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茗順着張太平的手指朝頭頂上看去,陽光在樹上形成重影,一時之間還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奇怪地問道:“是什麼東西?”
“你看不到?”張太平問道。
她換了個位置錯過太陽光在樹上形成的重影,將手遮擋在眉頭上面纔看清楚上面的是什麼東西。幾棵樹之間纏繞着些葫蘆藤蔓一樣的藤蔓,上面吊着一個個雞蛋大小的果子。
“這也是一種野果子嗎?”範茗眨了眨眼睛問道。
不等張太平回答就有小娃娃喊了出來:“這是八里炸!”
範茗自然是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也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朝着張太平問道:“大哥,八里炸是什麼果子?”
山裡人的稱呼,至於其學名張太平也不甚清楚,攤了攤手說道:“山裡人就這樣稱呼它,至於什麼樣子,一會兒摘下來你就知道了。”說完後將肩上挑着的一大堆東西放在地上,然後拿着帶鉤子的長杆子將高出的藤蔓勾下來。
藤蔓掉落在地上後範茗和小孩子都圍上去查看,範茗摘下來一顆問道:“大哥,怎麼都炸開了?”
張太平笑着回答道:“八里炸嘛,炸開就說明成熟了。”
“哦。”範茗看了看身邊的小娃娃們,學着他們的樣子將已經炸開的外殼掰開來,裡面的果肉送進嘴裡面。不管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有點類似香蕉。
張太平又拉下來幾根藤條就停了下來說道:“這個東西不耐保存,尤其成熟了之後下了藤蔓一兩天就會壞掉,所以少摘一點嚐嚐就行了。”
就在一羣人連帶着張太平都圍着藤蔓摘取八里炸的時候三條大狗忽然朝着一個方向後叫了起來。
張太平立馬警惕起來,這次進山帶着這麼多的小孩子了,要是出了事情那就不好了,手一翻刀就出現在了手掌之間。心思在電光石火之間已經轉了幾轉,已經做了決定,要是真來的是狼羣的話少不得會用到空間裡面的槍。
小紫和大尾巴松鼠在聽到大狗的吼叫之聲後就利索地爬上了樹,在樹上面警惕着。小喜卻是從張太平口袋裡面飛出來向着鬼臉它們吼叫的方向飛去查看情況了。
不等小喜飛回來,阿黃和獅子就衝了過去,只有鬼臉還守護在張太平的身邊。
張太平害怕兩條大狗出了什麼事情,也跟上前去,不過將一羣小娃娃們放在這裡也不放行,就讓他們跟在自己身邊一同跟着獅子和阿黃。這會兒小娃娃們也知道出了事情了,緊緊地跟在張太平身邊不胡亂跑了。
距離不遠阿黃和獅子的吼叫聲就響了起來,聽它們不是很緊張的吼叫聲就知道沒有陷入危險當中,至少說明不是遇見了狼羣,這樣張太平的心就鬆了一半。
之後苦笑着搖了搖頭自語道:“還真是關心則亂呀,這不是深山之中怎麼會忽然出現狼羣呢。”主要是他帶領着一大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們,身上的責任重擔,遇到了問題首先就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小喜飛過來落在張太平的肩膀上面輕輕拍打了幾下翅膀然後就梳理開了羽毛。從它這樣的反應當中張太平知曉前面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心就放了下來,不過依舊保持着在山裡面行進應有的警惕。
