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和含青,同時朝着對方走去。
對二人而言,下一刻,便是無聲的擁抱。他們兩個,在夢境中相處了十幾年,已經不再需要多餘的語言,哪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夠明白對方的心意。
他們的世界,只要擁有彼此,就不會有任何缺失……
接下來,不少熟睡的人都開始陸續起來,洗澡,吃飯,互相對劫後餘生的人打招呼。生死經歷之下,大家的感情也是深厚了許多,而一見面,首先討論的,就是考試拿到的那張證書是何用途。
考到六十幾分的人,全部都是初級就業證書,裡面貼着自己的照片和考試分數,以及初級的字樣。坦白說,其他就看不出什麼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證書的內容同時具有英語,日語和韓語的譯文。可以說是充分考慮到了國籍的問題,一般歐洲人多少都會一點英語,而在亞洲較爲通用的也就是漢語、日語等語言了,而這些年因爲韓國的國力也日漸強大,所以韓語的譯文也出現了。
這個死後世界倒是非常“與時俱進”啊!
“也就是說……這證書對日後一定有莫大的用處!”
這時候,在莫久遠的房間內,葉城,遲夢杉以及朱少雄三人,都是聚集而來,和莫久遠談論此事。同時,他們也希望瞭解第11層空間的詳細情況。而但是,唯有王羅天等少數人從第11層空間到來。而當時也只和許允等人接觸過。而許允身邊他們擔心會有凌汐在。不敢去,而靈璽又已經死了,所以,只能來問莫久遠,他身爲許家醫療團隊的人,也許知道一些內情。
“嗯……”莫久遠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怎麼說呢?你們也知道,王羅天雖然不姓許,但是是許家一位當權者妻子的親戚。當時這件事情,只和許家的人談過,就連靈魂火燭也都盡數歸屬於許家。也只有天一家想辦法拿到了一點,我這樣的人哪裡有機會知曉具體情況,說到底,還是要去問一問許允了。不。不只是許允,蘇含青應該也知道詳情。”
大家隨即面面相覷,都知道只有去問許允和蘇含青了。第11層空間發現了靈魂火燭,因而大家將會真正地見識到黃泉是怎樣的形態了。而且,通過了這個考試,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是難以預料了。
此時在餐廳車廂內,天一辰,天一雪二人找到了許允和含青。
“許允,能不能告訴我們。第11層空間是什麼樣子?”而這時候天一雪也相當關心這個問題:“你應該知道的吧?”
“嗯。王羅天有詳細告訴我。當時,他們是通過第11號島進入了第11層空間(島和空間是對應的),第11層空間的死咒島,不像四水島那麼荒蕪,而是極爲現代化的城市。只不過,是一個永遠都在下雨的島。而且,在那個島上,永遠都有着一個黑色的月亮存在。”
“黑……黑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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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允回憶着當初王羅天告訴自己的詳細情況,繼續描述着:“和真正的月亮不同的是,那個黑色月亮距離地面相當近。似乎最多距離地面不到一萬米。因此,在那座島上一擡頭,幾乎就被那個月亮遮蓋住大部分的視線。”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許家的人用天文望遠鏡觀測過那個月亮,然而都沒有任何結論。那個月亮,始終盤踞在第11層空間的天空。而第11層空間是不會有白天的,永遠都是陰雨天。然而無論怎麼下雨。地面都不會積水。雖然說是在一座大城市裡面,不過自然是一個人也沒有。當然和生靈之死現象的四水島有一點不同,食物儲存裡面還是有肉類的。”
不過最後這句話似乎只有天一雪聽進去了。
“黑色月亮?”天一辰思索許久,當時他也和王羅天接觸過,不過關於第11層的情報他是一直緘默不言的。然而現在這個時候,許允也沒有了太多顧慮,索性都說出來了。
永遠在下雨的島,神秘的黑色月亮……
“聽起來,這個‘黑色月亮’,感覺很像是‘禁山’啊……”天一辰喃喃道,現在,他也感覺到肩膀上的壓力更重了。對他而言,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好好保護雪,爲此,他不惜一切代價。
“我記得,當時他是乘坐444號幽冥列車迴歸的,但是……他沒有提及考試的事情?還是說只有第4層空間需要考試?”天一辰又問。
“他沒有說。不過,也有可能是被下達了封口令吧,要知道王羅天不是許靜的人,他所屬的是許家的激進派,一直都認爲應該儘早將我剷除掉。所以,對我也是能瞞則瞞。所以,他的情報……也不能盡信。”
許允在許家一直處於一個被利用的位置,他所獲取的情報,自然不可能完全詳實。其實不光是如此,許靜對含青也並沒有視爲真正意義上的心腹,不……其實這些人,除了自己,很少有絕對信得過的人。探索死後世界,人類歷史上也罕有的大事,沒有一個人不會留幾分心眼,保留一些情報不泄露出去,來換取對自己的優勢。
五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而很快,隨着許允的通知,大家都開始聚集到凌汐的房間去。這個男人已經放出話來,說是要告訴他們真相。
那麼……每個人,自然都有了心理準備。
雖然十四個人很多,不過此時依舊有人沒有醒來,比如奇羅羅和葉冰兮,所以此時,實際聚集起來的只有十二人。房間略顯擁擠。不過沒有人會計較在意。此時整個幽冥列車上的活人。都在這個房間裡面了。
凌汐面對着衆人,雙手負於身後,看人來齊了以後,終於開口了。
“那個證書,是你們將來要參加工作重要的憑證。在日後的死後世界,你們要在死咒島進行工作,才能夠賺取冥鈔,購買靈魂火燭。這是你們要延長自己的壽命,唯一的方法。”
每個人都是感覺到頭腦“嗡”地一聲大震,而接下來。凌汐就將“工作”的具體情況說了出來。
“死咒島上,會有很多‘工作機構’存在。其實四水島上也有,譬如中心鎮也有醫院,工廠和餐館。不是嗎?而要領取工作,我估計就是在‘島公所’那個地方。所有的空間都有類似的東西,會給你發佈工作,註明工作的時間和報酬,以及需要的學位證書,就是你們拿的那個。你們該感謝許允少爺幫你們拿進來了,否則你們就白考了。”
大家此時確實記得,許允發證書的時候,只有凌汐一個人表示他已經拿到證書了,而當時的確是他第一個衝進去的。而他明明就可以把所有的證書都拿起來的,畢竟又不重!這時候大家明顯意識到凌汐根本不介意他們所有人的生死!不……他根本就是希望他們死,甚至包括許允和含青!
