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此時也一樣沒有絲毫睡意。
“還在想久遠的事情?”許允的下鋪,傳來了靈璽的聲音。
這時候的靈璽,表情卻顯得很深沉,和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而聽到這句話,許允也終於開口了:“也……不僅僅是這件事情。我也在想,父親爲什麼突然給我匆忙地安排婚事。”
“哦,那個土豆女姜紫月啊?”抓了抓鼻子,鐵靈璽笑着說道:“你不滿意嗎?”
“我只是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
這時候,寢室另外的兩個人,元仲謙和葉城,都已經昏昏睡去。
靈璽聽到這裡,又問:“別多想了。許允,你父親,一定有他的想法。”
“我感覺……爸爸,變了。”
許允這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靈璽也心中一凜。
“這些年,他不知道怎麼了,身體狀況一直變得差起來,以前明明那麼健朗的一個人,現在卻是滿頭都是白髮。性格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有時候,和我也說不上話。”
聽着這些話語,靈璽也陷入沉思。
他和許允,可以說是最親密的朋友。由於父親是許宅的管家,所以他和許允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二人都非常瞭解對方,也分享着所有的秘密。因此,他知道一個關於許允的秘密,一個唯有他和許允共同分享的秘密。而也正因爲這個秘密,許允總是比同齡人更多了一分深沉和內斂。
與此同時,女生宿舍,六樓。
“你住這裡的話,也沒有被子啊?”丁不知這時候說道:“嗯……我們也沒有多餘的牀褥啊。”
“我借給你吧。”蘇含青卻在大家幾乎都忽略她的時候開口了:“我多帶了一牀被子。”
林紫夢此時一聽,頓時對蘇含青充滿了感激的目光,四樓她無論如何都不敢回去了,天一亮,她就馬上要離開這,去教務處辦理走讀手續,哪怕天天步行往返,凌晨四五點就起牀上學,她也不敢回到原來的寢室去了!
蘇含青走回自己的寢室,將櫃子的門打開,取出了摺疊得很整齊的被子,而這時候,林紫夢已經走到她身後,怯生生地問:“那個……我問一下,你,和夢杉說過什麼嗎?”
蘇含青沒有回頭,而是慢慢將被子取出,說道:“她告訴你什麼嗎?”
“我感覺得出來。她一直不喜歡你,卻故意搬到你隔壁,肯定有原因吧。”
將被子取出後,她轉過身遞給了林紫夢,說:“我也不清楚。如果按照你們的想法,我就是個帶來‘不祥’的人。或許那麼想,你們會感覺好受一點。”
這讓人感覺一頭霧水的話,林紫夢卻越發肯定蘇含青知道些什麼。最後,她索性決定開門見山:“你……你……你認爲這個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鬼?”
蘇含青的步伐略微停下。
她的腦海中,立即回憶起了發瘋的雪舟。在離開禁山後,總是說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瘋話的她。然而她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深深烙刻在含青的心頭,沒有一句曾經忘記。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鬼。”蘇含青淡淡地回答道:“就算有……你還是去相信‘沒有’比較好。”
林紫夢依舊很弄不清楚,最後抱着被子剛要去隔壁,忽然間蘇含青問道:“對了,我問一句。你有沒有看見姜紫月?”
“姜紫月?哦,是你的新室友。我也沒見過她幾次,怎麼了?”
“她到現在都沒有到寢室來。我想會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
“這……不是吧?難道她回家去了?”
“如果是這樣,應該也會和我說一聲。”
林紫夢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難道,你剛纔到四樓去,是要找她?”
“是的。”
聽到蘇含青的回答,林紫夢倒是有幾分意外。她印象中,蘇含青是個非常孤僻的人,不會去關心別人,也不會去在意他人,居然會去主動尋找她的室友,實在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林紫夢來到隔壁寢室後,將被子鋪好,她睡在傅佳彤的下鋪。她和傅佳彤外面的次數很少,印象中只記得是個脾氣非常火爆的女生,所以也不敢和她說話,被子鋪好後,就躺了下來。不管怎樣,現在她總算略微安心了點。
然而,遲夢杉此時卻是更加不安了。
她越發感覺到,自己搬到六樓來,是一件無比明智的事情。若非如此……從紫夢的反應來看,肯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她逃到了這裡來。她很想直接問,可是越是問,紫夢的反應就越是驚恐,最後她也沒有辦法,只好暫時由她去了。
而隔壁,蘇含青則只有繼續一個人躺下。姜紫月完全失去了蹤跡,看來也不在宿舍內。既然如此,她也仁至義盡了,或許真像林紫夢所說,回家去了吧。
只是,林紫夢的那句話……
“鬼……嗎?”蘇含青喃喃自語着,繼而,放棄了繼續思索這個無法探究答案的問題。
就在這一瞬,忽然,她的腦海中,猶如閃電一般剎那出現了一道光亮,一幕畫面浮現而出!
那是,一個黑影。
確切地說,應該像是一個人的背影。那背影被籠罩在黑暗中,只是略微地回過頭來。但是,即使只是略微地回頭,卻是剎那閃現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姿態。
但,僅僅只有一瞬,繼而,便是再也沒有任何其他記憶了。
她頓時整個人從牀上騰地坐起,一臉驚駭的表情。這一刻,她感覺到,這正是她在禁山上丟失掉的一部分記憶!
黑影……
黑色的背影……
那個黑色的背影究竟是誰?爲什麼她會失去記憶?她當初在禁山上到底遭遇了什麼?是什麼將雪舟活生生地給逼瘋了?
此時,在寢室四樓。
林紫夢等人所在那間扇寢室的門,忽然間,被打開了。然而,寢室內則是空無一人。但隨即,門便是立即關上了!
與此同時,蘇含青猛然坐起。
“不……不對……”
她的手扶着額頭,說道:“應該……不止這些……”
“我忘記的記憶,應該……不止這些……”
汗水不斷從她的額頭滴下,而這寂靜的寢室內,顯得更加淒冷。這黑暗猶如惡魔,不斷蠶食着蘇含青的內心。
“我究竟……”
“我究竟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