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之時,高崇正在夢中睡的香甜,而牛青卻只小憩了一會兒,便穿戴整齊,將隊伍集合了起來,高聲宣佈了幾件事,第一件,就是嶽少安手令,封徐成爲右路軍副將先鋒,直接成了牛青的副手,比張帆的權利還大。如果說,這件事已經很讓人吃驚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話,便讓人驚呆了。
第二件事,牛青直接將原先徐成統領的大理兵馬拆開重組後,又交到了徐成的手上。當然,中層將領換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能做到如此大方,不設戒備,卻已經是駭人聽聞了。當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就連徐成自己也被驚呆了,一時間,甚至忘記了上前領命謝恩。
直到宋程甫在他身後提醒之時,他這才反應過來,抱着激動的心情上前領命,在牛青面前重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宣佈完這兩件事,牛青便下令帶人入城,從牛青出兵到現在三個月過去了,終於能夠進入這座城了,將士們由上至下都是心情激動不已。
而行在後面的徐成卻是眉頭緊鎖,一路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宋程甫跟在他的身旁,輕聲問道:“將軍爲何事憂心?”
徐成擡起頭看了看他,突然問道:“帝師可否在營中?”
“嗯?”宋程甫詫異道:“將軍何出此言?”
“昨日傍晚時分我才歸降,而今日帝師的手令便到,若是帝師不在營中的話,這消息來回怎麼也得耗費時日,怎麼能夠如此迅速?”徐成不解地擡起了頭。
宋程甫也是眉頭微蹙,想了想,道:“我可以確定帝師不在營中。原因無他,宋師城現在兵分幾路進軍,若是帝師在營中的話,他早應該將自己的身份表明,這樣一來,怎也比資歷尚淺的牛青將軍更能服人,而且,他藏身於此沒有任何理由,我實在想不出,這樣做對宋師城有什麼好處。”
徐成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帝師不在營中,那麼,手令的出現,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了。”
“你是說帝師早已經料到您會降?”宋程甫猛地睜大了雙眼。
徐成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望向了遠處,輕輕點頭,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原因了。”
宋程甫眼球縮了縮,輕嘆一聲,道:“若當真如此,帝師此人卻是勝出我等非止一籌哇,他居然能料敵先機致斯,當真是可怕……”
徐成搖了搖頭:“可怕的不單單這一點,更重要的是對牛青將軍的信任,這個世界上對屬下能做到推心置腹者不少,但是能做到如此信任,甚至連其中的變數都可以拋卻的,實屬罕見。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勝!帝師如此,已經超出了上下同欲,我們敗的不冤啊……”
宋程甫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和徐成一樣,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實,今日宣佈的事中,牛青還未全部說出,嶽少安還交代給了他另外一個任務,那是兵分兩路,一路取會川,一路取過會川而取善巨,這一府一郡若是拿下,大理城便會被形成合圍之勢,之所以讓高崇親自來,便是因爲嶽少安不想讓這件事讓第四人知曉,哪怕是監察司也不透露,他打算一明一暗,又牛青來吸引大部兵力,而自己便直取大理,殺段易明一個措手不及。
牛青深知嶽少安用意,故而他覺得此時還不是宣佈此事之時,便將事情壓了下去。
而此刻的嶽少安卻正殺的風生水起,好不快意。張全忠自從那日敗在章初三手下後,便已經被打掉了許多傲氣,後來,嶽少安親自登門拜訪,甚至與張全忠又比了一次武。
