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擱了覬覦《太上忘情錄》的念頭後,周宇昊就去烈武門各處閒逛,並且打探那些執事或老一輩的內門師兄的過往。
烈武門有七個山頭,分別是掌門與六位長老,只是那位秋長老長年不在門中,所以逍遙峰上除了日常灑掃的僕役就沒什麼弟子。剩下的掌門這邊通軒峰、歐陽長老那邊的天丹峰、沈長老那邊的飄渺峰、蔣長老那邊的落雲峰、袁長老那邊的靈塢峰、曾長老那邊的明霞峰。
經過打探,帶周宇昊入烈武門的凌老鬼是袁長老的弟子,而那個黃宏是常事堂的執事,歸屬蔣長老管轄。周宇昊的第一個結交目標就是黃宏,誰叫兩人有一面之緣有點印象呢。
打聽到明天黃宏輪休,周宇昊就在第二天臨近中午,特地跑去找大師兄要了兩壺酒,在程茗肉痛的囉嗦叮囑“不可多飲,只有兩壺了”的話語下跑去找黃執事。
宗門執事一般都有屬於自己獨立於七大主峰的小山頭,一座小山下,周宇昊等着僕役去通報自己來拜訪的消息。
沒多久,僕役就領周宇昊到前院客廳,奉上茶後就退下了。剛端起茶呡了口就看到黃宏揹負着手笑呵呵的走進來,於是周宇昊站起來行禮道:“弟子見過黃執事”。
黃宏笑着還禮道:“哈哈…無需多禮,來來快坐下說話。”
周宇昊再次行禮感謝後就依言坐下,還沒說話,黃宏就繼續道:“什麼執事不執事的,直接喚我一聲師兄即可。”
周宇昊:“啊?這如何使得,宗門輩分怎可……”
黃宏佯裝生氣道:“誒!宗門規矩是宗門規矩,咱們私下如何難道宗門還管得了?還是說師弟瞧不上我這師兄?”
聽到黃宏都直接師兄弟的叫出口了,周宇昊當然不可能真的反駁拒絕心中亦是高興不已,主動拉近關係的一方,多半是有求於人,看來這次不會白跑一趟。
周宇昊佯裝遲疑道:“這……那師弟斗膽,見過黃師兄。”
黃宏一拍大腿道:“哎,這就對了嘛,不過師弟也無需多禮。”
周宇昊笑着點頭答應,而後拿出自己包裝好的酒說到:“黃師兄,小弟別無他物,只弄到這點酒……”
黃宏驚喜道:“哦?周師弟也喜歡這杯中之物?”
周宇昊早打探清楚黃宏喜歡喝酒,現在一看果然。於是裝着驚訝的問到:“黃師兄果然也是同道中人?那可太好了!這是小弟從程師兄那兒軟磨硬泡才弄來的兩壺酒。”說着就打開一壺送過去道:“來,黃師兄品鑑品鑑?”
周宇昊話音剛落,黃宏迫不及待的接過酒壺,在鼻下輕繞一圈眼睛一亮:“這是春露雕!嘖嘖,這程茗倒是會藏好東西啊。”說着就小飲一口閉目品嚐起來,十幾息後雙眼一瞪:“好!好酒啊!”說完就舉起拳頭大的酒壺就往嘴裡傾灌。
周宇昊看這傢伙這麼稱讚這春露雕,心中高興之餘也好奇這酒有多好,只是強壓打開另一壺的想法,看着黃宏痛飲。
一壺很快就見底,黃宏長吐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師弟別見怪,難得有好酒,實在壓不下饞蟲。”
周宇昊笑着搖頭道:“師兄哪兒的話,咱們同道之人自然能互相理解。”
兩人藉着酒的話題互相攀談着,半時辰後,飯桌上黃宏拿出自己珍藏的酒給周宇昊倒上,又似突然想起什麼,一拍額頭道:“哎呀!光顧着喝酒聊天,忘了問師弟到師兄這兒來可是有事?”
