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錯什麼了嗎?”我一頭霧水地看着周圍的人。
?第一個忍不住的是柳嘉琪,她盯着我問:“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悌
??我一時語塞。我知道什麼啊我?
??韓真咳嗽一聲,輕笑了一下說:“看來一直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也沒有查到這個地步。這不怪你。”悌
??“那什麼,韓老爺子,您能跟我明說嗎?到底有什麼事我應該知道?”我心裡感覺一下緊張起來,彷彿有什麼壓在了我的心情之上。或許,這和我那兩年的記憶有關?
??“這樣,老三,你先去安排飯。我跟少爺一邊吃飯一邊聊。看來跟他要說的還真是不少。”那老人向身旁一個五十來歲的小個子男人說。這個老三點了點頭,轉身帶着幾個人出去了。不多時,這房間裡就擺上了一個小圓桌子,上面擺了四菜一湯,很簡樸也很精緻的四道菜,湯也鮮美。一小壇黃酒,看泥封應該年份久遠。只是,只擺了三套餐具,最後只有韓老爺子、柳嘉琪陪着我,還有一箇中年女人在韓老爺子身旁照顧他。其他人都回避了。我有些奇怪,柳嘉琪在這些人裡屬於很年輕的,看來地位卻是很高的樣子。
??“你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你們龔姓的由來吧?”柳老爺子基本也不吃飯,偶爾喝口湯而已。這時候他很平和地問我。
??想到之前他叫我“共工後裔”,那麼他所指的龔姓由來,必然是指這個原因。我點頭表示知道一些。諛
??“其實你問到我們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今天才聯繫你。要從你這姓氏說起。”韓老爺子給我夾了一口菜,這才徐徐說道:“當年大禹在共姓上壓了一條龍,這不是傳說,而是確有其事。在大禹時代,當時最早的龔姓,十代與龍族聯姻。在第十一代,纔有你祖上一支悄悄離開龍城,當時護衛的就是祝、由、韓、柳四大家族。然而十代的聯姻,龍族的血脈已經侵入了你家族血統之中,每隔四百年,龍族的反噬就會發作一次。每一次必然血雨腥風。最近一次正是今年,而你這一支,在近幾十年人丁凋零,恐怕再難以支撐這一次反噬。因此,在四十年前,韓、柳兩族就開始悄悄壓制你家族的龍魂。但是沒有了祝、由兩族,我們的力量被削弱得太多了,所以,爲了鎮-壓那條惡龍,我們也是損失慘重。到了今天,兩族正枝兒傳人,只剩了我們倆人了。而在大約兩年前,我們也徹底失去了你的消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又通過一個很奇特的途徑,知道了你的情況。”
??說到這裡,韓老爺子手指自己和柳嘉琪,臉色慘然。柳嘉琪倒是滿臉若無其事,大吃大喝。那黃酒度數不高,味道醇美。韓老爺子只是開始跟我碰了一小杯,之後就再沒動過酒杯。我也不好意思多喝,柳嘉琪眼看酒量不錯,酒到杯乾,這時候臉蛋紅撲撲地,鼻頭上佈滿了密密的小汗珠。諛
??我一邊慢慢吃飯,一邊仔細咀嚼韓老爺子的話,儘量分析他話裡不明白的地方。良久,我看向韓老爺子,先問了一個最無關也最具體的問題。
??“按照家族的輩分,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呵呵!”老人爽朗地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下柳嘉琪:“按照輩分兒,我是你舅爺。這丫頭歲數小,輩分兒卻不小,你要管她叫姨呢!”
??這老人是我奶奶的遠房堂弟,叫聲舅爺倒也無妨。只是沒想到這二百五丫頭比我還小,竟然要管她叫姨。鬱悶!
??“哈哈!大侄子,給小姨滿上!”柳嘉琪一臉歡笑地把酒杯推到我面前,衝我做了個得意的表情。
??“輩分上是這樣,不過咱們早出五服了,根本沒有血緣。叫不叫都無所謂的。再說,就是人家認你這份親戚,也是你外甥啊,怎麼成了侄子了?”韓老爺子看着我倆,一臉慈愛外加樂不可支。
??我無奈地給柳嘉琪的酒杯倒上酒,暫時也不想跟她打岔。轉臉朝向韓老爺子問道:
??“那個什麼,舅爺。”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時間多了這麼份親戚實在是不能適應:“我又些問題還是不明白。”
??“沒關係,你問!”老爺子滿臉歡喜,我這聲“舅爺”看來讓他很是舒適。
??“最近一段時間,我經歷了很多比較靈異的事件。所以,我的常識也不像以前那樣閉塞了。只是您所說的還是讓我有點不能接受。首先,我一直以爲所謂的‘共上壓龍’,只是個比喻或者象徵。況且世間也沒有什麼能證明龍的存在。除非您是說白堊紀的恐龍!”