張全忠學的是馬上功夫,但是,嶽少安以他腿腳不方便威名一人坐了一張椅子與他比劍,張全忠這種選手只適合耍力氣,和章初三一樣,讓他與嶽少安比劍,但是嶽少安選手用的是軟劍,過了幾招下來,張全忠便是滿頭大漢,面對嶽少安的軟劍,他空有一身的力氣,卻是使不出來,兵刃擊在嶽少安的劍上,便如同重拳擊在棉花上,毫無着力之處,而嶽少安所學的軟劍劍法又是天下少有的,他這戰場上的勇將那裡是對手,到這一刻,張全忠才徹底心腹。
其實,他現在也只有兩條路可走了,兵敗城丟,加上段易明不待見,他若是不降,便唯有死路一條了。何況,在徐成謀反坐實,他又是被擒之將,若是回到大理城絕無幸理,段易明不可能信任他的。再加上嶽少安禮遇有加,而他引以爲傲的地方,卻都被人壓制了。便誠心歸降了。
嶽少安得了張全忠,卻不單單是得一勇猛老將這麼簡單,張全忠對這一地帶熟悉,而且,與許多城的守將都是好友,由他出馬,先是以請援爲理由誘出了白崖城的守將,嶽少安半道設伏,白崖守將戰死,白崖城又被張全忠詐開城門,只用了半日時間便將白崖城取下,後有兵分兩路,張全忠去勸降雲賧城的守將鄧全,嶽少安攻取趙賧城,章初三攻去品賧城,三路同時出發。
嶽少安的安排不可謂不秒,那雲賧城的鄧全是張全忠的妻弟,兩人雖然年歲差着不少,平日裡關係卻是極好的,張全忠去了,將自己的瘸腿往桌子上一放,想講述了一通段易明如何對待自己,自己爲國征戰,連腿都沒了,而段易明卻不予理會,這還不算,還把自己扔到了開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只給了幾個殘兵,結果自己丟城失地,好在帝師寬宏大量,不單沒有殺自己,還以上賓代之。
然後,又是一段利弊得失的分析,見鄧全不爲所動,便又搬出了自己的老婆,說鄧全若是不降,自己和老婆便刨個坑把兩把老骨頭埋掉,也省的今後敵對,讓自己那可憐的老伴哭瞎雙眼。
鄧全自小沒了雙親,是姐姐親手將他拉扯大的,他對這個姐姐比對母親都看重,張全忠搬出了這張牌,鄧全便沒了辦法,最後仰頭嘆了一聲,無非就是對着房樑對段易明說上幾句,非我不忠,實在是忠孝不能兩全,而且你這老小子也不夠厚道,我姐夫都瘸了,你還這般虐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姐也不能忍,現在,我就反了,別怪我,這都怨你……
總之,不管鄧全表現的如何爲難,如何委屈,終歸是降了,嶽少安直接便給他一個副先鋒的職位,和他老姐夫一起給章初三打下手。
鄧全千恩萬謝,表現的很是樂觀,渾然忘記了自己投降時那悲痛的神情了。
而章初三這裡的戰鬥也結束的很快,品賧城的守將也是一個一根筋的傢伙,看着一個大光頭氣勢洶洶的挑戰,便忍不住了,雖然他也抽到了章初三肩上扛着的那把巨大斧頭,可在他看來,這大禿子很可能是爲了唬人做了一個空心的,那裡放在眼裡,直接帶兵出城,便要砍了章初三的禿頭回去。
只可惜,章初三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脖子卻夠硬,單挑更是猛人中的猛人,就連楚斷魂那種技巧與力量並重型的選手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都險些被他拍扁,這位一出來,更是直接連人帶馬全部被拍扁了。
章初三帶人殺到了城下,士兵們都來不及吊吊橋,他便衝了過來。其實,這着實不能怪士兵們,主要這守將死的太乾脆了,居然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上來先是大吼一聲:“報上名來,老子不殺無名之人。”
而章初三卻沒有這麼多道道,他纔不管有名無名,這小子還在等着對方報名,而大斧已經到了,估計這位仁兄臨死的時候很想痛罵一句,“你小子怎麼不安套路出牌”。只是他已經沒有了機會,還連累了守城的兄弟。
待章初三到達城門前的時候,守城的士兵也只來得及將城門關上,而這厚重的木製城門在別人的面前也許還能抵擋一陣子,但是章初三幾斧頭下去,便給劈爛了。就這麼,章初三很勇敢地衝了進去,見着腦袋就砍,甚至是跪下投降的他也砍,若不是嶽少安提前預料到了這一點,讓劉通跟着他來的話,還指不定殺到什麼時候呢。
如此,張全忠和章初三都順利完成了任務,只有嶽少安這裡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