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仇恨。
刻骨銘心。
乾坤傘永遠也忘不了把它打碎的那個氣息,它永遠記着。
那是它一生的恥辱。
也許唯一勝出的是,它雖然傘面沒有了,受了重創,但還好好的。
那個將乾坤傘親手打散的尊者,卻早早的滅亡在歷史的長河中。
就連屍體,也被別人拿去開門立派,在它的屍體上打下了大大的江山。
只是一代又一代,朝天宗原先的輝煌,現在也消散了。
姜成感受到了乾坤傘的異常,看向眼前的大殿。
大殿之門,斜垮垮的有一半兒分離,耷拉在半空中,彷彿隨時都要砸在地上。
大殿上的匾額,也搖搖欲墜,快要掉落,上面如鬼畫符似的刻畫着什麼,卻是古字‘世界’。
整體看來,這個大殿是用一個獸爪雕鑿,可比當初他遇見萬三十七那座大殿,威武氣派多了。
他們與天上的衆多神人都落下了,徒步進入大殿當中,算是對此大殿的一種尊敬,也是大開殺戮前的片刻寧靜。
他們心中都知道,進入大殿裡,生死不由己。
寶物雖多,可真的適合自己的又極難尋到,若真有寶物在前,說不得要較量一番。
“姜公子,他們不進去嗎?”玄玉真人的親信,看着萬三十七等人在大殿門前佇立停止,不由疑惑道。
“無妨,我們進去,進去之後尋找到寶物,速速到我們身邊來。”
那親信大爲感動,對着姜成三拜,才邁步進入。
姜成與朱漁攜手並進,朱漁彎着腰,眼中也透露着對大殿的好奇。
他二人剛剛進入大殿,便看見滿殿的光輝。
所有進來的神人也都呆了,因爲他們看見數不清的寶物,一一陳列在大殿的貨架上,彷彿任人買賣的商品,並不值錢。
有的架子上空了,應當是被前人拿了去。
有的架子滿滿當當,期待着有緣人。
這些寶物散發着神輝,重重世界虛影在每個寶物上疊加浮現,宣告着自己的能力,也想找到符合自己的有緣人。
也有一些前輩的屍體,靜靜的靠着貨架,或倒在地上,他們的屍體不朽,依舊靚麗。
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剋制,尋找自己的目標。
姜成也在這個時候看見了趙培華。
趙培華與卜陽義站在遠處,二人的中間有一個少年,那少年看起來年幼,眼神清明,大大的眼睛透露着好奇,也在巡視四方。
趙培華對着姜成點了點頭,顯然也發現了他們。
“寶物真多!”姜成嘆道。
他發現萬三十七的大殿中,也有着衆多寶物,可那寶物在此處,不值一提。
“朝天宗真是富有。”姜成嘆氣。
朱漁巡視四方,眼中閃過烏光,道:“要開始了。”
她的話音剛落,大殿之內便爆發無窮的神力。
無窮的神力在激盪,各展神通,要取得寶物。
姜成與朱漁站在原地,他掏出一個戒指,那戒指剛剛拿出來,就發起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尋找着什麼。
遠方一個貨架下的屍體動了動,搖搖晃晃竟然要站起來。
靠近那屍體的神人嚇了一跳,猛地一擊,帶着龐大的神力,就要攻擊到屍體上。
“兄弟還請住手。”姜成與朱漁朱漁早已來到近前,姜成出手,一道雨幕籠罩着那屍體。
牽雨神通早在姜成手中出神入化,或攻或防或治療,青出於藍勝於藍。
那龐大的神力融進雨幕當中,僅僅蕩起一點波瀾。
“這是我家前輩的屍骸,特來取回,還請兄弟給個方便。”姜成道。
那人心中一驚,覺得姜成深不可測,就遠遁走了。
姜成看向地上搖搖晃晃要站起來的屍體,不由嘆了一口氣,道:“可憐天下有情人。”
他將那屍體收了起來,舉目望去,戰鬥不止,不知道多少人爲了一件寶物大打出手。
無比恐怖的波動,在各處蔓延開來。
但那些貨架安然無恙,不見一點損傷。
“漁兒不去看看?你的三十六竅心已經獻給宗主了,不如趁此機會,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朱漁佝僂着腰,牽着姜成的手,笑道:“我剛纔已經將這些寶物都看了一遍,沒有適合我的。”
姜成點了點頭,正要與朱漁離去,忽然一顆頭顱飛了過來,圓滾滾的停留在二人的腳下。
那人頭顱割裂處,有神通瀰漫,阻止他復生。
不多時,就死不瞑目了。
有神人死了。
姜成呆呆地看着,搖了搖頭,道:“這個天下,這個天下啊!”
他早已不在與少時那樣,不願見人死,就算是把自己搭上也要救活他人。
比如那次華陽城之戰,他以微薄的修身之境,施展牽雨神通,要救下華陽城的所有人,哪怕自己力竭而亡。
後來還是楊祐出手,在華陽城降下磅礴大雨,才避免姜成繼續做傻事。
少時的傻,讓姜成時刻懷念。
善面姜成要出來,卻被他制止了。
姜成不再是那個姜成。
這些人因奪寶而死,不值得救。
這個遺蹟,說危險也危險,說安全也安全。
皆在一念之間。
姜成與朱漁重新回到門口,往裡面看去,戰鬥不止,那位玄玉真人的親信也尋得一寶,正朝着他二人趕來。
趙培華與卜陽義也陪着一個少年取得寶物,悠哉悠哉的朝着二人而來。
他們之所以悠哉是因爲剛開始,還有人看上少年取得的寶物,被卜陽義一拳一拳砸死,衆人才知道這是位妖孽,招惹不得,才罷休。
真正頂尖的天才,是少有隕落的。
那親信來到姜成身邊,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顯然後怕不已,生怕自己死去。
“你將這枚戒指帶出去吧。”姜成對那親信笑道:“早日出去,以免發生不測。”
那親信接過戒指,對這二人拱了拱手,立刻出了大殿,朝來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