轉過幾棵大樹來到一片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看到場中的情景張太平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說起來張太平和場中的這個大傢伙已經有過好幾面之緣了,算是老熟人了。不過這次卻多了個小傢伙。
胸口有着月牙形狀白毛的大黑瞎子身旁還跟着一隻小黑瞎子,胸口同樣有着一個月牙印記。小黑瞎子在獅子和阿黃的吼叫聲中躲在大黑瞎子身後不敢露面。
獅子和阿黃繞着黑瞎子轉悠着尋找最佳的進攻位置,而裡面的大黑瞎子也是張着嘴兇態畢露。
“獅子!阿黃!”張太平過來之後就制止了它們將要進攻的動作。
“呀!是那隻黑瞎子!”範茗的表情有點雀躍“可惜這次沒有帶相機。”
其他的孩子就不是這樣了,丫丫靠近過來拉着張太平的衣角。
“是黑瞎子。”小娃娃們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源自於它們在家裡面聽說過的很多關於黑瞎子的可怕傳說,要是讓它舔一下臉鼻子就沒有了。
張太平拍了拍丫丫的手說道:“有爸爸在呢,別怕。”然後讓丫丫放開了拉着的衣角,雖然知曉這個黑瞎子在見到自己之後不會有什麼舉動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掉頭跑掉,但是也不能不放它忽然發個什麼瘋衝了過來,所以沒有讓丫丫拉着自己以免到時候行動不便。
大黑瞎子見到了張太平,前肢離地憑着後肢人立起來,朝着張太平吼叫了一聲,然後轉身向着樹林裡面跑去,後面緊緊地跟着小黑瞎子。
獅子和阿黃還想要追擊,被張太平制止了。張太平爲難這一大一小兩頭黑瞎子的意思,也沒有探究它們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山邊子的想法。
黑瞎子走了之後小娃娃們又活躍了起來,嘰嘰喳喳地討論着剛纔所見。這下子回去之後就有了炫耀的資本了,那可是黑瞎子呀,還見了兩隻,回去說出來準能羨慕死沒有來的小夥伴兒。
“獅子和阿黃真厲害!”一個小娃娃讚歎道“連黑瞎子都害怕,一下子把它們嚇跑了!”
張太平聽着小孩子們的討論笑了笑對着他們說道:“現在之後就都跟在我身邊不要胡亂跑了知道嗎?不然和你瞎子就將你拉到山裡面聽到張太平的話小娃娃們還是很害怕的,紛紛點了點頭圍在張太平身邊,只有範茗在隨意地打量着這塊不大的空上面的情形。
從地上撿起一個圓咕嚕嚕的東西向着張太平問道:“大哥,這個是什麼東西?”
張太平看了看場中剛纔大小黑瞎子所在的那棵樹說道:“這是山核桃。”地上還散落着一些,肯定是大黑瞎子剛纔在樹上磨蹭或者拍打弄下來的。
“核桃不是這樣的呀。”範茗奇怪地問道“我見過的核桃上面不都是麻子臉嗎?”
張太平說道:“那是成熟後剝了皮的核桃,這是還沒有剝皮的。”
“外面還有一層皮?”
張太平點了點頭。
範茗吐了吐舌頭說道:“我還以爲核桃在樹上就是那個凹凸不平的樣子呢。”說着就四處打量想要尋找一塊石頭將它砸開來看看。
“青皮裡面出來的綠水染到手上面的話整張手就會變成黑色的很難看,而且好長時間清洗不掉,你砸青皮的時候注意點,最好別讓它濺到你的臉上。”張太平笑着說道。
“這樣呀。”範茗將核桃在手裡面看了看,掂了掂說道“那還是算了。”
範茗不敢,不代表一幫小娃娃們也不敢,他們從旁邊找來石頭據蹲在地上將外面的青皮砸了下來。範茗在旁邊觀看者,果然沾染上綠水的小手在風中都變成了黑色的。
一個小娃娃剝開來之後取出裡面白生生的核桃仁,遞給範茗一塊,再遞給丫丫和張太平一人一塊。
範茗直接放在嘴裡面,咀嚼了兩下就皺起了眉頭說道:“怎麼是苦的?”
張太平回答道:“上面的那層皮曬乾後就會變得沒有味道,但是在新下樹的時候確實苦的,吃的時候應該將其剝去的。”
“怎麼不早告訴我呀?”
