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圓球隱去,顯露出來的是一張絕美的臉龐,十六歲的年紀,臉上還帶着幾分稚氣,不過,柳眉如畫,眼波似水,這般面容落在誰的眼中,都會禁不住多看幾眼。
尤其是,先前的肉球給人的震憾實在太大了,兩相對比,更顯後者美若天仙。嶽少安甚至懷疑,這個錢猛來是不是在故意裝瘋賣傻,實則本是一個精明之人,那胖妞便是他故意安排來襯托自己的女兒。
嶽少安舉杯小抿一口,不經意間,掃了錢猛來一眼,卻發現,錢猛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樂呵呵地望着錢多多。
再看錢多多,卻是低着頭,不時擡頭瞅上一眼,卻是朝着文成方的方向望的,而且,眼中露出幾分不悅之色,秀眉也微微皺了起來。
待她眼角的餘光掃向嶽少安之時,雙眼猛地一亮,隨即,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接着神情又是一暗,低下了頭去。
看着錢多多的變化,嶽少安有些詫異,這小丫頭是在做什麼?
錢猛來卻是瞭解女兒的,一見她這般模樣,心知,她肯定是用常理去看待帝師了,以爲帝師便一定要上一些年紀,有一些鬍子才應該是對的。
場中有鬍子的人,她都認識,只有文成方鬍子短一些,是她不認識的,當然下意識的便把文成方當成帝師。後來望向帝師之時,目光發亮,這倒是正常,一箇中年人,與一個樣貌如此英俊的青年相比自然是青年好些。
不過,這個小丫頭應該是又想到即便那青年好看又怎樣,自己還不是要侍候中年人麼。因而神色才變得暗淡了下來。
錢猛來看出女兒的顧慮,哈哈一笑,單手伸出,指着嶽少安,道:“多多,擡起頭來,讓帝師看看。”
錢多多緩緩地擡起了頭,目光對着文成方,卻讓文成方有些尷尬,自己難道還這般有魅力麼?人到中年了,還惹小姑娘喜歡?
即便真的是這樣,也不能搶帝師的風頭啊,小姑娘,你這般不是害人麼?文成方急忙端起了酒杯,大袖一揮裝作喝酒,擋住了自己的臉。
小丫頭略感詫異,仔細一瞅,卻見父親的手,居然指着中間那位少年公子,小丫頭心頭震憾了,難道他纔是帝師?
一直以來,她舊居深閨,宋師城的帝師自然是聽說過的,但是,卻並未知曉具體多大年紀,樣貌如何。只是聽說着他的英雄事蹟,這一次,父親讓她給帝師做小,其實,在她的心裡是很不願意的。
因爲,在她看來,帝師的年紀必然已經不小,能作出這麼多豐功偉績的人,怎麼可能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少年。不瞭解內情的人,是怎麼也不可能相信的。雖然,每個女子都會希望自己嫁一個英雄,可是,如果這個英雄是個老頭,卻又另當別論了。畢竟,就算是英雄,垂垂老矣的話,又怎能讓自己傾心呢。
她一直都以爲嫁一個少年英雄,那是自己的夢想,永遠也沒有實現的一天。然而,父親那肥厚的手掌,卻似乎圓了這個夢想。
小丫頭盯着嶽少安看着,眸中先是驚訝,後是欣喜,再然後,一張美臉突然殷紅一片,嬌羞地低下了頭去。
錢猛來一見這陣勢,不禁會心地微笑了起來,做父親的如何不瞭解自己的女兒。露出這般嬌羞模樣,定然是對帝師很是滿意,這纔會如此,先前看文成方之時,那裡見她出現過一絲的嬌羞之態。
嶽少安望着錢多多,心底有些感嘆,觀着女子的容貌神態,卻是和憐心有幾分相似,如此女子,讓他父親取了這麼個招財的名字,當真是有些不匹配。
“哈哈……”錢猛來大笑着,道:“帝師,您看,小女對您甚是心儀,以小女的容貌,還能入您的法眼麼?”