不過,縱然他們怒不可遏,卻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就是朱少雄此時也無法控制凌汐。至於許允,也並沒有露出怒意。在敵人面前表露情緒絕不是一件有理智的事情,許允這樣從小在陰謀和算計中長大的人,早就變得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哪怕他恨一個人到想要生啖其肉。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表露出來。
凌汐似乎也很瞭解這一點,所以只是略微掃了一眼許允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所謂‘工作’,具體是要做些什麼?”良久,許允第一個開口了。
凌汐的目光再度看向許允,而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只是單純的冷。而是透露着一絲危險的意味。
“你,應該會說出來吧?”許允並不擔心他會出手殺自己,他有太多可以殺自己的機會了。
“簡單地說,就是……各種現實中也會有的工作。但是,工作的過程中,必定會遭遇很多恐怖現象。但是,只要不觸犯‘禁忌’,是不會死去的。這一點和在‘死咒島’上不同。一旦接受了工作,就要通過特殊的手續離開死咒島,畢竟縱然我們是無法通過海岸線離開死咒島的。一旦到達工作地點,就要在限定的時間內準確無誤地完成工作。工作並不會強制你去做,你可以自己挑選工作內容,但必須是你的學位證書可以領取的,如果工作未完成,那麼不會發布工資,如果在工作的情況下死去,也不會有‘賠償’。你們可以選擇在幽冥列車上開戶,來接受工資,也可以收取現金。當然,我估計你們不會收現金,畢竟那樣很不安全。”
“是嗎?我明白了……”許允深呼吸了一下,接着又說:“這是許竺留下的檔案資料內提及的吧?那麼具體的工作內容肯定會有吧?”
許允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獲得的檔案有隱瞞,因爲內容刪減得太厲害了。這一點含青也很清楚,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向許家的人抗議這一點。
“完成工作,是獲取冥鈔的唯一方法?”含青提出了反駁:“但在第4層空間的四水島……”
“四水島的情況不一樣。因爲你們是新人,可以獲得優待,那個時候你們沒有通過考試,無法通過常規途徑獲取冥鈔。不過,這種優待只有一次。而且冥鈔的數量也不會無限提供,只會到達能夠讓新人足夠買下前往下一站的車票而已,絕對不會多一分一毫。日後,你們就只有靠工作來賺冥鈔去買車票和火燭。而且,日後要活下去,你們需要花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你們就會發現,想要延長壽命,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你們將會每時每刻,都在和死神賽跑。”
這時候,含青卻是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是一個新種靈媒吧?綾汐?”
聽含青提出了這個問題,凌汐卻是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就連許允也同樣沒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含青早就意識到,家族肯定在培養能夠替代許允價值的人。而凌汐能夠輕易地選擇將她和許允捨棄,這就證明他的生死的重要性是比他們要高的,否則一個死士不會爲了存活而把他們的命拋棄掉。甚至連蘇含青這個新種都不在意了,那麼,就唯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凌汐是一個新種的靈媒,他的生命,價值在許允和含青之上。
靈媒雖然稀有,但是被許家這樣大範圍地搜索,肯定能找到一批。如今只是作爲斥候部隊進來,所以比較少,將來進入的正式探索隊,只怕有一半人都是靈媒。甚至,類似陰陽師,通靈人甚至連一些宗教中真正有能耐的人物,也將降臨。
凌汐卻搖了搖頭。
“不是。”
“那麼……我就無法理解了,”含青繼續追問:“作爲靈媒的我們應該是最優先保護的對象,但是你當時……”
“你們不需要知道原因。”
此時,含青已經可以基本確定了。
可以代替他們的人,已經出現了。那個人,必定是個比自己更爲優秀的“新種”。而自己是許靜的人,作爲許澤的部下,凌汐當然有可能在關鍵時刻犧牲他們。
只是,那個人,是誰?
此時……
某個黑暗的屋子內。
一個紅髮的白人小女孩,此時正拿着一張考卷,緊張地寫着。在她面前,是一隻已經死去的,竟然有成人大小的蜘蛛屍體!
“第5題?三小時後位於蜘蛛之屋東側的黃色條紋蜘蛛屍體,將會發生何種變化?請詳細說明。(本題一共20分)”
“快到時間了……”她這時候不時驚恐地看着一旁,身體被無數絲線包裹住,已經慘死的同伴。這個小女孩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卻只有拼命強撐下去。
而就在此時,那隻巨大的蜘蛛,忽然變得漸漸虛無,化爲幻影,下一刻,一個飄渺的身影,在小女孩的身後,漸漸浮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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