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醫院,呆坐在走廊長椅上。
“怎麼不去我辦公室?”王醫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的身邊。
“我也是剛到。”
走進辦公室坐在王醫生的對面,感覺身體有些不自在,“緊張是嗎?是不是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我吐了一口氣,強露出笑意。
王醫生輕拍了一下手掌,
“通知你一個好消息,楊沐的情緒大爲好轉。而且我想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是真的嗎?”我高興的不知所措。
“當然是真的。楊沐的情況本來就是因爲情緒的原因,他需要的是一個釋放緩解的時間,再加上那本日記的功勞,他從情緒的陰影中已經邁出了一大步。康復指日可待。”
“真是謝謝您了。太感謝您了。”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最大的功臣是你這個盡責的女朋友,楊沐說你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我笑着,眼裡噙滿了淚水。
“去看看他吧。”
我幾乎是奔跑到花園裡的,遠遠的看到楊沐站在湖邊眺望的身形,我輕腳走過去。
“沐。”我喚他。楊沐回頭,許久不見得燦爛笑容。
“槿兒。”他迎過來軟軟抱住我。
“最近好嗎?”
“嗯,好多了。就是很想你,那本日記····真的是謝謝你了,槿兒。”
“你應該謝謝的是你的媽媽,她是愛你的。”
林森鬆開我,輕輕的吐了口氣。
“是的,她是愛我的。這份愛雖然來得很遲,雖然隱藏的很深。我恨她,是因爲她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每次她來學校看我的時候,我都避而不見。有些東西不是感覺不到,而是一直在排斥,我不允許這樣愛的不完整,我寧願從一開始就沒有。可是越是這樣深埋我的感情,越是膨脹的越深。可是看了這本日記,我卻理解了她。你知道她是爲什麼離開我和爸爸嗎?”
我笑着搖搖了頭,上前抱住他,“我不想知道。只要你想開就好,我希望你真的快樂。”
“槿兒····”
他溫柔的說,“看了日記,我才知道我有多愛她。愛,是不是不該有痛苦?”
“是的,不應該有痛苦,只有快樂。”我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
“我愛你,槿兒。”楊沐在我的耳邊默默
呢喃。
“希望你真的從以前世界裡徹底抽離了身心,不要折磨自己和我了,好嗎?”
楊沐無邪的笑了,“是不是你害怕我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性情大變,然後一切回到原始狀態。”“是的,我害怕。心臟就快要不能呼吸了。如果你再這樣下午,只怕我會發瘋。”
“槿兒,我保證我好了,雖然心境不似之前那般,可是我真的不在糾結於過去了。現在想想,以前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
“我一直都覺得你的媽媽很偉大,她是一個好母親。”
楊沐嘆了口氣,“原來每個年代都有屬於自己的感情標籤,我們是無法阻止的,就像是哦我們現代人的感情觀。”
“這也是你從日記本里得到的?”我問。
“是的,爸媽那個年代的感情觀和關於對待愛情的態度和現今都是不同的,相同的卻都是真心。”
“槿兒。”
楊沐繼續說,“其實我只是懂得了母親,懂得了愛情。”
“謝謝你回來了。”我激動的熱淚盈眶。
回到家裡,我開始慌忙的收拾雜物,這些時日,空房間佈滿了濃重的塵埃味道,像是從蒼白的油漆裡抽離出的刺鼻酸澀。然而楊沐要回來了,蒼白的氣息將會消失。
楊沐最喜歡百合花了,記得他在情人節的那天送了我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清香淡雅,那也是我們相戀的第一個情人節。
我要讓楊沐回到家裡嗅到的第一縷氣息,就是清雅百合香氣。
我衝到大街上,尋找着美麗花店。
明亮的花店裡擺滿了各色鮮美的花兒,我置身於花的海洋裡幸福的徜徉。
“小姐,百合花也不錯,清雅芬芳,擺設在房間里美麗又大方。”
美麗的少婦挽着鬆軟髮髻甜美的微笑。
“我的男朋友很喜歡百合花,我準備買一些放在臥室裡。他最喜歡百合花的氣味。”
我開心的如同一個孩子。
“百合好,寓意百年好合。”美麗少婦甜美含笑。
“百年太久了,有些時候瞬間也抵過千年了。”
“小姐說的真好。祝願小姐永遠開心幸福。”
“謝謝你。”
外面下起了密集的雨絲,像是滑溜的細珠觸摸着脖頸。我懷中抱着一束淡紅白相間的百合花,還有一大束的波斯菊行走雨中,那種兀自暗香的感覺很是愜意
。
公交車站擠滿了等公車的人們,一班車剛剛停住,一窩蜂的人們擁堵上去。
“算了,再等等吧。”我安慰自己,低頭親吻着花瓣。
“你的花兒很漂亮。”
“謝謝。”我擡起頭看到徐風含笑站在我身側。
“你坐公車就不怕把花兒們擠壞了?”徐風歪着腦袋。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走吧,我的車停在前面。我送你。”
我和徐風並肩走在雨中,溫潤的黏絲纏綿成紗,遮掩着俏麗。
“興致這麼好,買花兒欣賞。”
“因爲楊沐快回家了·····”話一出口,我連忙止住,繼續低頭細嗅着花兒。
豆大的雨滴敲打着車窗玻璃,朦朧的城市在雨幕中沉浮。
“沒想到秋季裡還會有這麼大的雨。”徐風說。
我坐在車後座,安然看着略過的景緻。
“祜絹很喜歡薰衣草,你也可以給她買一束逗她開心。”
“哦,是嗎。我還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花兒呢,因爲她說我送的每一束她都喜歡。”
“那還不是真心愛你的表現?”
徐風輕笑了一聲,“以前和你說話,從來都沒有感覺像現在這樣活潑。”
我也笑了,低頭侍弄我的花朵。
“和祜絹在一起很開心吧,她一直都是一個讓人快樂的女孩子。”
“這你都看出來了,你們的交情不淺哦。”
“這叫投緣。”我笑出了聲。
余光中感覺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我看到前視鏡裡徐風慌亂的神情。
雨絲漸漸的稀疏了,車子在公寓前停住了。
“真是謝謝你了。”我關上車門。
“不要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徐風含笑着。
“真是幸運可以有祜絹這個好朋友,可以分享她男朋友的善舉。”我笑了。
徐風突然神情平靜的看着我,我從百合花裡抽出兩枝百合花,遞到徐風的手邊。
“送給你們,希望你們可以幸福永遠。”
徐風接過來,細嗅着,裝作誇張的表情,“有祜絹這個女朋友真好,還可以享受她好朋友的花朵。”
“再見。”
我擺擺手,走進了公寓。
我把花兒們放在陽臺,不經意探出頭看到徐風仍然在樓下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