周宇昊笑着搖頭道:“師兄,我哪有什麼事。人言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入門也有些時日了,一直以來都是獨自喝酒,只是一個人喝哪有和同道人一起論酒痛快?所以聽說黃師兄也好杯中物,就不請自來,倒是打擾師兄了。”
黃宏聞言一拍桌子,佯怒道:“師弟什麼話?你來找我這老頭兒又有什麼打不打擾的?”隨後又轉怒爲喜道:“況且師弟所言正合我之胃口,所謂獨樂不如衆樂。師弟,你我真是一見如故。來幹!”說着就舉起酒杯與周宇昊一飲而盡……
兩人直喝到黃昏,才醉醺醺的話別。“師…師弟,今日你我只品了這春露雕和醉夢裡,明日把林二和周老頭叫來,咱……嗝……咱們四人再喝!”
周宇昊也醉得結結巴巴的說到:“黃…師兄,好…咱們明…明日在接着喝……”
黃宏叫來僕役吩咐着把周宇昊送回通軒峰。見周宇昊被送走後,黃宏頓時眼露精光,不見絲毫醉態。摸了摸鬍鬚自語道:“師弟啊師弟,師兄與家族的未來可就依靠你了。唉…希望你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被僕役攙扶着回到小院,關上房門後周宇昊倒了杯已經涼透的茶喝下。長吐一口氣自語到:“這老黃還真能喝,要不是裝醉恐怕還得喝下去。”沒錯,周某人也沒真個喝醉,他也不敢喝醉,知道自己喝了七八成就直接裝成不勝酒力的模樣。
想着答應了黃宏明天還要和兩個人喝酒周宇昊就一陣頭大,怕到時自己真喝醉後說出不該說的話就完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這半天的酒喝下來能夠感覺得到黃宏似乎有事要求自己。想了半天應不外乎自己是掌門弟子或身具龍炎之體,黃宏等年齡較大,在修爲以及宗門地位上幾乎難再進一步,如此一來要麼混日子要麼想其他辦法,比如巴結周宇昊這個未來之星。
想着想着周宇昊就睡下了,第二天晨練完後幾人同樣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想明白黃宏是有事求自己後,周宇昊沒再找程茗要酒,而是空着手直接去黃宏哪裡,畢竟“架子”還是要擺一下的,這樣才能把自己賣個好價錢。
黃宏山頭,林二和周老頭已經到了。“黃兄此言當真?”林二說到。
黃宏:“林兄弟,爲兄騙你做何?我已約了他今日來喝酒,到時咱們趁機提出此事,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周老頭沉吟道:“非是我二人不信黃兄,而是此事幹系大。你我已壽元不多,即便天地劇變靈氣大增,此生也難再進一步,唯一的念想就是家族能得到照拂,後輩能有出息。只是若所託非人,豈不是反爲家族招來大禍!”
黃宏拂鬚道:“周兄所言我自然清楚。不如這樣,待此人來了二位自己觀察試探便是。若認可,那咱們就……”黃宏未說完,僕役就來稟報周宇昊來拜訪。
黃宏三人對視一眼各自點頭就一起去迎接周宇昊。
“哎呀,黃師兄怎勞煩你出來迎小弟?”周宇昊見黃宏三人出來,就上前說到。
黃宏笑到:“哈哈,師弟來我這兒是客,師兄來迎接一下也是應該的。來,師弟,我爲你介紹,這位是林業,林執事,在丹草閣擔任執事。除了精通煉丹其醫術造詣也是不淺,師弟以後需要丹藥可以去找他。這位與師弟同姓,叫周勉,周老頭。現在在刑律堂做事,不過師弟可別去找他,畢竟晦氣……”黃宏邊說邊介紹兩人,又向兩人介紹周宇昊到:“二位兄弟想必都聽說咱們宗門新入門的一位弟子身具龍炎之體吧!這位周宇昊,周師弟便是。”
周宇昊和林二、周老頭三人一番客套見禮,兩人也讓周宇昊喚其師兄便可,周宇昊謙讓告罪一二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之後四人到後院分賓主坐下。“師弟看我這花庭如何?”黃宏問周宇昊。
周宇昊環顧四周,奇花異草各自爭豔,即便在這秋季也如置身春日一般。
“師兄這可爲難我了,此處花草想必是師兄辛苦收集的珍惜異種,小弟見識不足難以品鑑。”
黃宏搖頭一笑道:“師弟太謙虛了,不說具體花草,只說佈置擺放如何?”
