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媽了個逼的”還未出口,周宇昊已身處雲霧之中。疑惑的轉頭看去,刑釗對周宇昊笑了笑,一副不用謝我的表情。周宇昊無語問蒼天,沒掐死你都是你祖上積德,還想老子感謝你?
看着上方越來越遠的馬老三,周宇昊沒有絲毫逃出生天的喜悅。耳邊嗚嗚的風聲如同死神的呼吸,轉頭向下看去,是逐漸清晰的白色大地。
自成年以來再沒正眼瞧過那些泥胎木偶的周宇昊也不由自主的雙手合十,祈禱各路神仙大發慈悲。
急促的寒風颳得人生疼,周宇昊腦中不時閃過自己被摔得粉身碎骨腦漿迸裂的模樣。無法控制的身體在空中翻着筋斗,剛剛以爲的陸地原來是漂着浮冰的湖泊,對了今天好像是這個世界的春祭……
思緒跑偏的周宇昊再難抑制對死亡的恐懼,口中“呃啊…呃啊”的亂吼亂叫,只是每每一開口寒風就灌入喉嚨,打斷他死前最後的聲音。
胡亂揮舞的手腳企圖減緩下墜的速度,甚至幻想着這雙手腳能變成翅膀。然而終究只是徒勞罷了,在最後時刻,周宇昊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時間存在又彷彿不存在,在孤獨無盡的黑暗裡沒有任何意義。一聲輕微**打破虛無牢籠,刑釗睜開眼睛,黯淡的白色光芒照亮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潮溼的洞穴,約一丈高闊。離刑釗左邊數步遠是一個洞口,一道湍急的瀑布如窗簾將洞口遮得嚴嚴實實,發出隆隆的水聲。右邊是長長的通道,每隔二三十步就能在洞頂看到鑲嵌的稀疏月石。
刑釗轉回視線,看到對面的周宇昊,猶豫片刻還是捂着已經不再流血卻仍疼痛無比的右肩挪過去。
探了探鼻息,還有氣,於是刑釗拍着周宇昊的臉試圖喚醒他。
周宇昊作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兒時基友上山玩,玩得正高興時卻突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明明看到他們嘴巴在張合,卻沒發出(聽到)一點聲音!緊接着鳥叫蟲鳴聲也消失了,世間一切聲音彷彿都消失了,驚慌的周宇昊環顧四周想知道怎麼回事。
也許是心生感應,周宇昊驀然回頭,發現基友也不見了,瞬間脊背佈滿冷汗,又冷又怕。恐懼的周宇昊開始大喊大叫,卻發現自己居然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是在那裡無聲張合着嘴巴。
越來越恐懼的周宇昊拔腿就跑想要回家,可是無論他怎麼跑最後都會回到這個懸崖邊。俯身撿起一泥塊,驚懼的眼睛戒備的看着四面八方。
人說:恐懼到了極點,要麼死要麼麻木!不知過了多久,耗盡氣力的周宇昊雙眼無神的看着這個“死域囚籠”,即使太陽當頭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由最開始無端的恐懼到現在清醒着麻木,周宇昊只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天無聲地無語,周宇昊默默的走到崖邊,轉頭看了眼後面濃密的樹林。那裡照理說是下山的路,可惜走不出去,眼前這個懸崖或許是唯一的希望。
周宇昊深吸口氣,轉身慢慢趴下,想着從懸崖這裡爬下去。腳試探着踩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很穩,於是周宇昊鬆開了一隻手準備抓住崖邊的另一塊岩石。哪知這一鬆手,腳下的岩石登時粉碎。空中的周宇昊大叫着墜落而去,伸長的雙手試圖抓住什麼……
“嘶…亂吼亂動什麼!”一句帶着痛楚與惱怒的話語傳入耳中,周宇昊“啊!”的驚坐而起尋聲看去,只見刑釗捂着肩膀怒視着自己。
低頭看了看手腳身體,發現除了被馬老三打傷的地方外完好無損。震驚、疑惑,周宇昊搞不明白是夢是鬼還是現實,於是用力一耳光扇在臉頰,火辣的痛感帶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
…………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刑釗皺着眉頭說到。
周宇昊苦笑到:“我比你還晚醒來,自然不知道。對了,當時在懸崖上你怎麼把我也拉下來?”說着把一直緊握在手裡的匕首當着刑釗的面插到腰間。
刑釗看見周宇昊的動作也沒什麼反應,畢竟一把破匕首而已。只是聽到周宇昊的話語,臉上出現一絲厭惡與懼意:“只是想着死前做件好事,讓你死得痛快一點而已,不至於被馬老三生吞活剝。”
“嗯?什麼意思?”周宇昊不解的問道。
刑釗哼了聲:“還記得我說過馬老三吃過人吧。”見周宇昊臉色難看的點頭就繼續說到:“應該是八月前,我親眼看見馬老三殺紅眼,把與他對戰的人打得重傷瀕死,然後割下肉當着那人的面生吃下去……”說到這裡刑釗臉色陰沉的不再言語。
隨着刑釗話音落下,洞中氣氛一時沉默微妙。兩人絕對不是朋友,甚至幾度敵對,但卻有兩次被迫聯手對敵的“戰友情”。所以也不知兩人之間究竟敵意深還是“友情”厚,唯一能確定的是兩人都在心底深處防備着對方。
在這陌生環境下週宇昊不想與之敵對,所以先打破沉默說到:“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刑釗聞言立刻警惕的看向周宇昊,隨後儘量平緩語氣的說到:“不勞掛心……”
周宇昊問出口時就後悔了,於是歉意的打斷到:“你別誤會,我是想說咱們身處陌生之地可能有未知危險,需要趕緊療復傷勢。”
刑釗盯着周宇昊,過了片刻才點點頭。然後刑釗服下丹藥運功煉化,周宇昊脫下溼透的衣服平鋪在地面,光着身子打了個寒顫,忍着寒冷向瀑布那邊走去。
冰涼刺骨的水打在手掌,周宇昊搖搖頭又往洞穴裡面探索。可惜走了三四十丈洞穴都沒什麼變化,裡面情況不明周宇昊猶豫一會兒便退了回去。
“啊湫……”周宇昊抱着膀子蜷縮在衣服旁,沒有燃料所以無法生火,只能運轉《炎武決》驅寒。
這時刑釗運功完畢,睜眼就見到周宇昊光着的身子,眉頭不由一皺。隨後看見地上的衣服才恍然的搖搖頭,從儲物袋拿出一套衣服扔過去。
周宇昊抓住衣服,感激的笑到:“多謝!”
“對了,剛剛我往裡面探了下,這個洞穴很深。沒有什麼標誌,所以無法得知身處何地。不過可以肯定這是人爲修建的……”周宇昊邊穿衣服邊說到。
刑釗嗆聲到:“還用你說?洞頂的月石不是人放的難不成是自己長的?”
周宇昊“呃”的一聲,不知該怎麼接話。還好刑釗也沒指望他回答,拿出一塊肉扔給周宇昊,隨後自己也拿了塊肉撕咬起來。
周宇昊看了眼冷硬得如石頭一樣的肉塊,猶豫一瞬還是咬了下去。周宇昊皺着眉毛擡頭向刑釗看去,只見他揉了揉腮幫子,也看向周宇昊,很快兩人都尷尬的笑了起來。
笑容是最好的外交辭令,這一笑讓兩人的關係無形中拉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