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6 雨繼續下

一連好幾日的綿綿細雨,在今日則是顯得越發不可收拾,甚至自午後起,外面的雨勢則是下的越來越大。

慈寧殿那明亮的頗黎開始在雨勢變大後,也漸漸開始落上了點點雨滴,使得透過頗黎向外望去,外面的景色則是越發的模糊與朦朧。

悠然自得的李鳳娘手拄着下巴,每日禮佛的時間越來越短,所以每日無聊的時日也就漸漸增多。

聽到輕輕地腳步聲,漫不經心的回頭,看着竹葉兒走進來,李鳳娘微微嘆口氣問道:“怎麼,今日擴兒又是跟韓瑛登高樓賞雨去了?”

竹葉兒微笑着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今日聖上來了雅興,帶着韓瑛出宮去了,要去寺院許願,還要去信王府看看……。”

“閻克己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這剛剛成了國丈還沒幾天,就開始惦記着置換一座大的府邸了,這人的貪慾啊,看來是攔也攔不住的。”李鳳娘悠然自在的嘆着氣,倒不是在乎一座府邸,而是對於閻克己那有些急功近利的吃相感到彆扭。

更何況,她當年不管是嫁入太子府,還是後來成爲皇后,乃至太上皇,家裡也從來沒有主動向她這個皇太后開過口、求過情,反而都是她李鳳娘主動去幫着家裡置換府邸、遷升一些親人爲官。

顯然,比起她當時剛剛進入皇宮時的作爲來,閻氏在宮中雖然還算是規矩,但其父閻克己,則就是顯得有些過於功利了,這讓李鳳娘如今對於閻克己,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好印象。

“一座府邸而已,何況已經空了這麼多年,就算是給閻克己也是無傷大雅。”竹葉兒笑着說道。

李鳳娘默默的點頭,如今的她已然不願意在這種小事情上計較,何況,只要閻氏在宮中本本分分,不把後宮搞得烏煙瘴氣,那麼其家裡人跟着沾些皇室的光,倒是也不算什麼。

“不過還是要叮囑擴兒幾句才行,閻克己一人之爲雖不算什麼,但若是韓彥嘉也要是有樣學樣兒,效仿閻克己的話,那這口子可就不好收拾了。記得,等擴兒回來後,讓他過來一趟,這事兒雖小,但也得提醒他一句,不能什麼事兒都任由身邊的女人給他吹枕邊風纔是。”李鳳孃的心情顯然還算是不錯,雖然外面的雨一直下了好幾日,到今日甚至還越下越大,但此時此刻的她,內心還是頗爲平和,倒不是很討厭這多雨的時節。

“皇太后說的沒錯,奴婢一定謹記。”竹葉兒笑着回答道。

“算了,等擴兒回來後,不必讓他過來了。”李鳳娘微微沉吟了下,接着說道:“還是等這雨停了後,召葉青入宮的時候再招擴兒過來,不能讓他們二人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不管如何,都應該盡力化解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纔是。”

竹葉兒微微愣了一下,神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是有些驚悚的看着李鳳娘,喃喃道:“今日聖上出宮,不是說奉了您的懿旨,邀燕王一同遊臨安嗎?在昨日裡,韓瑛還專門出宮,邀了謝道清今日一同隨行。”

“本宮何時給他旨意了?”李鳳娘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頭看着竹葉兒,而後看着竹葉兒那有些震驚的神情,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語氣一瞬間變得極爲凌厲道:“你剛剛說什麼?擴兒今日還召了葉青與謝道清隨行?”

看着李鳳娘陰晴不定的神色,竹葉兒的心開始不自覺的往下沉,剎那之間,多種不好的預感幾乎是同時涌上了心頭。

“讓謝道清今日隨行,便是爲了陪同燕王,不至於讓燕王在今日陪聖上游玩時感到無聊。雖然燕王跟謝道清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但韓瑛跟謝道清之間的關係,便足以讓聖上知曉他們二人之間……。”竹葉兒此時腦海裡是一片空白,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立刻出宮……出大事兒了!”李鳳娘手裡原本剛剛端起的茶杯,從手裡滑落到腳下厚厚的地毯上,帶着熱氣的茶水無聲的浸染着腳下名貴的地毯。

“皇太后……。”竹葉兒看着李鳳娘那陰晴不定的神情,整個人也是一下子心亂如麻。

“絕不會如此簡單,擴兒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召葉青隨同,這其中必然有詐!青丘,立刻備車去信王府。”李鳳娘一邊說一邊已經急急往外走去。

竹葉兒急忙緊緊跟在李鳳孃的身後,跟隨李鳳娘這麼多年,她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李鳳娘如此失態以及緊張。

快步行出慈寧殿的李鳳娘,左右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勢,而隨着青丘去備車,原本已經被調至慈寧殿守衛的賈涉,也在第一時間跑了過來,準備着護送皇太后出宮。

看到賈涉跑過來,李鳳娘一眼就認出,此人可說是葉青的心腹之人。

一身純白色對襟襦裙的李鳳娘,不等竹葉兒撐起手裡的雨傘跟上,就快步迎上了跑過來的賈涉,一把抓住賈涉的手臂,急急問道:“本宮問你,今日葉青要去哪裡,你可清楚?”

