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自由

現在,嘉文自信地認爲,已經能夠接近掌握造物者的力量了,所差的只是對“生命”奧秘的瞭解。這一點,他翻遍了各種文獻,實驗了各種材料和生物,甚至不惜悄悄地拿忠實自己的屬下的生命做實驗,卻依然不能理解生命的規律。生命之物的內部,似乎存在着和任何物質的工具、元素陣、聚靈陣、召喚陣,與任何兵器和鍊金用具都無關的東西。一開始,他以爲生命就是賦予一個物質的軀殼以靈魂和精神,所以,他隱忍着創建了深海基地,靜下心來,蟄伏在實驗室裡研究靈魂和軀殼的組合,甚至,屈尊與龍族、獸人族等等 低下族類所謂的精神和心理控制大師合作,在魔族、人族、龍族的種苗中進行創造生命的實驗。

但讓他失望的是,最終誕生的都是不完整的,不合格的東西,沒有一個能夠將身體、智力、精神、靈魂和氣質完美綜合的,甚至在他降低了要求,談不上完美,只要平衡就行的條件下,也沒有一個看上眼的作品誕生。可是,那些實驗品,不是有發達身體的白癡,就是情緒極易失控的瘋子,或者表面上正常,卻總會在需要作出決斷的關鍵時刻發生混亂,彷彿魔法陣突然的短路或故障,無法依賴。

幾近絕望後,直到發現了那幾個東西的裡的“咒語”,以及使用奧薩羅寶特的方法,他才相信,這個秘密真的有可能解開。

現在讓他更加高興的是,他發現了奧薩羅的弱點。奧薩羅願意冒着危險去救女孩的父母,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那次的試探似乎證明了一點:奧薩羅對那個叫蘇菲的女孩感情的在意,已經超出了對他自己命運的在意。

嘉文從不否認對奧薩羅的忌憚,也沒有想過一下就能致魔王於死地,但只要奧薩羅對蘇菲的依賴還存在,憑他對奧薩羅的瞭解,他一定能有機會制住後者。

女人,即使像柏瑞薩那樣的美麗,或者長生或者死去,不過都只是一個生動的物質的存在,和其他所有的存在一樣,不過是糊里糊塗地成爲別人生孩子的工具,或者操持家務的勞力,他嘉文才不會真的爲了女人失去自我。當然,對於那些心甘情願跟從自己,一起實現改變世界的理想的人,不管男女,還是要善加利用,善加引導的。

想到這裡,嘉文微笑了起來,沒有留意到嘴角還掛着的一抹骨肉飲品的血紅色的痕跡。

……

還沒有從得知了安東尼就是黑曼巴克的巨大驚喜中恢復過來,蘇菲就被奧薩羅突如其來的告白震得呆住了。彷彿不敢置信一般,過了好長時間,驚喜、釋然、快樂和滿足等各種情緒才慢慢在她的臉上展現出來。

“我愛你”這句話才一出口,奧薩羅就感覺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他那彷彿燃燒着火焰的眼睛緊緊盯着她,臉上也煥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輝。

“我等你說這句話已等了好久呢,還以爲你永遠不會說。”蘇菲的眼睛霧蒙落到實處的,她的聲音在她自己聽起來激動而沙啞。

奧薩羅的目光一刻也無法離開過她,在這飄來飄去的大霧中她顯得那樣光彩照人,彷彿從她的身體裡能散發出光芒一般。他伸出手環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使勁擁抱着她,她那美妙的花香味兒就像一種看不見的深深的愉悅包圍着他,惹得他一陣滿足的嘆息。

“讓你久等了。我想,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你了,雖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愛。”奧薩羅的脣落在她亞麻色的頭髮上,他說話的時候,蘇菲能夠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沒有人能像你一樣進入我的內心深處,讓我無法時時不想着你。”

“我也是,奧薩羅!”此刻她低啞發顫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甜蜜、柔軟。

一直以來,奧薩羅都被一種因她而起的不時出現的“虛弱感”所困,可是今天,這種感覺卻已無影無蹤。他意識到它再也不會出現了,就在剛剛的告白之後,他就隱隱有了這樣的感覺,而蘇菲的話卻讓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莫名的強大。強大?是因爲她對他的愛嗎?或者說,因爲他同樣愛着他?

除了強大之外,他同時還感到獲得了一種自由,感到自己彷彿脫開了所有的束縛,感到那一直限制着他的法則再也無法限制他。當然,現在這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懷裡的這個女孩子。

“事實上,我恢復記憶以來一直都非常疑惑,當時爲什麼會毫不猶豫的把‘元’交給你,我想就在那個時候吧,我愛上你。”他絕對真誠的,他的聲音,他的神情都這麼表示着,“我不能離開你,蘇菲。”

從未聽到過讓她如些心動的話,蘇菲的臉驀地紅了起來,她擡起紫羅蘭一樣的眼眸看向他,只見奧薩羅那張近乎完美的臉孔上面竟然有着淡淡的微笑,一種與諾威爾截然不同的笑容,那樣難得,那樣動人心魄,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抵禦它,尤其是,在那笑容上的一抹窘迫的暗紅色,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奧薩羅!”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身體開始輕輕顫抖,彷彿就要燃燒起來似的。她的思想、她的感情,以及他的愛!她咬着嘴脣想要壓抑那股翻騰如大海的激動,她做不到,她完全做不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和看到的。

“已經很久很久了吧?雖然你纔剛過了成人禮,可是你不能否認,在你還沒有出世的很多年前,在四塊大陸還沒有分開以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那很多很多年前,年輕的奧薩羅臉上曾經有過的笑容終於再次出現在了蘇菲眼前,一點兒也不勉強。

蘇菲摟住了他的脖子,把手指伸進了他銀色的頭髮裡,“你知道嗎?奧薩羅,”她的低柔地說道:“我發現自己又一次用‘無’都聯繫不到你的時候,快要着急死了。我 爲和大陸分離的時候一樣,你又出了什麼事……”她心中不斷慶幸,他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聽起來很荒謬,不是嗎?她竟會擔心這世上最強大的魔王?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笨蛋!這種事以後也有可能會發生!可那並不一定就表示我出了意外。當時,你的父母被嘉文關在了能夠屏蔽包括‘元’和精神力在內的一切的裝置裡,他們沒有告訴你嗎?”

