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出去便是大半個月,回去自是免不得一陣說。
去給蕭王妃請安時,更是被特別留了下來,說是有些管家之事要跟她商討,實則是連同謝沅菲一起明裡暗裡的訓了她一頓,這裡不該那裡不對,毫無世子妃的擔當之類。
她們在動手腳上面已經完全沒有什麼贏面,真正要說也說不過她,只能端着身份佔點口頭上的便宜罷了。
喬晚自是不會放在心上,恭恭敬敬的應了,沒留下一點把柄,等兩人說得口乾舌燥了,便就才笑吟吟的起身告退。
這樣一來,自是又讓兩人氣得牙癢癢,偏偏該說的都說了,也不能太過分。
“哼,如今蕭雲擎在這府裡府外一手遮天,連帶她也這般硬氣起來了,”蕭王妃神色陰晴不定的道,“以前還以爲她是個好拿捏的,小看了她。”
謝沅菲安撫道:“母妃稍安勿躁,她之所以能這般硬氣,到底還是仗着世子的寵愛……依沅菲之見,與其去與他們硬碰硬,倒不如先從這點下手,日後行事方能更加穩健一些。”
“你說得,我又何嘗不明白?”蕭王妃蹙着眉頭道,“上回雪夢一事,三言兩語的就被擺平不說,且還沒能造成任何影響。這番兩人獨自出去遊玩了一番,想必更加難以下手了。”
聞言,謝沅菲卻是一笑:“不慌,母妃且聽我一言。”
說着,便湊近過去,附耳悄聲說了幾句話。
蕭王妃聽得眼前一亮,隨即就點了頭:“這倒是可以一試。”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期待這次一試的結果。
而那邊喬晚回了映月閣後,才聽留在府中管事的墨荷幾人輪番稟報過,守在外院的丫環就匆忙遞了個帖子來。
來者是葉青藍,頂了個小葉氏的名頭,喬晚都一愣才反應過來。
早前葉青藍已是打發人遞了幾次帖子,只是她都沒回來,如今聽聞人回來了,就乾脆直接上門來了。
喬晚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先放下手頭的事,將人請了進來。
王府和謝府之間雖然一直有着密切聯繫,但是謝思暉是庶子,所以喬晚和葉青藍自婚後也沒怎麼見過,這回竟是獨自找上來,還找了好幾次,定是有什麼急事。
所以等人一到,喬晚就將多餘的丫環揮退,只留了墨荷墨丹在房裡伺候。
“民婦見過世子妃。”葉青藍一進來,就先恭敬的福身行禮。
喬晚連忙扶了她起來:“在我這裡沒外人還客氣什麼,葉姐姐,進來坐吧。”
兩人去到偏廳落座,墨荷上了茶後,就悄然退了出去,默默守在了門口。
葉青藍梳着很是沉穩的婦人髮髻,衣裙亦是很中規中矩的對襟長衫,整個人成熟了不少,氣色也不錯,顯然是婚後生活過得還是挺美滿。
端詳了她一番,喬晚方纔笑道:“許久不見,葉姐姐看着氣色越發好了。”
“託你的福,”葉青藍亦是一笑,“你氣色也很好,看來同世子很是恩愛,而非像外頭傳言那樣,我便放心許多了。”
喬晚知道她這是真心話,雖然葉青藍已入得謝府半年之久了,但是還是算是新嫁婦,要去適應各種規矩,更別說謝思暉還是地位一般的庶子,就更是需要過得小心翼翼。所以這關心才遲到了許久。
“過日子,向來不是二人恩愛即可,”喬晚輕嘆着道,見她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便轉爲直接道,“葉姐姐,你不妨直說吧,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事,自然不會推託。”
葉青藍聞言一頓,隨後無奈一笑:“這回我着實是別無他法,姑母如今一心向佛,我不好前去打擾,只好來找你了……是這樣,公公婆婆他們想將我們分出去過……”
她一番話下來,喬晚聽了個七八分明白,就已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原本還以爲是分家,卻沒想到僅僅是將謝思暉和葉青藍兩人分出去,而且還只給了一處鄉下莊子和幾十畝地,及一百兩銀子。謝家大房夫人膝下無子,本來是還打算看在崔府的面子上,扶持一下謝思暉日後繼承大房,卻不想在二房的挑撥下,因着謝思暉生母的緣故猶豫了,然後就聽信了二夫人的建議,準備在族中過繼一個嗣子。
謝家二房之所以會這樣做,多半也是因着崔清秋之故,順便說了三言兩語。
而那莊子只幾間大屋,一小片菜地,那幾十畝地也並非都是良田,因着那莊中下人敷衍了事,有時甚至還入不敷出。謝思暉平時都攢不下銀錢,葉青藍的嫁妝也不好隨意動用,光用那一百兩銀子的話,除非就去到鄉下莊子,一輩子就這般能養活自己就成了。
但是謝思暉原本是志在科舉,打算考個功名後,不再受謝府支配驅使,正式分出去過。
葉青藍不忍看他希望落空,猶豫許久,還是想着來向她尋求幫忙。
也不需要別的,就是借些銀兩,好讓他們能暫時在北安郡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讓謝思暉好好讀書,她也能去着手將那莊子打理起來,到時等一切準備好了,就陪着他一同進京趕考。
說到底,也是因着她之前施計陷害崔清秋一事,喬晚自是沒有不幫的理由,當下就點了頭道:“好,你需要多少,五千兩夠不夠?”
“誒?”葉青藍嚇了一跳,慌忙擺手,“用不着那麼多,我原是想着借個五六百兩就夠了。”
喬晚道:“五六百兩定是不夠的,這樣吧,我先借你一千兩,到時不夠的話你再來找我便是。”
說完,就喚了墨丹進來,低聲囑咐了一句。
墨丹沒有多問,應聲後就進了裡間,片刻後,便取了一張銀票出來。
喬晚接過後就遞給了一臉複雜的葉青藍,道:“這錢莊偏僻些,正好避人耳目,你們自己緊着點用,別讓人發現了。”
“這……”葉青藍接過那銀票,立時就起身跪在了地上,“多謝世子妃。”
喬晚哭笑不得的扶了她起來:“這是借你的,又不是不必還,利息就不必了,你們什麼時候手頭寬鬆了再還來吧,也不必太心急。”