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那應該是一男一女兩個七八歲的小孩,一個的頭被扯掉了,另一個四肢都殘缺了。//斷手斷腳扔在一邊,牆上也盡是血跡。內臟流了一地。滿屋子都是血腥的味道,連李斯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更別說三個女孩了。洋洋直接轉身跑了出去,到院子牆角就開始嘔吐。悌宋伊凡和壞壞還能堅持,不過看起來也很難受。我示意她們先出去,自己轉過棺材,看了看其他位置,也沒再多的發現。李斯用手機錄下了現場,我們又再次檢查一遍,就跟着走出了院子。宋伊凡和壞壞扶着洋洋,三個人都是臉色蒼白。
看到我倆出來,宋伊凡小聲說:“找個地方說吧。”諛我們分開人羣,向李斯的車走去。正要上車呢,我突然感覺有人從後邊拉扯我的衣服,回頭壹看,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院子外邊的村民竟然大多數都跟在了我們後邊,其中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胖的婦女明顯是帶頭的,剛纔就是她在拉扯我的衣服。“大媽,有事嗎?”我奇怪地問。悌宋伊凡他們見狀也都走到我身邊,李斯警覺地把手伸進了帆布兜裡。我連忙按住他的手,等着那女人的回答。爲首那婦女,相貌和穿着很普通,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當她的眼睛看向我的時候,我覺得精光一閃,似乎她的眼睛能夠看穿別人的內心一般。
諛“大兄弟,你讓鬼纏住了。”那女人用一種很古怪的語氣對我說,操着很重的方言。“龔瑋哥哥,這個大娘是附近很有名的神婆。”壞壞在我身後小聲說。我呵呵一笑,這一類江湖騙子我見多了,根本也沒當回事兒。“我被鬼纏上很久了。我以爲多大事兒呢!”說着,我轉身就要上車。這時候,宋伊凡卻一把拉住了我,看向那個婦女,柔聲說:“大媽,您怎麼看出他被鬼纏身呢?”“你六個時辰之內必有大難。弄不好就要命了。”那女人根本就沒理會宋伊凡,依舊盯着我說。
接着,她臉上展開了一副奸詐的笑容:“我能解你的災。你要是不信,跟我來,我證明給你看。”這時候,原本在院子外邊的那倆警察走了過來,一邊分開四周的村民,一邊大聲說:“你們幹什麼?想幹擾警察執法嗎?”我還沒說話,宋伊凡已經走過去跟那倆警察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們跟這位大媽瞭解點情況。你們忙你們的吧,這裡不用管。”那個中年婦女似乎有點懼官,看到警察就往後縮。壞壞連忙跑過去挽住她,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我看到她眼光一閃,就站住不動了,然後跟周圍的村民很快地說了幾句話,因爲是方言,而且語速很快,我只大致聽懂點意思,彷彿是讓大家散開的意思。
於是村民不再圍着我們了,那邊宋伊凡也打發走了兩個警察,走回來問那個女人:“大娘,咱們去找個地方談談行嗎?”那女人考慮了一下,說:“去我家說吧,就在斜對面。www”於是我們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向旁邊的一條衚衕走去。我拽了宋伊凡一下,故意讓她落後一些才小聲說:“小凡姐,你也算是高級知識分子了,怎麼還能相信這種低級騙子的話啊?”宋伊凡聽完沒理我,只是喊了一句:“壞壞!洋洋!你倆過來看着他!”那倆也真聽話,過來一邊一個就挽住了我兩邊胳膊。
宋伊凡向前緊跑了兩步,繼續跟那個女人套近乎去了。我苦笑了一下,毫無辦法,只好跟着走。穿過那條衚衕,到了一個很小的院子前面,那女人拉開門,我們就跟着她進了院子。這院子很小,院牆和房子都是石頭的。這和外邊村子主道邊的紅磚房子很不一樣。院子裡養着雞,角落裡拴着一隻髒啦吧唧的黃狗。那黃狗趴在一個小棚子裡面,看見我們進來,只擡頭晃了晃腦袋,接着把鼻子塞進前爪裡睡覺了。進了屋子,那女人直接盤腿上炕,一臉神秘莫測地神情跟我說:“我這輩子看過沒數兒的人了,從來沒走過眼。