看錢猛來的神態,似乎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既然女兒願意,如此美女送到面前,帝師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自己雖然有賣女求榮之嫌,但是,這筆買賣卻是划算的。他不時還望孫博旺兩眼,似乎在說,你給女兒找了個一監察司的卓巖。哥們兒我找的可是帝師,比你強多了吧。
他渾然忘記,嶽少安答應不答應,還兩說呢,自己倒是先得意了起來。
嶽少安看着錢猛來,輕咳了一聲,道:“錢兄請坐,令曖得確是德貌雙全,只是,此事怎能倉促,再說令曖年紀還小,實在還不是談婚論嫁之時。”
嶽少安的話音剛落,小丫頭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發白,雖然,嶽少安的話說的很是委婉,已經盡力婉轉了,但是,拒絕之意,已經表達了出來。
小丫頭本來對嶽少安很是滿意,然而,這種拒絕不管是不是直接的,都已經算是當衆拒婚了,這如何能讓她處之泰然。
小丫頭的面子上已經掛不住了。而她老爹錢猛來卻如同沒有聽出來一般,依舊哈哈笑道:“帝師,此言差矣,小女已經是二八之齡,正是成婚之齡,怎能是小呢。不小了,不小了……”
錢猛來的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嶽少安卻是不知該如何與他解釋了,如果直說的話,當然,以錢猛來這肥碩的臉皮,應該也沒有什麼,但是,那邊小丫頭的變化,嶽少安卻已經是看到了的。弄不好小丫頭感覺被人羞辱,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卻是大違自己的初衷了。
正值嶽少安爲難之際。孫博旺卻是看了出來,自己請來的帝師,被這錢家的愣頭青給逼婚,這可如何是好,他急忙上來打圓場,道:“今日還不談這些,再說,談婚論嫁之事,也不是酒桌之上能說的清楚的。”
嶽少安急忙道:“孫員外所言甚是。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
錢猛來還要說些什麼,孫博旺急忙出言打斷了他:“帝師,今日草民有一事相求。”
嶽少安知道正戲要來了,今日他之所以來此,便是爲了孫博旺此事,已經等了許久,一聽孫博旺的話語,嶽少安當即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孫員外有事,但言無妨,若是合情合理,我定然秉公辦理。”
嶽少安此言一出,孫博旺卻是嚇了一跳,自己還沒說什麼,帝師難道就已經知道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嶽少安,帝師難道當真如此厲害?能看透人的心思?
不過,孫博旺雖然心中有些沒底,但是,嶽少安既然說出了會秉公辦理,卻讓他底氣略微足了些,他整了整衣衫,面色一凜,沉聲言道:“帝師,今日草民要狀告監察司的卓巖大人。他無端騷擾草民之女,而且,還大打出手……”
“哦?”嶽少安故作驚訝,道:“有此等事?”
卓巖的臉色猛然一變,眉頭也緊鎖了起來,他擡頭看了看孫博旺,又低頭想了想,始終沒能說出話來。而這邊的高崇,卻是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孫員外,你說話可得有憑證,不能隨意冤枉好人。卓巖可是宋師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這樣的屎盆子可不能隨便扣,若是沒有憑證,陷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可是擔當的起麼?”
“高將軍。”孫博旺轉頭朝高崇望來:“我孫博旺雖然是一介草民,但是,也知道禮義廉恥四字,怎能用小女的名節來冤枉他人。衆人皆知高將軍與卓巖大人乃是同窗好友,更是帝師的得意門生。但是,今日我所言句句屬實,但憑帝師做主,高將軍顧忌好友感受,草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卓巖大人是何等人物,平日便是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多說什麼。我孫某人怎敢冤枉與他。此事自然沒有虛言……”
“呵呵……”嶽少安輕聲一笑:“孫員外不必激動,此事我自然是會詳查,若是當真如孫員外所言,定當還你孫府一個公道。”
“多謝帝師!”孫博旺便要下跪,卻被嶽少安一把揪了起來:“孫員外不必多禮,此事當然不能只聽一人之言,還是要聽聽卓巖怎麼說的。”
“是啊,嶽先生,這事不能光聽孫博旺胡說,卓巖的秉性您還不知道嗎……”高崇看着卓巖呆坐着不說話,心中大急,急忙插嘴,爲其開脫。
“高崇,現在還不是你說話的時候,讓卓巖自己說。”嶽少安擺了擺手,掃了高崇一眼,望向了卓巖。
卓巖緩緩地站起了身,擡起頭來,看向了嶽少安。
嶽少安皺了皺眉,道:“卓巖,你從未在我面前說過謊,這一次,我不希望你破例。”
卓巖張了張口,緩緩搖頭,道:“嶽先生,卓巖沒有什麼好說的。”
孫博旺冷冷地瞅了卓巖一眼,果然是做賊心虛,若不然,他爲什麼不爲自己辯解。看來今日之事,帝師應當會爲自己做主了。
嶽少安擡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卓巖坐下,隨後,轉過頭來,看着孫博旺,道:“孫員外,你是想讓我如何懲罰卓巖呢?”
這話問的很有深意,一般這種情況自然是依照律法來定,怎能是問苦主,但是,嶽少安就是這樣問了出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意外的。
因爲,在宋師城嶽少安的話無疑就是律法,至少在孫博旺、錢萬貫這些富商的眼中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