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沒去鄭州和白總長辦交接,僅請大哥的師爺代書一封道歉,我就匆忙飛赴德州第一戰區總司令部,雲雁把寶寶託付給我大姐後隨行。
“你這麼急急忙忙飛德州幹什麼?你的指揮所可在鄭州!”
“現在晉東南大半還在晉軍手中,而且山西號稱表裡山河,易守難攻,一時半刻不會有事;平漢路上層層迭迭都是這大半年來白高參挖的工事,我軍主力也聚集在那裡;要你是寺內壽一,你會選哪裡進攻?”
“那糟老頭子哪裡有我這般漂亮?呵!”雲雁笑了笑看着地圖說:“我當然會選。。。從邯鄲和德州之間切入後直插濮陽,而後和攻佔晉東南的西路軍形成東、西夾擊之勢擊破位於豫北之我軍主力?”
“夫人高明!”我還未答話,旁邊趙子立已經吹捧上了。
“拍馬屁啊?一峰要也是這麼想的我立即開除你!把你真實的想法說一遍。”
趙子立有些尷尬的笑了,“夫人說的是日軍最終想法,但爲完成這一想法必需針對我軍部署有所變化,如夫人所述突入我軍縱深必然導致其突擊力量陷於西對我軍主力,東對一、五戰區的夾擊當中,而且山西日軍還在和二戰區爭奪晉東南、無法助力。所以,日軍能選擇的更可能是直撲德州附近,先擊破1戰區主力,或至少將一戰區主力趕過黃河;而後才能沿聊城、濮陽插入平漢路我軍之後。”
“那爲什麼日軍能肯定他們進攻德州時我軍在平漢路上的主力不東進支援?”
“支援總有一些的,但距離決定日軍若從較近處突破,平漢路上增加必多;反之,則受制於平漢路上敵軍牽制、及路途遙遠而少。”
“嗯,我明白了,所以我們現在飛去、幫漢卿守住德州。”
“呵呵,從長遠來說,守是守不住的,我們去不過是讓日寇多一些時間和損失來奪取而已。”
“那多沒意思啊?”雖爲人婦人母,但畢竟年輕,雲雁還是不自覺的有些撒嬌。
“夫人放心好了,自從跟上總長,每役我都能感受到多次震撼;我保證夫人會覺得很有意思的。”
“那就借一峰兄吉言了,呵呵。”
快速轟炸機改裝的運輸機降落在南運河畔的德州臨時軍用機場,一戰區衆多將領已在恭候;顯然知道我有云雁陪同,趙四小姐也出現在張學良身邊。相互簡單問候過後就驅車抵達不遠的第一戰區司令部,乘大擺宴席前張學良拉着我走進密室。
“日軍主力真會衝德州方向來?”
“基本上很肯定。”
“什麼時候?”
“就是幾個小時之後開始我也不奇怪。”
“那你還來幹什麼?看我笑話?”
“呵呵,雲雁想來玩啊?”見張學良笑問,我也笑着回答。
酒足飯飽,那是他們,我則用張學良特意從香港買來的可口可樂冒充洋酒對付過去,“知我者漢卿也!”都一年多沒品嚐過了,嗚嗚。
“現在彙報一戰區部署和備戰情況。”不愧是民國四大公子之一,灌下去那麼多混合酒居然還若無其事來參加軍事會議。
“是,宋總長、總司令。”代理戰區參謀長的何柱國站起來,“目前本戰區第一道防線設在以衡水爲核心的滏陽河東南岸,由51、53、57軍各1個加強師負責防禦,由於日軍還未推進至滏陽河西北岸,所以我軍還有部分遊動分隊位於河對岸監視和襲擾日軍;第二道防線是主陣地,位於清涼江以東,上述3個軍主力部署在此;第三道防線依託南運河部署,由孫仿魯擔任防禦;49、67軍和騎2軍擔任戰區預備隊。三道防線都採用去年總長在時設立的河堤式連續陣地和分散式火力火力點相結合構築,全部採用大縱深構築,兵力部署分散,不以守一點一線爲目標。”
“很好,藎忱部呢?不要以爲日軍不可能從津塘直接南下。”
“張藎忱在年初就以全集團軍投入、在滄州以南的南大排河南岸構築起和我們這裡相當的大縱深防禦帶,現在將68、77軍部署在那裡;59軍擔任預備隊,69軍在側翼擔任海防。”
“日軍部署呢?”
“總結滏陽河對面的偵察幕情報總共發現6個師團的番號,大排河以北只發現2個師團。”
“子安,我覺得我們這樣部署恐怕兵力不足。”
“當然,來之前我已請委員長從五戰區抽調兵力增援了,你們可以把預備隊先部署加強防線。”
“子安難道不知道五戰區上次強攻連雲港損失很大?”
“多大?他們桂軍自己負責人員補充的,中央只負責補給武器彈藥,我看過李德鄰的傷亡兩萬五報告,也沒向中央要多少裝備補充。”
“兩萬五?第7軍上去12個團戰後只編成不滿員的6個團,170師只剩幹部開回廣西重建去了;48軍損失也只少1、2個團而已。加上川軍和西北軍損失,傷亡四萬都不止!”