賈涉被李鳳娘驚慌失措的舉動嚇了一跳,在他眼裡,皇太后向來都是一個母儀天下、高貴溫婉的優雅貴人,還從來沒有見過皇太后,竟然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

但即便是如此,賈涉還是急忙回答道:“末將不知今日燕王的行程,末將是受燕王之命,守衛皇宮、皇太后您……。”

“墨小寶、鍾蠶可會一直隨同在葉青身邊,你給本宮駕車,帶上所有你的人,立刻去信王府!”李鳳娘不等賈涉說完,便快步向駛過來的馬車奔去。

竹葉兒手裡的雨傘完全無法趕上李鳳孃的腳步,而此時一頭秀髮已然被雨水打溼,溫婉高貴的皇太后,在此刻看起來是格外的驚慌,甚至是透着一絲絲的狼狽。

賈涉毫不猶豫的坐上車轅,在示意青丘立刻召集皇城司的禁卒隨同出宮後,便回頭對着車廂里正在擦拭雨水的李鳳娘說道:“墨小寶奉燕王的命令北上了,鍾蠶好像也不在燕王身邊,至於……。”

“平日裡他的安危都是由誰來負責!”車廂裡的李鳳娘急急問道。

“是由末將,但……。”賈涉滿頭的問號,因爲李鳳娘驚慌失措的緣故,此時一頭霧水的賈涉,也不由自主的有些跟着莫名緊張起來。

“當真是一個蠢貨!他真以爲自己在臨安就不會有危險不成!”此刻的李鳳娘早已經心亂如麻,根本不在聽賈涉的解釋,心裡此時掛念的也只有葉青的安危:“速度再快一些,立刻趕到信王府!”

車廂裡幫李鳳娘擦拭完畢的竹葉兒,小心翼翼的看着怒氣衝衝,又是一臉緊張擔憂的李鳳娘,不由小聲道:“皇太后切勿着急,也或許不會發生……。”

“你也跟那個蠢貨一樣抱着僥倖心理嗎!擴兒終究是大宋皇帝!葉青在北地權勢遮天,加上朝堂之上又有人從中作梗、暗中挑撥,這些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擴兒其實很忌憚葉青的權勢嗎?趙師夔等人這些時日又極爲得擴兒信任,左氏兄弟的變節……。”

李鳳娘有些氣急敗壞的搖着頭,心頭更是懊悔不已,她終究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以及忽視了趙擴身爲皇帝的感受!

“本宮就應該在擴兒大婚之日後的第二日,趁着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有緩和跡象後打鐵趁熱纔是,真不該……。”李鳳娘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悽然的搖着頭:“真不該想着還要隱瞞什麼,真不該以爲這世間真有萬全之策……。”

悽然搖着頭的李鳳娘,此時給人一種柔弱無助的感覺,甚至就連竹葉兒,都能夠感受到此時李鳳娘身上那深深的無助跟彷徨。

“不敢想象,若是葉青因此而……。”李鳳孃的眼角像是有未曾擦拭乾淨的雨滴,此刻顯得格外的晶瑩透徹。

竹葉兒不顧外面的風雨打面,掀開車簾急急催促着賈涉再快有些,而馬車四周的皇城司禁卒,此時也已經被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而此時在另外的一邊,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街道中央,四周則皆是滿身甲冑、神情肅殺的兵士。

車廂裡赫然坐着史彌遠以及舒王趙師意、以及其子趙貴誠。

一個兵士踩踏着腳下的雨水急急奔到馬車跟前,向馬車裡的史彌遠稟奏着一坊之隔的信王府內,此時正發生的事情。

車廂裡的史彌遠眼睛則是注視着車廂一角的漏刻,待外面的兵士稟報完後,看着趙師意、趙貴誠父子二人微微一笑,才緩緩開口道:“待信王府傳出廝殺聲後再立刻稟報。”

隨着外面的兵士應了一聲離開後,神情之間有些緊張的趙師意、趙貴誠父子看着史彌遠,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左相大人,今日之事兒……真的……真的有把握嗎?”