張太平攤了攤手說道:“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又有兩個孩子砸開核桃過來遞給張太平一塊說道:“大帥叔,野核桃也熟了,咱們再折些核桃吧。”
張太平說道:“行!”直接過去在粗壯的和桃樹上面使勁兒蹬了兩腳,一些成熟了的紛紛落了下來。
山核桃的別名有好些個,產區稱山核桃爲“山蟹”,因“核”與“蟹”在方言中發言相近。昌化人還有稱山核桃爲“大明果”的,裡面還有這朱元璋和劉伯溫的一段故事。
而在關中地帶它被叫做野核桃,在整個秦嶺山脈大量分佈。而說起秦嶺山脈上的野核桃就不得不說一說商洛的核桃了。
商洛核桃,據說是西漢張騫從西域帶回植於京都長安,然而“龍鳳之地”不適核桃生長髮育,便被髮配到商洛山中。豈知,核桃卻因禍得福,尋到商洛山區一帶的氣候、雨水、土壤最適宜於核桃的生長,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更兼山民勤勞純樸,靠山養山,植樹爲樂,視核桃如寶,無比珍重。因此,這裡的核桃分佈很廣,無論深山、峽谷、丘陵、平川,無不有核桃的生長。正如民謠所道:“核桃坡,核桃溝,核桃砭,核桃路,漫山遍野核桃樹,核桃累累碰人頭”。
山核桃不但可以用來吃,還有着很大的文玩價值。小小的山核桃,在不同人的眼裡,會打下不同的印記。在美食家眼裡,山核桃是美味佳餚;在商人眼裡,山核桃可以賣錢;在製藥師眼裡,山核桃可以入藥……在詩人眼裡,山核桃呈現出一種美……
著名詩人艾青就曾經寫過:“一個個像是銅鑄的/上面刻滿了甲骨文/也像是黃楊木雕刻/玲瓏透剔、變化無窮/不知是天和地的對話/還是風雨雷電的檄文”
詩人寫《山核桃》,沒有寫它骨頭包着的肉如何如何,而着重寫的是山核桃的花紋——這花紋是天然形成的。因爲詩人很欣賞這種花紋,這花紋引起了詩人的情思。而且世上還存在一衆人將這當成一種愛好,山核桃上面的紋絡在他們的眼中可以變化萬物,擁有巨大的收藏價值。
而山核桃的藥用價值更是巨大不可估量。
據《本草綱目》記載,山核桃味甘性平,能補氣益血,調燥化痰,溫補腎肺,定喘。經常吃山核桃能滋養血脈、增進食慾、烏黑鬚發,而且還能醫治性功能減退、神經衰弱、記憶衰退等疾患,所以民間有“常食核桃油,白髮老翁戲犛牛”之諺語。
山核桃對各種年齡段的人都有滋補養生的功能,孕婦多吃有利胎兒的骨骼發育;兒童常吃有利於生長髮育、增強記憶、保護視力;青年人常吃可使身體健美、肌膚光潤;中老年人常吃,可保心養肺、益智延壽。
所以與之家核桃比起來山核桃無論是在營養上面和價值上面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市面上的家核桃二十多塊錢一斤,而山核桃卻賣到四十五塊錢一斤的價格。
張太平踢了兩腳巨大的核桃樹之後見不再有核桃落下來,便拿起杆子從上面夠些下來,回想起來山核桃老少皆宜的巨大價值,他不介意多勾下來一些。
範茗一邊幫忙撿起地上散落的核桃一邊問道:“大哥,那這青皮帶回去怎麼弄掉呀?總不能是用手一個個地褪去最後弄得滿手烏黑吧?”