周宇昊搖頭苦笑道:“看來師兄是要考校師弟,那小弟就隨意說說自己感受如何?”
黃宏:“當然可以,師弟請。”
周宇昊起身繞着花庭走了兩圈,纔回來說到:“只感覺如置身三月陽春,溫暖喜人,秋之悲意一掃而空。”
黃宏失笑指着周宇昊道:“師弟呀!你…你倒是滑頭。”
林二插嘴說到:“不然,我倒覺得周師弟說得正和我心意,咱們修煉之人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做甚?”
黃宏瞪眼到:“你這莽漢那知此間樂趣?”
周老頭見林二也瞪眼欲反駁,就趕緊打斷兩人道:“好了,你們兩個總是見面就要爭吵幾句,平時倒罷,今日周師弟還在這呢,難道要一直看你們吵下去?”
黃、林二人各自哼一聲扭頭看向他出。周老頭見狀搖搖頭對周宇昊說到:“師弟可別見笑,這兩個傢伙屬性相沖,真性流露罷了”
周宇昊重新坐下回道:“周師兄說笑了,咱們修煉之人不就是講究一個去僞存真嗎?兩位師兄率性而爲,在下羨慕還來不及,怎會見怪?”
黃宏轉過頭來感嘆到:“果然還是師弟家學淵源,修煉就是去僞存真,此語甚合我意。”
周老頭接過話語道:“師弟入門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對咱們烈武門有何看法?未來有何打算?”
周宇昊故作不解道:“小弟不明白師兄意思,咱們烈武門不是很好嗎?至於未來打算,自然是勤奮刻苦的修煉,爭取能早日爲師傅爲宗門奉獻己力。”
周老頭聞言被噎了下,解釋道:“呃…爲兄不是說宗門怎樣,而是說師弟身具龍炎之體,宗門甚爲重視。只不過嘛……”說到這裡周老頭停下觀看周宇昊的反應。
周宇昊明白這是故意掉自己胃口,於是順着話意問道:“師兄,只不過什麼?”
周老頭和林二對視一眼才緩緩道:“只不過有些人卻不想師弟順順利利的修煉下去,更怕師弟未來執掌宗門大權。”
周宇昊噌地站起來臉色難看的說到:“敢問師兄是什麼人?”
周老頭遲疑道:“這嘛……師兄只能說是一些有資質卻不如師弟的人,以及某些……”說着就給周宇昊使眼色,一副你明白的樣子。
周宇昊臉色一陣變換,良久才行禮感謝到:“多謝師兄告知,此恩小弟絕不敢忘,來日必將報答。”
周老頭連連擺手,不在意的說到:“欸,你我師兄弟今日在黃師兄這坐下喝酒聊天就是緣分,我呢也就這麼一說,師弟有個防備就好,當不得謝,當不得……”
雖然周老頭如此說,但周宇昊自然知道怎麼做,於是仍然堅持承諾將來要報答。只是後面周宇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酒菜上來也只顧自己喝悶酒。
周、林、黃三人各自看了一眼,見時機已到就由林二開口到:“師弟心事重重的模樣,可是擔心周師兄說的話?”
周宇昊將杯中的酒喝光,重重拍在桌子上,嘆口氣到:“唉,可不是嗎?雖說小弟有師傅照拂,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這不是自己的……呵呵……故而心中有些憂慮。”
林放下酒杯道哈哈笑到:“師弟呀師弟,你無需如此。只要在宗門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勢力,如此又有何懼?咱們四人在這兒喝酒就是親親的師兄弟,你放心,我林業絕對力挺你。老周,老黃你們呢?”
周、黃兩人當即點頭道:“當然,難得咱們投緣,咱們不照顧師弟照顧誰?”
“我也會支持師弟……”
周宇昊大喜道:“若有三位師兄相助,小弟可無憂矣!”說着端起酒杯感激道:“小弟多謝三位師兄,他日小弟修煉有成必不會忘記三位師兄的恩德!”
黃宏三人也起身端起酒杯道:“諸多言語盡附酒中,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