“若信王府裡不起兵戈的話……。”趙貴誠接着他父親的疑問也緊張的問道。

此時不管是趙師意還是趙貴誠,如同置身於夢境中一般,他們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還有染指大宋皇位的那一天。

“舒王放心,下官既然之所以如此做,並非是見死不救,而是榮國公趙師夔在臨安城內勢力強大,又暗自拉攏了殿前司、侍衛司的兩個統領,下官就算是想要立刻衝進去救聖上,恐怕也是如同飛蛾撲火,是自投羅網啊。”史彌遠雖然以下官自稱,但神情舉止上,卻是看不出來絲毫的謙卑,接着繼續說道:“之所以讓舒王前來坐鎮,是怕萬一事情有變,如此一來,也算是下官不負多年來朝廷的栽培之恩。”

“但……若是久拖不決……。”趙貴誠還有心裡有些沒底,他顯然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可能在今日之後,會成爲大宋的皇帝。

“還請放寬心,信王府裡有下官的眼線,會時刻盯緊府裡的一舉一動。”史彌遠的說話極具藝術性,若是葉青在旁,恐怕也都得佩服的五體投地。

字裡行間從未當着舒王父子的面,說出哪怕一個要謀反的字來,而且話裡話外還是極爲擔憂信王府的聖上,只是因爲勢單力薄,不敢正面與榮國公正面抗衡,只能等一旦起兵戈後,在趁亂去“救駕”。

但這樣的話語,聽在舒王父子的耳裡,卻是如同珠玉落盤之聲,顯得是那麼的清脆與悅耳。

史彌遠顯然是早就有準備,而且也早已經謀劃好了如何來利用榮國公趙師夔,所以爲了避免榮國公趙師夔在信王府內,無法把事態發展到他史彌遠期望的局面,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心腹夏震留在殿前司內,由他來在必要的時刻替榮國公趙師夔謀反作亂!

與此同時,信王府裡的後院內,趙擴的臉色陰沉,對於他的命令,左氏兄弟竟然是充耳不聞,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而原本恭敬跪在雨地裡的趙師夔,也是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着面色陰沉的趙擴,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聖上,您不是一直想要除掉葉青嗎?臣如今已經幫聖上辦到了,如今只要聖上一聲令下,讓葉青自裁於您眼前,聖上您就會立刻少了一個心腹大患,也不用再擔憂北地是否會在葉青的率領下謀反了。聖上,臣之所以拉攏左氏兄弟,並非是爲了臣的私利,而是爲了聖上與朝廷啊。”

“也包括你趙師夔從史彌遠那裡所謂借走的兩萬兩銀子嗎?也包括你趙師夔自去歲十月起,便開始在江南各路籠絡人心,許以北地各路差遣之舉嗎?趙師夔,臨安城如今你有四處宅院,裡面就有史彌遠相贈兩處,而其餘兩處,則是被你許給了左氏兄弟,事成之後,你便允諾第一時間會把房契交給他們二人。而這些還都是冰山一角,據我所知,就爲了拉攏左氏兄弟,不惜是金錢、女色並用,左蛟,如今你那不常住的府裡,養了那麼多人,憑你的俸祿夠嗎?”葉青淡淡的出聲說道。

“葉青,你這是血口噴人!”趙師夔在大雨中變得有些驚慌失措,這些都是極爲秘密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想到葉青竟然能夠知曉的如此細緻。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我心知肚明。”葉青看了看手裡的匕首,而後又輕輕放回木盤之中,雙手背後揚天嘆口氣,繼續說道:“趙師夔,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把這些人都撤下去,我便在聖上面前爲你求情如何?”

葉青看着雨中頗爲狼狽的趙師夔,再看看那即便是趙擴下令讓退下,但無動於衷的左氏兄弟以及身後的衆多兵士,微微側向趙擴說道:“聖上現在還相信,是你算計了趙師夔嗎?不過聖上以爲眼前的這一切就全都是真相嗎?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戲不過是纔剛剛開始。”

“你什麼意思?”趙擴眉頭緊皺,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意識到,原本自以爲聰明的佈局,到頭來發現,好像是成了爲他人做嫁衣。

“你不覺得還少了一個人沒來嗎?”葉青笑着對趙擴說道,而後看着大雨中一直狡辯的趙師夔,道:“趙師夔,你如今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旦事情發展到了無法收拾的局面,趙師夔,你就是想要後悔都……。”