你現在惡鬼纏身,不出六個時辰,就有性命之憂。而且……”她保持着神秘莫測的表情,環顧了周圍一圈才接着說:“你們這些跟他在一起的人,也全都跑不掉!你們信不信?”我還沒說話,宋伊凡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後轉身向那女人說:“大媽,我心您。不過,您剛纔不是說您能向我們證明嗎?要不然我信他們不信啊。”“那位大兄弟,你用拇指放在你喉結上。”那女人還是看向我說:“然後用中指朝下,夠到哪兒,就往哪兒按一下試試。”我看了宋伊凡一眼,她衝我一個勁兒使眼色,意思是讓我照做。
無奈之下,我只好依言把右手的拇指放在喉結的位置上,然後伸展開手掌,中指落在胸骨中間,往下一按——一股劇痛傳來,彷彿胸口被槍打中一般,我身體向後一仰,就倒在了地上。6那是一種痛徹心肺的感受,我只聽到壞壞的一聲驚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炕角上,李斯正在用力掐我的人中。“好了好了,醒過來了!”李斯說。接着看向我問:“你沒事兒了吧?”“沒事兒了。”我深呼吸兩次,感覺身體除了疲乏,也沒有其他的不適。
雙手一撐,坐直了身體。“我暈過去了?多長時間了?”“兩三分鐘吧。”李斯說,接着就看向那女人。“他這是遭了禁忌。”那女人慢條斯理地說,手上還拿着一根菸袋鍋子,一邊吧嗒吧嗒地抽着,一邊看着我說:“這禁忌就是這幾天的事情,現在他身上的陽氣已經不多了,妖氣圍着他,印堂發黑,頭頂有黑氣,影子裡帶邪火——伸出舌頭來我看看!”這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李斯一伸手就捏住了我的兩腮:“吐出舌頭來!”我一把打掉了李斯的手,不過也沒反對,就張開嘴吐出了舌頭。
“舌苔發青,兩側帶綠色,牙齦上有血筋兒。”說着話,她伸手從炕角里的針線笸籮裡拿了一根挺粗的縫衣針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這老孃們兒手勁真大,我感覺被她抓住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眼看着她一下就把縫衣針刺進了我食指的指肚裡。按說十指連心,可奇怪的是,我手指並沒有感到預期的疼痛。她動作很快,接連刺破了五個手指之後,捏住我的食指,一使勁……一股黑色的血被擠了出來。她手上的力氣不減,一邊擠一邊揉搓,直至黑血變成鮮紅,她才鬆開了我的手。
“看到了吧?”她得意洋洋地說:“妖氣入心,纔會有黑血。聽我的,趕緊想辦法或許還有救。”“您說吧,我們聽您的!”宋伊凡趕緊跟她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女人突然就不說話了,只是一臉古怪地醜笑,使勁吧嗒吧嗒地抽菸。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還是洋洋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從兜裡拿出錢包,掏出幾張一百元的票子放在了那女人身邊。“大娘,您直說吧,需要多少錢,只要能救這孫子,錢不成問題。”那女人搓了搓洋洋給她的幾張票子,嘿嘿一笑說:“你這閨女懂事,呵呵,給我十張,我就救他。
”“這裡是兩千塊,”宋伊凡從自己錢包裡拿出一疊錢,直接塞在了那女人手裡:“大娘,我們沒帶太多現金,您救了他,哪怕我再去銀行給您支錢去!”“不用,夠了,夠了!”那女人立即眉開眼笑,換上了一副熱情的姿態,在炕角磕了磕煙鍋,用一種跟她胖胖的體形很不相符的靈巧姿勢跳下了炕。“來,小夥子,算你走運,今天遇見我了。來站在這兒來!”她伸手指着自己面前的地面說。李斯扶着我下了地,我心裡很鬱悶,感覺自己完全被操控着,卻又找不到具體哪裡不對勁兒。