??聽我說道這裡,柳嘉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着她捂着嘴看着我,喝過酒的臉上因爲忍着笑而變得更紅了。
??柳老爺子——哦對,應該叫舅爺。舅爺也笑了。相對他只是比較矜持地微笑着說:
??“我說的不是白堊紀的恐龍,就是那傳說中的神龍。只是,對於我們來說,那卻是不斷威脅着我們家族的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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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龍不是中華民族的象徵嗎?”我有點不能信服地問:“聽您說怎麼成了咱的對頭了?”
??難道我的家族真的是惡的象徵?
??“龍,在君王時代,象徵的是權威。權利和威嚴是個什麼物件兒,你應該知道吧?”舅爺輕蔑地一笑,看我點頭之後接着說:“權利和威嚴,靠的是手段、陰謀、鎮-壓、勾結和苟且。象徵這些玩意兒的,能是什麼好東
??西嗎?”
??舅爺的比喻很精彩,我聽得很是傾心。不過接受了幾十年的關於龍是祥瑞的信息,我還是一時難以接受。所以在連連點頭的同時,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對於百姓來說,龍什麼時候代表過他們?神龍象徵皇權,象徵力量,卻從來不會象徵百姓。自古百姓爲草民。就連下等的代管風雨的龍,也要讓百姓提供犧牲去求雨才肯佈施!所以自古就有屠龍英雄的傳說。能夠屠龍的都是英雄,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屠龍賊?”
??我哈哈一笑,心想我這位舅爺對於事物的剖析還真是立論獨特。不過,我喜歡!
??“那,舅爺。您說的這些還是在象徵意義上的,難道真的有龍存在嗎?”
??“嗯,真有!不過龍的力量強大也是真的。只是我也沒有真的見過龍,這四十年以來,我們對付的,只是一條惡龍的龍魂而已,就已經讓我們付出巨大的代價了。”舅爺的神態嚴肅起來,他咳嗽了幾聲,接過身後那女人端來的水,喝了一口之後閉上眼睛,停了一小會兒才繼續說:
??“我們傷亡了幾十人,也只是封印了這條龍的龍魂。這四十年以來,每年這龍魂都會試圖衝破封印一次,每一次就會死掉一個人。到了今年,能夠剋制這龍魂衝破封印的血脈已經斷了,所以,你很快就會面對這條龍了。這是宿命,我們只能盡人事,安天命了……”
??這頓飯,話題一直圍繞着關於龍的問題。飯後清理了桌子,那個老三帶人進來給我們上了三杯茶。喝着茶,我又想起了新的問題:
??“舅爺,”我斟酌了一下字句說道:“您讓我……小姨告訴我說,您知道怎麼救韓琦?”
??“對!是我讓她說的。”舅爺平靜地回答我。
??“那太好了!”我一下就興奮起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你先彆着急高興,聽我說。”舅爺苦笑了一下說:“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麼?”
??“韓琦啊,您不是知道嗎?”我感覺這問題問得蹊蹺。
??“那我姓什麼?”
??“您姓韓……”我一下就坐直了身體:“啊?難道韓琦和您……”
??“韓琦是我的表弟,當然我們也是五服之外的親戚。”舅爺彷彿故意放慢了節奏說:“其實在今天以前,我都不知道他仍在世上。我們許多年沒有聯繫過了。”
??“那您是?”……我覺得越說越不明白。
??“之前我跟你說了,我是通過一個很奇特的途徑知道你的消息的。那人也只是簡單說了你在哪兒,還有韓琦的一點兒情況。至於你正好在柳祁佳的醫院,純屬巧合。韓琦是中了一種蠱毒,這蠱毒用祝由術就可以化解,只是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看他又是欲言又止,我急不可待地問:“什麼問題?”
??“必須找到下蠱的人,我們才能治療他!而目前我想下蠱之人,連韓琦自己都毫無線索吧?所以我勸你不要抱什麼希望。而且,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這件事,有沒有希望我都要做。”我很堅決地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我堅信只有救活韓琦,我的現狀才能改變!”
??“我也真是老糊塗了!”舅爺自嘲地一笑,“這麼半天了,我都沒問你的現狀。跟舅爺說說,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兩年前我就徹底失去你的消息了!”
??我想了想,把自己從禹城醒來之後的情況,撿着重要的說了一遍。儘管如此,也訴說了有一個小時才說完。最後我說:“所以,韓琦我必須要救。而且我也答應過他的!”
??屋裡一時間沉默了。舅爺在聽我講述的過程中臉上神色不停閃動,這時候他微闔雙目,似乎在考慮着什麼。而我那個小姨——柳嘉琪,則換了一種眼神看我。明顯比之前透出了許多好奇。
??許久之後,舅爺睜開了眼睛。我都以爲他剛纔是睡着了呢。不過他眼睛一張開,突然精光四射,甚至臉上的衰老之色都減弱了很多。他對嘉琪說:“去讓你三叔給我準備一下,拜祝由!我要看看少爺這腦子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些記憶到底跑哪去了!”
??(在這裡祈禱一下,希望小伊儘快恢復健康!舅舅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在擔心你,一定要快點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