裡:“這瓶丹藥有療傷神效,師妹可以一服。”
段淑雲謝過張寒,將丹藥服進口中,藥力化散,流經全身,恢復段淑雲的傷勢。
張慶淵將手中的丹藥往袖中收了收,靜觀二人。
“師兄可還辯理?”段淑雲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了,又看張寒也服了丹藥,不由問道。
“辯。”張寒拿出外套套在肩上,笑道。
二人坐地辯理,你來我往,辯論槍法,不亦樂乎,大有精進。
旁人用槍的聽了,也心神搖曳,大有收穫。有的聽得不過癮,也參與進來,各自論理。
這次的交流大會,到現在纔算正式開始。
傳說境已經能不吃五穀,吸收天地靈力來維持自己的身體所需,只要不是太過貪戀口腹之慾的人,到了傳說境就不用吃飯了。
一羣弟子辯理決鬥了幾天,交流會終於結束。是一位女弟子奪了魁首,並非張慶淵,張慶淵也不在意。
勝負之事都是給別人看的,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多少本領。
“師妹要是無事,可來我雀羽門看看。”張寒對這位師妹頗有好感,二人都是用槍好手,值得再次交流。
段淑雲笑道:“若有機會,定去拜訪師兄。”
李子晉帶着衆人告別離去,張慶淵有些悶悶不樂,可他也沒有說什麼話。衆人只當他失了魁首,有鬱悶之意,紛紛勸解。
他自然一甩拂塵,言道:“我自然曉得。”
等衆人回到慶山道觀,段淑雲休息一日便向張慶淵提出辭去之意。
張慶淵徒步送她三百里,看着段淑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往北的方向,怔怔發愣。
“這便走了?”李子晉又一次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張慶淵的身邊開口問道。
“當然走了。”張慶淵點頭。
“你倆不是道侶關係?”李子晉不只是真傻假傻,又問道:“若是發生了一些彆扭,我準你現在下山遊歷。”
張慶淵白的自己師父一眼,又看了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轉身離去:“不成仙不出山。”
李子晉搖搖頭,長嘆一聲,不知爲何嘆氣。
段淑雲揹負長槍一直往北走,她走了幾月才走出慶山州。
而她距離七寶州還隔着數州之遠。
段淑雲不慌不忙,就慢慢的走着。她滅過強人受過傷,探過遺蹟歷過險,比前些年精彩許多,人生大有不同。
這日她路過一小城,看見路邊麪攤,不由感覺腹中有些發餓,跟坐在攤上喚來老闆。
那老闆過來看見段淑雲不由一愣,段淑雲看她一眼也是發怔。
“見過趙夫人。”段淑雲連忙站起行禮,不由奇怪:“這華源真是小,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見到趙夫人。”
田幻香也是好奇,她看段淑雲風塵僕僕並不像專門尋來,莫非這天下還真有這麼巧的事兒?她又聽段淑雲叫自己趙夫人,不由喜上眉梢,看段淑雲也順眼許多。
“是啊!咱們上次見面應當有好幾個月了吧。”田幻香坐下爲段淑雲沏茶倒水,段淑雲連忙拒絕。
“你我到屋裡詳談,培華還在屋裡做面呢。”田幻香見她拒絕笑道。
段淑雲眼睛一亮,不由喜道:“正好我有一槍法請教趙長老。”
田幻香笑着點頭:“上次他未指教你槍法還頗爲遺憾,一直在嘴邊叨叨。”
段淑雲大笑:“那倒是爲難趙夫人了。”
二人有說有笑進了屋內,趙培華果然在做面,他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做的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將面起鍋放進碗中,讓田幻香端出去,隨後看向段淑雲:“我聽你在外面說有一槍法讓我指教,你到後院使出讓我看看。”
“你槍法天資頗爲聰穎,不應埋沒。”
段淑雲躬身行禮:“請長老指教。”
二人行到後院,對面而立。
段淑雲合了長槍,一槍點出,迸發全力,斷念一切。
她面目無情,槍芒也無情,大白天的竟讓院中溫度憑空降了下來,草木凝霜。
槍芒吞吐,帶着無盡的斷念意,刺向趙培華。
若是普通傳說境,定會被這一槍擾了心神,取了性命,比她在仙山交流時強悍不少。
張寒在此,不死也傷。
趙培華面不改色,伸出二指,指如長槍,雙指點出。
槍尖與指尖相撞,無窮威力驟然爆發,一股強勁的風席捲而出,霎時間就將後院衝擊的狼狽不堪,彷彿龍捲來襲。
田幻香在外面感受到動靜,一個閃身進來,見了此景罵罵咧咧,面帶不善的看向趙培華。
趙培華的指尖流出一滴紅色的血液,順着指肚砸到地上,砸出一個深坑。
“你這槍法不錯,竟能傷我。依靠此法你破仙人應當無礙!”趙培華嘖嘖稱奇:“你今年尚不到二十,槍法天賦果真異稟。”
“只是此法太過極端,你若靠它成仙,卻是不好。”
趙培華說的頭頭是道,段淑雲安靜的聽着,二人席地而坐,彷彿又回到定華山時刻。
田幻香瞅了幾眼,又悄悄的退出去,安撫剛纔受到驚嚇的顧客。
趙培華講解槍法一直到了深夜,才意猶未盡的收了嘴。段淑雲的幾月積累經驗,經過趙培華高屋建瓴的點撥,頓時化爲實力。比白天更爲強大。
“謝長老傳法。”段淑雲起身行禮,異常恭敬:“今日得見長老,勝過百日苦修。”
趙培華笑道:“是你天賦異稟,我不過稍微點撥一二。”
二人又交談幾句,段淑雲要走。
“此時天也黑了,不如明天再走?”田幻香出來勸道。
段淑雲搖搖頭,掏出幾塊靈石塞給田幻香:“我破壞了趙夫人宅院,這些就當賠禮吧。”
“星月背槍去,豈不美哉?”段淑雲行禮告別走了,十分瀟灑。
趙培華說道:“她那斷念真是斷了一切。”
田幻香冷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