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蔣姨娘一時氣不過,揚手就想打下來。
然而卻是有人及時攔住了她,不是別人,真是她那兩個求饒的丫環。
“夫人……不,姨娘,大娘子說要放我們出去呢!”
說話的那丫環,說完後,見到喬晚眼神冷了些,她便自覺的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巴掌:“是奴婢說錯話了,大娘子莫怪。”
一邊另一個丫環見狀,就不由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多嘴了。
喬晚冷笑一聲:“姨娘你看,丫環就是得教,不然您這一巴掌下來,怕是又要在這小院子裡住上個把月了!”
蔣姨娘雙手都被緊緊扯着,一動都不能動,氣得雙脣發抖:“你,你很好。”
“姨娘又何必這般惱?”喬晚湊上前去,輕聲道,“從這裡出去,你還是個光鮮亮麗的妾室,每日不用愁吃穿,還有人伺候着。等到了哪天也送到鄉下莊子去,種田種菜爲奴爲婢時,再來惱罷!”
這話說得好像,她定是會有那一天一般,蔣姨娘瞪大了眼,盡是不可置信。
喬晚卻是像是個沒事人一般的退開:“你們兩個,還跪着做什麼?去收拾東西,送姨娘回青蕪院。”
那兩個丫環聽到能回青蕪院,高興還來不及,哪裡還顧得上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立即感恩戴德的應了,匆匆進了院子去收拾東西。
讓兩個惜兩個墨退回來,喬晚瞥了眼蔣姨娘的打扮,提醒道:“姨娘還是先回去換身衣服的好,穿得這般素,不知道明日府上大喜麼?”
“大喜?”蔣姨娘已經被她折騰得有些遊離,“什麼大喜,關我什麼事?明遠最愛我這般穿了,還總說什麼,女要俏,一身孝,呵呵,我如今出來了,總是得讓他歡喜纔對!”
很好。
還一身孝,也虧得喬明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喬晚心下滿意,面上卻是皺了眉頭:“姨娘,你怕是糊塗了,連明日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了。”
隨後見那兩個丫環胡亂包了兩個包裹就出來,便功成身退的往一邊站,讓開路來:“送姨娘去好生梳洗一番,讓她換了這身衣裳。”
如她所料的,她越是這樣說,蔣姨娘就越是鬧着不換,而後走遠了,被身邊的丫環提醒明日就是八月初一,才清醒了過來的一臉慘白。
“賤丫頭!”蔣姨娘咬牙切齒的道,“總有一日,我要將那幾巴掌還回去,看看那張臉還笑不笑得出來!”
身邊兩個丫環聞言,自是欣慰於主子將自己放在心上,不過想到蔣姨娘方纔的言行舉止,還是有些擔憂。
以周氏的性格,這一出,怕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喬晚那邊則是生怕周氏知道的晚了,還特地派了墨香去青蕪院看看,有沒有什麼缺的。
墨荷則是派去跟崔氏知會一聲這邊的事。
兩個丫環都是聰明的,不一會,蔣氏一出來就嚷着“女要俏、一身孝”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便傳到了喬府兩個女主子耳裡。
就連喬明遠那邊,都是得了風聲,礙着府中客人的面沒說什麼,一回轉頭,便是一臉的鐵青。
他也沒料到,蔣氏關了這兩個多月,腦子都是關出毛病來了,這種房中私話也敢拿出來說。
周氏卻是想得多一些,猜到多半是被喬晚激的,只爲回擊她選在今日讓崔氏去將蔣氏放出來一事。不過就算能想到,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是不能忍。
明日就是她五十壽辰,自己兒子的姨娘卻是宣揚着一身孝,這不是在咒她死嗎!
不管蔣氏是不是被激的,都不能輕饒。
就這般的,蔣姨娘纔回青蕪院梳洗過,還沒緩過神來,當晚就被押着上了一輛青皮馬車,趁着夜色匆匆離去。
遠遠的看着馬車出了城,惜夏方纔偷偷回了錦蘭院,跳窗進了喬晚的房間。
“出了城,應當就是去鄉下莊子裡了。”喬晚身着中衣,披散着頭髮坐在軟榻上抄書練字,臉上亦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比想得要輕鬆且快多了,原本只是想着,激一激有着很大落差感的蔣姨娘,讓她鬧一場,然後要麼是被罰跪,要麼是重新關回去。
卻沒想到,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周氏儘管是想利用她來觸崔氏的黴頭,可還是忍不了這種事。
只能說,周氏挑錯了隊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惜夏換下那一身衣服,然後坐在一邊重新替她扇風、研墨,像是從沒離開過一般。
“這蔣姨娘,其實還挺可憐的,被老夫人和老爺用完就丟。”
喬晚卻沒那麼多同情心,嗯哼了一聲:“還不是自找的?她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子,什麼男人找不到,非要嫁給一個早已有了正妻的男人做平妻。平妻這種位置,正不正,妾不妾,虧她還覺得臉上有光,敢自稱什麼夫人!”
又不是不可避免的事。而且雖然說起來,除了非要做平妻這一點,蔣氏的確還沒來得及做錯什麼事,但是她若是認了命,自覺低崔氏一頭,出來後和平相處,那便也沒什麼。偏偏在那院子裡,不知跟自己的丫環說了多少不好聽的話,纔會讓喬晚一去就挑到了錯處,順便引出了這一系列的事。
惜夏笑笑:“姑娘說得是……這一出也算是嚇到了那兩個墨,吃飯時,手還哆嗦呢。”
那兩個年紀不大,還是頭一回做一等丫環,更是頭一回這般打人,不被嚇到纔怪。不過看起來動作還挺利索,下手也狠,可以培養。
反正周氏總是會想着往她這邊安插人,倒不如就留着已經熟悉的,更好對付一些。
喬晚靜下心來抄完最後一頁,然後就擱了筆,打着哈欠道:“這一日真是累,早些睡罷,明日怕是又沒得安生了。”
惜夏應下,起身開始收拾。
而後等她要進裡屋之時,纔想起來的道:“對了姑娘,方纔墨荷說二夫人送的見面禮放在了屋裡桌上。”
喬晚一頓,隨即才哦了一聲,拐進裡屋,看着那放在桌上的木盒。
裡面是一個翠綠色的髮釵,做工極其精細,上面還鑲了個小指頭般大小的寶石,在燭火之下一閃一閃的。
她猜到很貴重,卻是沒想到這麼貴重。
正覺着似是有些不妥,盒內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就入了眼簾——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