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城市南山區一家古色古香的中式餐館內。
一張紅木的八仙桌上擺着一些傳統的中國美食。
龔虹穿着一件青花瓷的旗袍,頭髮挽成一個髮髻,插了根古銅色的髮簪。八仙桌上,青花瓷的茶壺咕嘟咕嘟的冒着煙氣,龔虹嫺熟的按照茶道的每一道工序在沖泡着
龔虹看似恬淡雅然,但內心裡卻是波濤翻滾!
今天宴請的確實是西方的客人,但卻並不是她的朋友,他們此次前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給龔虹施壓,逼她回去!
而讓她回去的目的,龔虹大致也能猜出個幾分,應該跟某個血液病的治療方案有關。
這個事情應該要從半年前說起。
那時候,她是J國某著名診所的內科醫生。她的主攻方向是血液科疾病的診斷和靶向基因治療。
有個黑人,叫菲利斯,某石油大亨的掌門人,在得知龔虹在血液病方面的研究之後,不遠萬里找到她,希望她能夠給他治病。
菲利斯罹患的是一種很特別的貧血。他每個禮拜基本上都要把身體的血液替換一遍。
而且,他還是個稀有血型。
爲了換血,他在全球範圍內招募獻血志願者。並開出了每次獻血就給出高達兩萬美金的酬勞。
據坊間傳聞,爲了給自己輸血,菲利斯曾經把不下三個跟他血型相同的健康人的血液抽乾致死!
他找到龔虹的時候,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因爲可以爲他獻血的人越來越少了.
當時龔虹對他進行了全面的身體體檢之後,也是相當震驚,因爲他這種類型的貧血實屬罕見,有資料可查的病例不超過一百例,而且,這一百例中,百分之九十的人的歸宿都是得不到及時的輸血而死亡。
這些病例中的大部分都沒活過十年,因爲,即便是不間斷的提供輸血,到最後也會產生一些不可控制的自我免疫反應。
而菲利斯的情況更爲嚴重,因爲他屬於稀有血型。在免疫應答方面比其他人也要嚴重的多。
從明確診斷到找到龔虹的時候,他已經熬過了一年半的時間。
龔虹雖然是研究貧血方面的專家,但在她看來,他能活到現在這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
“對不起,我可能幫不到你!”龔虹跟菲利斯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但是,菲利斯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事實上,在找到龔虹之前,他已經找了很多個血液病方面的專家了。
他們都沒有給他帶來希望。
所以,龔虹這麼說,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來找龔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聽說她在做一個稀有血型貧血的研究。
研究的結果雖然還沒有最終公佈,但是,有一點兒卻讓他很興奮,那就是在稀有血型的血液再生方面,她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龔醫生,我並不要求你立刻馬上給我把這個疾病治好,但是,我要求你保證我活着”菲利斯讓他的隨從奉上了一大皮箱的美金。
皮箱打開的那一瞬間,龔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果然,他的隨從把美金一紮一紮的拿出來,擺在她的就診桌上,最後,皮箱的底部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槍!這不是來求醫的!
這是來挾醫的!
“伱到底想幹什麼?”龔虹從恐慌中回過神來,連忙問道。
“我聽說你手上有很多稀有血型的臨牀試驗者的名單你有兩個選擇,把名單給我,或者,用你的技術來救我!”菲利斯雖然是個黑人,但是此刻臉色卻是棕黑中透着一股蒼白,那是一種瀕死的膚色。
一個拿着錢和槍來求命的瀕死者,龔虹不用想也知道他會有多瘋狂。
所以,幾乎沒有多加考慮,龔虹就點了點頭,“我可以暫時給你提供稀有血型的血液.”
龔虹確實在做稀有血型貧血方面的相關研究。
稀有血型患者在需要用血的時候,只能通過互助獻血的方式來獲取血液,但是,在臨牀上,很多稀有血型的病人是沒有獻血能力的,也就是說,在這個互助組織裡,這些人只能充當受血者,卻不能提供血液,久而久之,他們也會被組織所拋棄。
出於爲這一部人病人拯救生命的考慮,龔虹開始研究快速血液再生的辦法。
研究一段時間後,她確實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研究成果目前尚不成熟,是不能用於臨牀的。
“我研究的基因靶向藥物目前還有風險,你現在身體這麼虛弱,也並不適合用在你的身上”龔虹如實回答。
菲利斯忽然就露出了詭異的笑意,“你們中國人這麼不懂的變通嗎?爲什麼要把這個藥物用在我的身上?你用在其他人的身上不好嗎?我只需要他們的血液,只要他們有足夠的血液供給我就好了.”
龔虹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再次感覺到了那種不受控制的恐懼感。
龔虹手上確實有一批臨牀試驗者的名單,根據協議,他們確實也在用她的基因靶向藥。只是,目前的用藥都是在極微的劑量範圍內,雖然可以促進血液再生,但是這只是用於臨牀試驗數據的採集,如果真的要讓他們短時間內大量造血的話,那就得服用大劑量的基因靶向藥物,但,這是相當危險的。
作爲一名醫生,龔虹自然不會允許自己淪爲殺人的工具。
所以,龔虹不得已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幫他聯繫了國際血庫,在爲菲利斯爭取了近乎三十萬毫升的稀有血液之後,她辦理好了回國的手續。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菲利斯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她!
她來仁愛醫院,選擇做疑難雜症管理中心的學科帶頭人,其實也是想着能夠繼續她的研究。
只是,沒想到,這個菲利斯竟然這麼不肯放過他!
龔虹在國內沒什麼朋友,只有幾個學術上的合作伙伴。
考慮良久之後,她決定向他們求助。
好在這些國內的合作伙伴都是正義之人,都願意在菲利斯這個病例上給他一些幫助,希望她能夠儘快攻克這個醫學難題,同時也甩掉自己身上的麻煩
宋琦在老武的布魯氏病的診治過程中表現出來的睿智和從容讓她眼前一亮,於是,拉他入局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所以,她便厚着臉皮對宋琦伸出了橄欖枝。
宋琦到達酒店的時候,就看到充滿中國元素的酒店和包廂裡竟然坐着個全身浮腫,膚色中透着蒼白的黑人的時候,他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違和感:這個黑人看着不太健康的樣子啊?這是醫生?怕不是病人吧?而且是久治不愈的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