“他們說的不是很清楚,而且,也可能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嘉文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傢伙,他竟然想到用這招?

奧薩羅的胳膊忽地一緊,“你早就知道我是瑞恩了?嗯?”他伴裝怒意。

蘇菲的眼中開始出現一絲惱意,但她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了,畢竟她和諾威爾聯手把他捉弄的已經夠本兒了。“昨天在大街上,你接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見奧薩羅一頭霧水,她接着道:“我不信你會有如此膽大的屬下,而且,”她斜睨着他道:“而且我聞得出你的味道。”

“味道?”他呆怔一下,“原來如此。”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破綻這麼多。

“等我把叛逆者的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他正色。

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口中卻道:“可我是……”她的話被他打斷。

“我知道,你是哈布雷克家族的繼承人,你提過很多次了。”仔細看他的微笑,還是有些不太自然,不過卻讓她心潮澎湃。

“嗯,”她點頭,“除非有更合適的人選,否則……啊……”她似乎想到什麼一般,整張臉都爆紅起來。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歧義。

奧薩羅頗有些意外的眼光望住她半晌,“什麼意思呢?”他用力握住她的纖腰。

“哈布雷克家族必須要長着這樣顏色眼睛的人才有資格繼承。”蘇菲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釋道。

“是因爲神族血脈?”他眼中閃爍着驕傲、打趣的光芒“恐怕你的血統也並不純正吧?”

“胡說!”蘇菲噘起嘴巴,“我纔是最純正的,神與魔的融合!什麼都不缺!這纔是最完美的!”她提高聲音,賭氣一般。

他驀地呆怔住,半晌才用深邃難懂的止光注視着她的眼睛,“融合?難怪……”他小聲喃喃,後面講的什麼她聽不清楚。

“奧薩羅,你想到了什麼?”她茫然地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氣,緩過勁兒來才說:“沒什麼。蘇菲,將來我們的女兒恐怕不是什麼好的繼承人人選。”

“啊,女,女兒?”蘇菲驚訝得忘了臉紅,他居然知道她會給他生個女兒?

奧薩羅的神情有些複雜,還有些無奈和抓狂,“這件事,將來你會知道的。”

“好討厭的感覺,你居然可以知道未來的事?那豈不是一點兒驚喜和意外都沒有了?”蘇菲眼睛閃着奇異的光芒,但那光芒裡地有着一絲失望。“兒子我也想要。”她撇撇嘴,然後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她的眼中充滿了笑意,“當然,我只是猜的。”他說

蘇菲有尷尬,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說什麼生孩子?好像要掩飾什麼似的,她說:“那些神殿的牧師會來找我們麻煩嗎?”

“會吧,不過他們的程度你用一個小指頭都夠對付了。”奧薩羅不以爲意,事實上他更想繼續剛纔的話題,可她臉上的紅暈和眼睛裡的羞澀,讓他覺得還是不要太勉強她爲好,因爲他深知她的脾氣,苦惱了她,她可能會變成一小惡魔一般折磨他、捉弄他。在他不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他還是不要找事爲妙。

“那對於神殿和魔殿介入戰爭你怎麼看?聽說全大陸的神殿騎士團都在向奧閆聚集,魔殿怎麼辦?真的支持馬森勞倫嗎?”她繼續問道。

“人族的事我不管,他們其實在爭奪的,也就是那些所謂的信仰權,有了各國國王的許諾和支持,神殿和魔殿在宣揚教義、爭奪信徒、打擊對方的時候方便許多。”

“你不管?假如這次他們因此而對上……”

奧薩羅勾勾嘴角,“很快就會發生更大的事。”他踞地嘆息,“海皇和嘉文有交易,難怪這麼多年沒有在索爾索貢大陸上找到他。”

“嘉文他們真的一直生活在海里?”蘇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嗯。”奧薩羅點頭,“不會太久了。”他似乎胸有成竹。

“那你很忙吧?假如……”蘇菲心中一亂。

他望着她,“我得守着你,嘉文已經知道了你對於我的重要性,他會用一切手段來尋找你的。我等他。”

蘇菲忽然心中一動,“外婆會不人也發現了海族和叛逆者的陰謀?如果是那樣,她可能已經遇到危險了!”她這時纔想起來,爲什麼她會因爲諾威爾和奧薩羅的對話感到心慌意亂。也許早已經安吉麗娜死了,她靈魂去了冥神那裡呢?

“我們會找到她的。”奧薩羅把她的髮帶取下來,他喜歡看她披散着頭髮的樣子,“就按照現在的上海市來找。”他的話很快消除了她的擔憂。

三日之後,奧薩羅恢復了瑞恩的形象,但是出手救治茉莉•雷蒙諾亞小姐的卻是蘇菲。身爲高階光系魔導師的她,能夠釋放的光系魔法是這裡最厲害的神殿牧師都無法企及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蘇菲輕而易舉地讓茉莉•雷蒙諾亞小姐恢復了健康,只不過她知道那位小姐真正痊癒的原因,卻是奧薩羅的暗中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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