張太平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數量多了的話自然就不會這樣了,回去後想將它們“我就說嘛,肯定有着簡便的方法的。”範茗笑着說道。
核桃拾取完了之後又多了兩個大袋子,不過這個對張太平來說不算多少重量,只是換了根更粗的樹幹挑着罷了。
由於要保護這些小娃娃們的安全,所以張太平一直讓三條大狗守護在四周,所以就沒有發生抓兔子抓野雞的事情。
出山的時候範茗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轉向張太平問道:“大哥,我剛纔看見你手裡面拿了一把刀,放在那裡了呢?”
葉靈也很好奇師傅剛纔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刀是怎麼一回事情,不過她並沒有問出來,現在範茗問了出來,她邊也支起耳朵仔細聽着。
張太平看了看一個好奇探究的目光一個支起的耳朵,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哥,說說嘛,你把刀放在了那裡?”範茗將聲音放得甜甜糯糯。
張太平無動於衷:“這是個秘密。”
“大哥真小氣!”範茗有點氣鼓鼓轉過頭去,而後又偷偷看着張太平,見他只是笑了笑沒有理會自己,不由有點沮喪。
至於葉靈,雖然很好奇,但是讓她主動問的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只會將這份好奇爛到肚子裡面。說得好聽點就是懂事,說得難聽點就是像個悶葫蘆。
終於在太陽落上之前出了山,站在一個山坡上可以看到下面的村子了。張太平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要*心着這麼多小娃娃的安全還真是一件累心的事情,以後這種帶小娃娃們進山的事情是不能做了。
看着有些累了的小孩子們說道:“這會兒不着急了,坐下來歇一歇。”
出了葉靈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張太平的這句話了。這次一個是因爲擔着東西,另一個是因爲小娃娃們太多,張太平沒有搞什麼特殊化,所以這一路上來丫丫小姑娘都是自己走卻去走回的,這會兒也累壞了。可貴的是小姑娘一路上從沒有喊過累,也沒有說出讓張太平抱着或者揹着的話。
張太平撫了撫她的頭說道:“丫丫真乖!”
丫丫雖然不明白爸爸爲什麼忽然誇獎自己,但還是甜甜地一笑。
這會兒的太陽沒有炙熱的光芒,看上去像一個大大的紅盤子懸掛在山頂上方三丈之處。
“太陽好大哦。”丫丫坐在張太平身邊感受着溫暖的紅光灑在臉上說道。
丫丫的話語紛紛將小娃娃們的心神吸引到太陽上面。
“太陽到山頂之上下這麼短了哦。”一個和丫丫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捏着兩個手指測了測張太平被她的舉動逗笑了,看着小娃娃們鬧成一團的歡快場面,心裡面也是一片輕鬆。
就在張太平沉浸在這種氛圍中的時候穿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
“哎!這裡有小蒜呀!”
聽到這個聲音,小孩子們都轉過去開始在地上查看。
這裡只有範茗不懂小蒜是什麼東西,朝着張太平問道:“大哥,這又是什麼東西?”
“小蒜呀。”張太平笑着說道。
“我知道是小蒜也,不過小蒜是個什麼東西呢?”範茗追問道。
“你自己過去刨出來幾顆不就知道了?”張太平笑着說道。
範茗聞言白了他一眼,過去拿起小娃娃們刨出來的一顆看了看,上面像是一根縮小了好幾倍的蔥,底下的根部又像是一個縮小了的蒜。
“這個也能吃麼?”範茗問道。
張太平笑着說道:“小蒜吃起來帶點辣味還不錯,不過和大肉包餃子最好不過了。”
“能包餃子?”範茗眼睛一亮“那就多刨一些出來,回去後包一次餃子嚐嚐是什麼味兒。”
張太平說道:“隨你。”反正他是沒有過去幫忙。
等太陽掛在了山頂的時候他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歇夠了該回去了,不然回去玩了屁股上面捱揍。”
張太平的這句嚇唬其實對小娃娃們是沒有多大作用的,小孩子皮實,往往是一玩就忘了時間到很晚纔回家,被父母在屁股上面拍打幾下是常有之事,經歷的多了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