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拍掉衣裙上沾上的沙子,伸手拉住容淑藍的手,指着沙灘上的小不點問道:“娘,這小不點好像精神有點問題。怎麼辦?”
小男孩似乎聽見夭夭的話,自顧自地玩耍着。
容淑藍盯着那孩子看了一眼,彎腰抱起孩子,牽着夭夭往島中走去。
母女二人帶着小男孩來到島民聚居的村落,島民看見她們,紛紛下跪拜謝,口中說着容淑藍聽不懂的異族語言。
夭夭翻譯道:“娘,他們請求我們帶他們離開這裡。”
容淑藍問道:“我要繼續往南去,你們若想與我同行,我送你們一程也可。”
夭夭嘰裡咕嚕翻譯了一通。剛開始吐出的幾個詞還有點生澀,但是說了幾個詞語後,就開始熟練圓滑起來。
豈料,聽了夭夭的話,島民們神色大變!
有島民激動地手舞足蹈,比手畫腳地說着,似在阻止容淑藍的行動。
“娘,他們說海神降下懲罰,派遣了無數水妖要覆滅南海。深海中比這裡更危險!他們想離開南海去北方大陸,希望我們不要南下,跟他們一起北上。”
容淑藍搖頭道:“你告訴他們,我們必須南下,沒有時間護送他們北上,讓他們自求多福吧。還有,這個孩子,問問他們誰願意收養。”
夭夭嘰裡咕嚕說了一通,島民們臉色紛紛露出遺憾的神色來。顧忌着母女二人的神通,又不敢多言,聽到那小男孩的父親死了,有一個矮小黑瘦的年輕人越重而出,走到容淑藍身前三米外,說了一句話,然後朝小男孩伸出手。
“娘,他說他是小男孩的堂兄,願意撫養小男孩。”
容淑藍把小孩遞給那青年男子,待男子接過,看了島民們一眼,牽起夭夭轉身朝海岸邊走去。
容淑藍甚至這片海域已經極度危險,從外星球涌入的不知名不知數量的妖獸分佈南海各地,這數百人北上,很有可能會死在茫茫大海中。
但是,她沒有辦法,不可能爲了這數百人,而讓更多的人陷入危險中。她必須繼續行程,找到明道,瞭解虛空裂縫的具體情況。
母女倆的腳程很快,轉瞬間,就來到海灣上,取出小東加持過陣法的桃木小船,繼續未完成的行程。
明道並未留下具體的地址,容淑藍只好一路南下。
她心想,既然明道叫自己南下送鐵母,又沒有留下地址,結果只有兩個。
一,明道的行蹤也不固定,無法給她留下詳細的地址。
二,只要她踏足南海,明道就能方法發現她的蹤跡。
容淑藍無法確定原因,只有一路往南。阿羅閉關煉化妖丹,還未醒來,容淑藍和夭夭母女兩個交替着駕駛小船。
小船再往南行走了三日。越往南,海島越來越密集。
然後,這些看起來曾經擁有繁華的海島,此刻卻看不見一個人類的蹤跡,全部被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妖獸佔領了。
容淑藍驚駭不已。原來南海已經淪陷了。
至此行十九天,容淑藍的神魂裡,感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容淑藍心中一動,把明道的飛劍傳書的信箋取出來,握在手中。
信箋上銀色的自己倏然化作一個圓形的紫色光圈,飛向容淑藍的額頭,從額頭沒入,融入了她的神魂中。
紫府中,一點紫色光點在識海之上歡快地跳躍着。
容淑藍很快就分辨清楚,這點紫色的光點是明道留下的神魂印記,只指引自己順利找到他,並不會對她產生任何危害。如果她不喜,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將這抹神魂法印從紫府中抹去。
容淑藍心中一定,眼裡的笑容就深了,“夭夭,我感應到明師兄的氣息了!”
夭夭眨巴着鳳眸,好奇道:“娘,明師伯是一個醜醜的老頭子嗎?”
明道是又老又醜的老頭子?!
容淑藍眨眨眼睛,“寶貝,你爲什麼覺得明師伯是一個老頭子呢?”
夭夭偏着頭笑道:“哥哥說的呀!他說明師伯又老又醜,叫我不要喜歡他!”
“噗!”容淑藍直接笑噴了。
“……寶貝,每個人的審美觀都不一樣。我覺得明師兄長得很好看,但是你哥哥認爲他醜。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他到底是美還是醜啦!”
母女二人閒聊中,小船來到一座龐大的島嶼。
遠遠的,母女二人的靈識裡,就看見了島上緊張地戒嚴的島民和士兵。
這是數日來,母女二人見到的第一座還有活人的島嶼。
小船靠岸後,海岸邊巡邏的衛兵緊張地拿起武器對準容淑藍母女。
夭夭開口道:“我們不是妖獸,我們是從北方大陸來的。”
許是母女倆卓絕的容顏,又許是夭夭開口就說了一口標準的海族語言,士兵們臉上敵視的表情略有鬆弛,一個貌似小隊長的士兵上前一步,對着母女二人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娘,他說海神島全面戒嚴,許出不許進。即便我們是從北方大陸來的人類,不是妖獸變出來的,也不能讓我們上島。”
那小隊長看見母女二人僵住不動,沉着臉又說了一大通。
“娘,他說我們再不走,他們就要動手了!”
容淑藍俏臉一沉,二話不說,飛身躍上海岸。
一陣刺耳的號角聲被吹響了。海岸附近的數百士兵舉起手中的長槍,朝容淑藍殺過來。
容淑藍甩出白練,輕輕一抖,就捲起數十把長槍,三兩下就把所有士兵的武器捲走,朝後一拋,全都扔海里去了。
士兵們就這樣傻眼了。
顯然,這些士兵都訓練有素,很快就回過神來,雖赤手空拳,也知容淑藍是勁敵,卻沒有臨陣脫逃,而是慢慢包抄上來,將母女二人團團圍住。
有士兵將信號彈甩上了高空。
夭夭睜大眼睛,興致勃勃道:“娘,他們想跟我們打架嗎?”
容淑藍神色淡然,脣角還噙着一抹淺笑,正欲開口,靈識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遠處飛速靠近。
轉瞬間,一個身材挺拔容顏俊美的男子奔至容淑藍身前,單膝跪地,擡頭看她,烏黑的眼瞳幽深四海,似涌動着無邊的浪潮。
男子花瓣一樣美麗的紅脣輕輕張開,對着容淑藍喊了一聲:“師父!”
他的聲音清澈如泉,許是過於激動,又帶上些許顫音,卻依然說不出的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