只得依言站在了那裡。“你們幾個人到炕上去等着,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說話不要動。要不,出了什麼事就沒法不救了。”那女人的神色突然變得十分嚴肅,跟李斯他們說了這幾句之後,又轉向我說:“你身體儘量放鬆,一會兒要是有人叫你,千萬不要答應。不管誰叫你都不能說話,聽見了嗎?”“嗯。”“我再說一遍,不管是誰叫你,你千萬不能回答,也不能動。否則連我都要跟着倒黴!”我看到那女人神色間變得異常嚴峻,眼神裡精光四射,不由得心中一凜,看着她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那女人伸手向懷中一掏,手指間突然多了幾根向簪子一樣的東西,看上去黑乎乎地,我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毫無徵兆地,那女人身體一晃,就到了我的身後,我只聽到她口中唸唸有詞,連哼帶唱,突然後脖埂子一疼,似乎是她把那簪子樣的東西插進了我的身體裡,接着,順着脊椎的走向,連續疼了幾下,我發覺自己已經不能移動了。就連眼皮都無法闔上。一邊哼唱着,那女人已經又轉回到我面前,手裡多了幾張畫着符咒的黃紙,也不知道她怎麼弄的,迎面一晃,那黃紙就燃燒起來,她伸手一捏我的兩腮,直接把燃燒的黃紙塞進了我的嘴裡。
接着,她伸手在我額頭上用力一拍,眼前一黑,我彷彿掉進了一個漆黑的深淵之中。夜,似乎是無盡的長夜。我行走在荒蕪的路上,遠處是枯萎的森林,路兩旁盡是破敗的房子。有個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向前走,別停。不管誰叫你都不要回頭!”我大步朝前走去,耳邊寒風呼嘯,周身一陣發冷,我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一絲不掛了。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我乾脆奔跑起來,試圖用這種方法抵禦襲來的寒意。猛然間,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喊我:“龔瑋,等等我!”是寧輝!那聲音焦急而又悲切,我一下就站住了,心裡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正要回頭,那最初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嚴厲中帶着憤怒:“快跑!千萬別回頭!”我遲疑了一下,一咬牙,繼續朝前奔跑。
身後寧輝的聲音卻充滿了哀傷:“龔瑋,等等我,等等我……”我雙手使勁堵上耳朵,發瘋一樣地朝前跑着,遠處已經能夠看見一絲光亮,那光亮彷彿帶有溫度一般,我就如同飛蛾奔向燭火。突然,我覺得一雙光滑的手臂纏繞在項間,寧輝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龔瑋,你忘了你答應讓我擁有你了?你忘了我們發生的那些了嗎?你就不肯爲我停留一會兒嗎?”那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變成了含混地呢喃,伴隨着她誘人地喘息和呻吟,同時,我覺得她的手在我周身遊走,甚至於摸向了我的兩腿之間……我拼命地咬牙,一邊對自己說:“這都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幻覺!幻覺!”同時邁着愈加沉重的雙腿,奔向前面已經很近了的那光亮。
逐漸,我看清楚了,那光亮來自一扇打開的門,已經很近了,我拼命向前衝着,渾然不顧耳邊那充滿***的呻吟聲,就在我馬上要到達門口的時候,那門突然變成了一個猙獰地怪獸,臉上除了皺紋就是雜毛,仰天一聲嘶吼,獠牙無數,一口向我咬了下來!我直覺想要躲避,可是那獸頭足有一間樓房大小,根本避無可避,瞬間自己就被吞噬進了那怪獸的嘴裡!渾身一震,我突然驚醒,發覺自己還立在原地,胸口一陣沖天的噁心,一俯身,張嘴就開始嘔吐,面前地上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一個大盆,一股黑水從我嘴裡噴出,陣陣惡臭傳來,我看到,黑水中有無數蠕動的蛇一般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