葉青一邊說,眼睛則是一直緊緊望着趙師夔、左氏兄弟身後的那羣兵士中間遊走,史彌遠到如今都還沒有現身,自然是因爲如今的局勢,不是他想要的局勢。

而對於史彌遠來說,只有局勢徹底混亂之後,他才能夠從中渾水摸魚,而這也符合一項只喜歡在背地裡搞陰謀詭計的史彌遠的性格與秉性。

所以就當葉青話還沒有說完時,那些帶着肅殺之意整齊站在大雨中的兵士中間的夏震,緩緩舉起了手裡的弓弩。

透過模糊的雨幕,雖然葉青看不清楚,但還是依稀能夠捕捉到,在整整齊齊的兵士中間,哪一個方向突然之間出現了異動。

幾乎就是在夏震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葉青原本背在身後的手,對着旁邊的趙擴推了一把。

毫無防備的趙擴驚呼一聲,掩蓋了那從大雨中激射而來的箭矢聲,而原本站在兩人中間,手持木盤的衛涇,此時則是瞪大了眼睛,手裡的木盤嘩啦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也開始緩緩向後倒去。

“葉青……。”趙擴措不及防的被葉青推了下,憤怒的止住身形剛要質問葉青時,便看見衛涇脖頸處赫然插着一支箭矢,整個人砰的一聲仰倒在地,隨即整個人瞬間是呆立在原地。

而葉青根本沒有理會趙擴憤怒的質問,一把拉起旁邊的謝道清,而後另外一隻手拖住呆立在原地,看着瞪大一雙眼睛在地上抽搐的衛涇,對着同樣是茫然無措的韓瑛喊了一聲:“跟着我走!”

不理會趙擴的反抗,葉青的手就如同鐵鉗一樣,牢牢地抓住趙擴的手腕,帶着謝道清第一時間衝進了大雨之中,身後的韓瑛回過神來,也急忙跟了上來,緊緊拽住趙擴的另外一隻手。

幾乎就在他們四人剛一動作時,廊亭內便再次響起了數聲破空聲,而在剛剛趙擴幾人站立的地方,赫然是已經多了好幾支箭矢。

“住手!”左氏兄弟在衛涇倒下的時候,立刻回頭對身後的兵士喊道,但即便是如此,在身後的兵士中,依然還是有人再次射出了箭矢。

“怎麼回事兒左雨,你想造反不成?”趙師夔在看着衛涇倒下的時候,整個人幾乎是腦海裡一片空白,而當第二輪好幾支箭矢射出後,趙師夔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急忙回頭對着左氏兄弟質問道。

“是誰在射箭!”左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着身後的一羣兵士吼道。

而兵士中間的夏震,目光有些可惜的對着廊亭搖了搖頭,而後低沉着聲音道:“動手吧,一個活口都不留!”

就在夏震說完後,大雨中的一些兵士,立刻抽出腰間的腰刀,對着身邊其他同伴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隨着第一聲慘叫聲響起後,整個後院瞬間便亂做成了一團。

而左氏兄弟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手抽出了腰刀,一手端着弓弩,但在這驟變局勢之下,一時之間竟然也難以分辨出誰是敵誰是友。

而葉青拉着三人剛剛踉蹌跑過月亮門,身後就立刻傳來的慘叫聲與廝殺聲,葉青幾乎沒有回頭,悶頭拉着趙擴繼續往前跑去。

“到底怎麼回事兒!”被拉着被動逃跑的趙擴,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問道。

“怎麼回事兒?都是你乾的好事兒!史彌遠纔是那隻黃雀,你以爲今日這一切都能夠瞞得過那個老狐狸嗎?”葉青冷哼一聲,一邊拽着三人繼續往前,一邊說道:“今日史彌遠是鐵了心要幹掉你這個皇帝另立新君!”

趙擴瞬間呆立當場,站在大雨之中的四人如同四隻落湯雞一樣,謝道清跟韓瑛臉色蒼白,到現在爲止,她們二人已經徹底蒙了,完全不知道剛剛到底又發生了什麼,怎麼就形勢就變成了廝殺!

“你是說……你是說不止是趙師夔在利用我,就連史彌遠也在利用我?”趙擴有些難以置信道。

葉青望了望身後還算是在遠處的混亂廝殺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算你還算聰明,不算太笨!”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謝道清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問道。

在葉青回頭望向身後時,謝道清也是不自覺地隨着葉青向身後望去,那不遠處的廝殺聲跟慘叫聲,讓她整個人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雙腿此刻就如同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感到無力。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想辦法先躲起來等援軍。”葉青用力握了握謝道清那有些冰涼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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