“那他們爲何多傷少報?”我不解的問。
“還不是幾位大佬的面子。唉!我說這種情況下,雖然連雲港拿下,但五戰區還有青島要看着,沿長江還要留一些兵力,剩下的主力還要組織黃河防線,恐怕能給我們的兵力不會多了!”
“那你估計?”
“他們很可能把第3集團軍調給你,最多再加上84軍。”
“韓復榘舊部和廣西保安團?”我笑了,“已經不錯了。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我已給平漢路上中央各軍下達預備命令,等白高參一走,辭修兄將接管那方面的防禦指揮,除土木系各部外,其餘中央各軍將東進參戰。”
“那就好。”
我苦笑,“大平原上野戰接敵,以己之弱攻敵所長,好在哪裡?”
運籌帷幄至夜半方睡,黎明即被雲雁一把揪起,“走,視察南運河防禦陣地去!”
我剛以爲是日軍來襲一驚之下卻發覺是雲雁胡鬧、乘勢逆襲,不想動手只三招兩式就被雲雁制服,只能乖乖起身,“記得以前也只能抵擋你幾招,可我跟警衛們練了許久,進步不少啊?”
“哈!因爲我也‘練了許久,進步不少啊’!”雲雁得意洋洋的大笑。
更糟糕的是匆匆收拾好後一出房門就遇見張學良路過,爲避免尷尬我搶在前面問:“漢卿早起何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兩支去襲擾日軍的分隊未按時返回。”
“哪個方向的?”我隨口問。
“都不是,是泊頭西面和西南面。”
“泊頭?”由於到過日後的泊頭市使我立即想起來此時還是一個繁華小鎮的泊頭。
“是的。”
我擡頭看天,見陰雲自西北逐向東南滾滾而進,顯然作戰飛機已無法使用,不由得放心不少;但泊頭?
“漢卿還是命令離那裡最近的電臺出動騎兵搜索爲妥。”
“好的,你趕緊去通知泊頭。”張學良吩咐副官。
“誰在泊頭?”我無意中問。
“榮子桓。”
“誰?”我大驚失色。
“榮子桓啊,原來在東北軍當師長,縮編後任第111師副師長;我看東北軍和西北軍的防線中間是個缺口,雖然日軍主力不大可能從次來,但難保會有少量過來襲擾、需要警戒,就派他領着他原來帶的那個團,也就是現在的第111師補充團去擔任警備。”
“糟糕!”別人不知,這另一個歷史的山東僞軍當中大名鼎鼎的榮軍長我還是知道的,之前因沒見他在東北軍主官名單中也沒在意,這時候出現這個名字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正匆匆就坐吃早餐,那副官又跑回來:“反覆呼叫泊頭都無法聯繫上,我已請王景陽派騎兵去查看了。”
“命令各部隊準備戰鬥吧,我看日軍很可能從泊頭附近迂迴進攻我軍,而且敵前鋒恐怕已渡過清涼江。”
“不會吧?榮子桓那個團可是沿運河分散部署擔任警戒,日軍再怎麼強力進攻也不可能不聲不響把他們打的全團覆沒吧?應該只是電臺出問題了。”張學良分析到。
“但願不會,但如果榮子桓帶着他的老底子叛變呢?”
張學良還未迴應,旁邊副官已經驚叫一聲:“不好!榮副師長的太太和孩子前幾天去了泊頭!”
這下再豐盛的早飯誰再也無法下嚥了,連同雲雁、我們一起跑進位於地下的戰區作戰指揮所。
“如果泊頭於凌晨陷落,日軍必然已開始橫渡南運河,位置應該在湘江河以北,泊頭以南,既避免連續橫渡兩條河,又可避開北面張藎忱的防區。日軍的主攻目標只能是東面的張藎忱;因爲可以切斷第1集團軍的退路,而南下攻擊我們這裡不過是使東北軍南撤而已。我建議立即命令張藎忱放棄南大排河防禦區向東南方向總撤退;主力退至宣惠河以南預備陣地;預備隊進至龍工河以南、對北、對西展開防禦。”
“子安的命令馬上去執行!”張學良立即命令剛剛趕到的何柱國的戰區參謀班子。
“日軍雖主攻在東面,但爲牽制我軍,也爲佔點便宜,極爲可能以一部向南突擊東光縣,那裡的防禦怎麼樣?”
“報告總長,那裡是我們騎兵軍後方駐地,作戰部隊包括騎兵團、無馬騎兵團、無馬騎炮營、騎兵教導隊各一;還有一些後勤單位。”代理王以哲戰區參謀長的騎2軍軍長何柱國回答。
“立即命令他們派騎兵搜索隊過南運河北上搜索,命令立即摧毀東光縣附近在南運河和宣惠河上架設的浮橋及南撤附近船隻,命令騎兵團北上南霞口鎮方向襲擾阻攔敵軍南下,命令騎兵軍在東光縣其餘各部準備防禦作戰,命令非戰鬥單位協助當地老百姓撤退。”一連串命令下達後,我對張學良說:“還請漢卿從戰區預備隊中抽調有力一部北上迎敵。”
“沒問題,我立即命令49軍主力出擊,位置是?”
“加強反戰車單位後、於南運河至宣惠河之間狹窄地域內向北推進。”
“照總長命令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